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后宫,赵成宁探望虞后一眼便迅速离开,一头扎入自己的修行中。
卧榻上闭目不醒的虞后悠悠睁眼,冲着一个贴身老嬷嬷招了招手,嘀咕几句后对方碎步出外传话。
小半个时辰后,迎着大雨,虞魁岸赶来。
“拜见皇后娘娘!”
“娘娘醒来,臣甚为欣喜!”
“这些日子祈天求福,总算有些微见效,娘娘果然洪福泽被!”
虞魁岸跪地磕头,兴奋问安。
虞后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堂哥,自家人就不说客套话了。”
“这些日子我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动静,你且说说,都出了什么事了。”
虞魁岸闻言,当即起身来到近前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京畿一带连绵大雨,将万亩良田淹没,百姓民不聊生,民间有传言,这是上天见人间不公,降下大凶惩戒。
西北有游民从原野中挖出浑然一体的巨石,其中刻画古文,内容只有寥寥数字——苍天已死,奸佞当道,忠臣流血!
西南山谷中,当地土著发现罕见白蛇,一时惊为神明。然白蛇吞吐红信后倒地而亡,土著发现其体内有暗光闪烁,解剖后得到一块玉石,其中刻着一个‘愚’字。
赵氏宗亲近来活动频繁,朝中清流多与之走动,就连镇守边疆的五柱国都在蠢蠢欲动。
原本信誓旦旦上书要求严惩自家庶子的张韬,据探子来报,好像打算联合一些有份量的人,想要调转枪口为自家幼子讨个公道。
总而言之,从祭祖当日开始,各种谣言并起,虞氏国戚遭受各方诽谤,大有风雨飘摇之势。
虞后听完虞魁岸的汇报,当下眉头紧皱。
原本脑子就很晕沉,此刻更是乱如浆糊。
“对了,那个贼子现下如何?”
“张愚自当日关在天牢中,目前暂无定论,也不知道陛下是何心思。不过听说他在狱中养尊处优,应该是背后有人在偷偷保护,不知是韩观槽还是赵氏宗亲那边在搞小动作。”
“哼,这帮老古董,还不是想着借机生事。堂哥,你听好了,这个节骨眼上,你千万不可生事,需先摸清陛下想法再行定论。”
“明白!但那贼子着实可恶,就这么放着不管?”
虞后没有回答,闭眼躺在床上,也不知是困了还是不想理会。
虞魁岸悄然退走,向来以虞后马首是瞻,只能静待她的决断。
当夜,皇宫中又热闹起来。
上书房中,赵成宁修炼完毕,款款走出,门外则是十几位宗亲不离不弃守着。
“陛下,近来京城连绵大雨,此乃上天惩戒。”
“陛下,我大顺根基危矣,必是祖宗显灵告诫。”
“那虞氏作威作福,现如今忠臣入狱,正道倾斜,公理不再!”
……
众人看到赵成宁,连忙疾呼出声,看样子又是来要说法的。
此时,天空一束流光闪过,大雨被斩断一截,随后才将将续上。
一道身影落下,一人身着素色宽袍,头上盘着道髻,下巴蓄有长须,一副仙风道骨模样。
数十个持刀护卫猛然落在赵成宁身旁,宫内顿时有强大修士连番现身。
赵成宁抬手示意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随后向来人平静说道:“道玄真人深夜前来,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来者,乃是大顺国三大修真势力之一的玄天门元婴强者道玄真人,旧时也曾与赵成宁论道过。
只不过深夜时分不请自来,而且是不经通禀,肆无忌惮直闯深宫,怎么说都是无礼至极。
“拜见陛下,事出紧急,失了礼数,还望海涵。”
“近来天有异象,我玄天门掌门师兄夜观星象,测过命数,发现天机诡异。”
“经门下弟子探查得知,多地更是有光怪陆离之事发生。掌门师兄断言,京城有灾星入世,怕会引发翻天覆地之祸。”
“故此,特命贫道前来,望与陛下细说一二。”
赵成宁闻言,当即动容,屏退左右,也不顾诉苦的宗亲,将道玄真人请入内里。
两人面对面分坐蒲团,赵成宁着急问道:“真人快说说,是何灾星?有何祸乱?”
“不知,不明,不懂!”
“为何如此?”
“掌门师兄说了,天机晦暗,不可得知,无法堪破。”
“那可有避祸解祸之法?”
“顺应天意,不可忤逆!”
赵成宁皱眉沉思,有些不大明白其中含义。
道玄真人却转移话题问了句:“敢问陛下,功德林如何了?”
赵成宁回过神来,愣了一会答道:“倒没听说什么,怎么了?”
还没等道玄真人回答,却有微风飘过,一道鬼魅身影突兀出现,抢先答道:“功德林近日不稳,功德塔中鬼哭狼嚎不止,怕是有隐患。”
来人一身绿衣,面对赵成宁也丝毫没有行礼的打算,态度不傲慢也不谦恭。
“那你们守林人没有做什么吗?”
“做不了!天上雷电频发,每一道都劈在塔中,我等根本阻拦不了。”
“诸位雷修呢?不能引雷他处吗?”
“雷修出手尽皆受创,雷系灵根根本无法与道法自然对抗!”
三人简短对话后,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许久后,道玄真人才幽幽开口说道:“陛下,听闻这一切根源,来自于祖庙拜天时的一个年轻人口出狂言而引发的?”
“实不相瞒,朕也说不好。不过此子蹊跷,当日明明要被活烹,却雷电交加狂风暴雨,时至今日也不见半分止息迹象。”
“也许,答案正在此人中!”
……
转眼入狱三十三天了,张愚就在天牢中,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猪的最好待遇也不过如此了。
浩然正气一直在汇聚,但终日这般无所事事,死又死不成,早就有些烦闷了。
听到窗外的嘀嗒雨声,此刻百无聊赖打着哈欠。
哐当一声,不远处传来铁门打开的声音。
“咦,不对!”
嘀咕了一句,张愚从侧躺变成盘腿而坐。
空气中传播的脚步声不止一道,有轻有重,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这些日子最为熟悉的牢头。
不过另外的来人,又会是谁呢?
难道终于有定论了,要将老子问斩了?
张愚跃跃欲试,满心期待,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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