本来对段少胤心存怀疑的江湖豪杰,早已听闻消息,多数人抱着凑热闹心态,等着看金蟾夫人如何辩解。沈三飞眼见时机成熟,清了清喉咙,当着众人的面前,宣读两人罪状。良久之后,众人一片哗然,瞠目结舌。
金蟾夫人的脸色倏地惨白,双手颤抖,显然坐不住了。金多闻不知是初生之犊还是意图避重就轻,冲口道:“多谢沈总捕快逮住了这两贼人,还大家一个公道。剩下的便是家务事,不劳费沈总捕快了。”
沈三飞哈哈大笑之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冰冷道:“金四公子,你把衙门当傻子吗?这两人犯下多起命案,倘若交给你们家法处置,官府还有立足之地吗?再者,我又怎知道你们不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金多闻双目眦裂,怒道:“沈总捕快,你敢污蔑我们?”
段少胤目光灼灼,不动声色道:“金四公子此言差矣,你不将朝廷律法放入眼里,已是藐视王法在先。此刻你又在诸多英雄豪杰面前,不分长幼,擅自开口说话,坏了武林规矩。你不妨问问自己,你该当何罪呢?”
金多闻听了之后暴跳如雷,本想当场骂回去,却被金蟾夫人遏止。金蟾夫人到底还是见过识面的人,明白事情轻重。她沉声道:“不知沈总捕快打算如何处置?”
不等沈三飞说话,段少胤走上前来,截口道:“这两人俱是金蟾岛的人,他们此次犯行,背后定然还有人。说不定这人也与金蟾岛有关,若是金蟾夫人想早日抓到凶手,还请配合沈总捕快搜查。”
金增长听段少胤暗指他们是主谋,忍不住道:“段公子,这两人虽是金蟾岛的人,但终究只是下人。你这样擅自大规模搜索,只会造成人心惶惶,也使我们名声受损。”
段少胤不以为忤道:“金二公子未免把事情看得简单了。这两人虽只是下人,但他们好歹也是金蟾岛的执事。我奉劝金蟾岛最好配合,否则后果难以设想。”
金增长大喝道:“你想威胁我们?”
段少胤从容不迫,徐徐道:“倘若这两人径自犯案,并无跟金蟾岛有所瓜葛,那顶多只是管教无方,不无大碍。但他们若与其他人有所牵扯,那可就不好了。”
金蟾夫人冷然道:“段公子此言,莫非是说我们跟这两个贼人有所勾结?”
段少胤含笑作揖道:“金蟾夫人言重了,在下只是假设,也不一定是事实。任何事情在未查明真相之前,本来就难以断定真伪。”
气氛逐渐僵硬起来,正当众人屏气凝神,想看双方如何对峙下去之时,一个女性声音从人群之中传来,大喊道:“就是这个人偷走了剑谱!”说话的女子样貌娟秀,身段浓纤合度,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紧盯前方,伸手指着盲阿七。
段少胤仔细一瞧,她身后还有一名女子,两女年纪相仿,根据衣裳装饰,若不是师出同门就是家人亲属。正当他思索之际,一个熟悉身影缓缓走出来,那人竟是南宫天枫。
南宫天枫沉声道:“明儿,你确定是他?”
此话一出,段少胤顿时恍然大悟了,这两女正是她的孙女南宫明和南宫月。他暗忖道,方才南宫天枫先喊明儿,所以那人便是南宫明,尚未开口的人则是南宫月。
段少胤的猜想完全正确,因为他后来才发现,这两女身上系有玉佩,玉佩分别刻着她们两人的名字,一个是明,一个是月。
南宫明走上前去,怒瞪了盲阿七一眼,忿忿道:“快把剑谱交出来!”盲阿七似是明白她在说什么,不发一语,故意将头转开来,避而不视。
沈三飞皱眉道:“南宫姑娘,你是说这厮偷走名剑山庄的剑谱吗?”
南宫明撇过头来,没好气地道:“不错,我绝对饶不了他。那日他趁我没注意,偷走了我携带的行囊,将里头的剑谱夺走,害我都不敢跟爹说这事。”
她虽然说得既委屈又愤怒,但周围的人听了不禁笑了起来。连本来怒容的金多闻,此刻也冷笑道:“想不到堂堂的名剑山庄,剑谱竟让一个小贼偷走了。”
南宫明不悦道:“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金多闻哈哈大笑,耸肩道:“要说几次都没问题,南宫姑娘你未免脾气大了些,这里可是我们金蟾岛,不是名剑山庄,你要使性子可别在这撒野。”
南宫明双拳紧握,怒视着金多闻。正当她想辩驳之时,段少胤忽地道:“金四公子,你这么说也太见外了,你可别忘了盲阿七是金蟾岛的人。”
金多闻不解道:“那又如何?”
段少胤笑道:“倘若他真偷走了剑谱,而他又是金蟾岛的人,这意味着什么呢?今日英雄豪杰齐聚在此,不仅发生命案,东西还失窃了,你该不会只打算说这是他擅作主张吧?家里的狗放出去咬伤了人,难道主人都不用负责吗?”
金多闻怒道:“哼,那也只能怪他们不中用,否则怎会着了他的道。”话音刚落,他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众人面色凝重,直盯着他不放。
南宫天枫冷冷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来这的宾客不管怎样,均是后果自负吗?原来金蟾岛的待客之道是这样,老夫真是大开眼界了。看来这寿宴老夫无福享受,你们便代老夫向金老太君说一声,老夫这就告辞了。”
一直默然无声的金元宗,此时总算站起身来了。他挥开宽大的衣袖,双手抱拳道:“南宫前辈请留步,小犬心直口快,实乃我教子不当,还望海涵。”
段少胤倒是很讶异,金元宗看起来很识大体,方才却不见他开口,这颇为诡异。不过他很快就知道原因了,因为金蟾夫人正不悦地瞪着他。段少胤此刻才想起来,金老太君一手扶持起金蟾岛,金蟾岛久而久之变成女人掌事,男人流于表面权力。
段少胤看了看南宫天枫,正色道:“南宫前辈,倘若此事所言属实,那么盲阿七很可能习成了其中剑法,用以杀害武林中人。”
南宫天枫漠然道:“你莫不是要说这也要老夫负责吧?”
段少胤苦笑道:“当然不是。剑谱只是工具,使剑之人才是最重要的。晚辈只是想说,虽然剑谱对名剑山庄事关重大,但眼下还是处理正事要紧,希望南宫老前辈暂时别出手。待我们查清一切之后,自当将剑谱双手奉还。”
南宫明显然不乐意了,她杏目一瞪道:“这怎么行,倘若你们严刑拷打之下,一不小心将他弄死了,那剑谱不就下落不明了?”
段少胤尚未答话,南宫天枫主动截口道:“好,那就依你所言,先把人交给你们。这剑谱毕竟是名剑山庄心血,丢失了再写虽无妨,就怕又落到有心人士之手。”
沈三飞瞧了他顷刻后,认真道:“南宫老前辈请放心,我沈三飞一定明察秋毫,将这两个贼人探查清楚,迫他们交出剑谱。”
南宫天枫点头道:“好,有沈总捕快这句话,老夫就安心多了。”
此话听得段少胤头疼如麻,尴尬至极。沈三飞虽是正直之人,但他有时太小觑江湖中人。段少胤推断,这两人不过是颗棋子,那剑谱估计早被玄武会收去,又怎么可能拿出来。
段少胤本想用缓兵之计,先拖延时间再说,可是沈三飞以官府名义承担了责任,如果到时令南宫天枫不满意,那可就伤了和气。
就在段少胤懊恼之际,一名下人匆匆而来。他跪倒在金元宗面前,惶恐道:“不好了,三少主被人掳走了。”
金元宗双目一瞠,惊呼一声道:“你说什么?”那下人见他气势凶猛,顿时手足无措,连吞了数口口水,这才缓过神道:“方才我去三少主房间,本想替他换药,没想到见到一名全身黑衣的人,将三少主五花大绑当场带走。小人武功不如他,一掌便给击晕过去。待到醒来,这才急忙前来通报。”
金蟾夫人大怒道:“你这没用的东西!”
金元宗伸手阻止她挥出去的手,冷然道:“你就算把他杀了,儿子也是不会回来的。”金元宗注意到众人视线,歉然作揖道:“诸位,金某还有家务事要处理,烦请大家先离席,日后定当解释清楚。”
沈三飞冲口道:“胁持金三公子之人,说不定就是玄武会的人。他们见事迹败露,所以才掳走他当人质。金岛主,这事非同小可,请让我也跟去一趟。”
金元宗本想拒绝,但心念一闪,倘若又私下处理,怕是又给人传出闲话,故他点头示意让沈三飞也跟去。段少胤见他反应,心下稍安,没有多说什么。他思忖道,反正沈三飞到头来还是会找他,所以现在不用跟过去,日后也会知道原因。
段少胤将哑婶和盲阿七交给跟沈三飞同来的捕快,自己则与众人离去。返回屋中之时,慕容琴已被陆姬用药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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