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是人尽皆知的善人呀。”

“铁虎太歹毒了，竟然想用区区性命，坏我良善之心。幸亏我纯真。否则就上当了。”

“不行，黑虎帮必须得再死两个，就当是赔偿了。”

方阳愤慨不已。

却也清楚，这印象，大多来源前身。

既爱勾栏听曲。

又爱挥金如土。

时不时还给乞丐扔上两个碎银子。

已经是这一带有名的蠢货善人了。

而习武，最忌心善。

生死搏斗间，一个心软，就有可能被一刀砍死，

“王师兄等等。”

方阳伸出手，拦住关闭的门。

“师兄，昨夜黑虎帮装作拜香教，在景明巷收取请香钱，杀了很多人。”

“而且，这些人已经盯上了我家，我不想家破人亡时，还无能为力。”

“帮帮我吧师兄。”

方阳目光平静。

没有半句隐瞒。

上次他来这里的时候，曾目睹过这位师兄给一个快饿死的小乞丐半块儿馒头。

他在赌对方同样是心善者。

否则，没必要拒绝上门的钱财。

“……”

这次，王力盯着方阳审视了许久，打开门，提醒道。

“束修还需十两，三个月内，无法通过考核，离开。上次我爹说了，你的根骨很差，气血不足，很有可能通不过考核。你可以再考虑下，免得浪费钱财，也平白怨恨我王家武馆。”

“多谢师兄提醒，但我已做下决定，就不改了。”

“那进来吧。”

王力让开路。

方阳跟着走了进去。

院内，铺着石板，种着一株槐树。

中间放置着十几个木桩，都是用枣木打造的。

很是坚硬。

三十多个穿着统一灰色马褂的男子，正在挥舞着刀。

雷声滚滚。

一刀一刀得向前方木桩劈去。

显然是在练习雷音刀。

而和他们有着一条过道相隔的区域。

另有四五名男子，也在练刀。

只不过，他们穿的马褂是黑色的，胸口印着一个王字，显得更加精神。

而他们身前的木桩，也包裹着一层铁皮，和另一片区域的人截然不同。

显然，这些人都是王氏武馆的亲传弟子，已经通过了考核。

可以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

方阳跟着王力，穿过练功的人群。

只有几个人瞟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挥刀，而其他人，更是连头都没抬。

挥洒着汗水。

不断砍向前方的木桩。

抓紧一切时间提升自己。

显然，都很清楚。

在这乱世，只有实力才是最大的倚仗。

有那功夫看热闹。

还不如多挥两刀。

关键时候，就是这两刀决定一切，

很快，两人来到槐树下。

一名精神抖擞的瘦小老者躺在椅子上，正在看书。

面前的石桌上放着杯茶。

他翻两页书，品一口茶。

看到自家儿子带人进来，瞟了方阳一眼，似乎有些诧异，缓缓合上书本儿。

“我记得你的跟骨很差，学武完全是浪费时间。”

“有这钱，不如雇两个护卫，还可更轻快一些。”

王老头儿品着茶，慢条斯理。

王氏武馆在整个平谷县都很出名，他不缺徒弟。

“护卫实力再怎么强，终究不是自己的。而且，我想试试。”

方阳躬了下身。

王老头儿眼皮微抬。

“随你吧，你愿意浪费银子，我也管不了你。力儿，找个人试一下他的进度。”

“以后，就交给你来教了。”

“好的爹。”

王力点了点头，带着方阳走向那三十多个人的区域。

他是王老头的儿子，也是这些人的大师兄，外门弟子，通常都是由他指导。

王老头儿顶多来提点两句。

更大的精力放在了亲传弟子身上。

“张胜，你过来一下。”

王力招招手，喊来了一个精壮的汉子。

个儿不高。

浑身黝黑，肌肉锋利。

练刀练得满头大汗。

“大师兄，你找我有事儿？”

张胜擦着汗，气喘吁吁。

“你来陪方阳练一下，摸一下他的底。记住，别下死手，你已经练了一个月了，而方阳刚来。”

“知道了师兄。”

张胜笑了笑，从旁边捡起一把木刀，对这种事儿习以为常。

而王力依旧有些不放心，对方阳叮嘱道：“方阳，一会儿对练的时候小心一些。哪怕不是对手也不必气馁。”

“张胜在这批学徒里，已经能够排上中等了。你输了也是理所应当。实在不行，直接投降就是，不丢人。”

王力冷着脸，说的话却很是和气。

“好的师兄，我有自知之明的。”

方阳点头。

他虽然学习有禁术，改变了根骨，气血。

但毕竟才习武四五天。

跟人家一个月的，的确没法相比。

他今天的主要目的也只是为了探探底儿，以免闭门造车。

“那就好，你们准备一下吧。”

王力退到一旁。

而方阳，张胜相对而站。

一人手里握着一把木刀。

还没开始前，张胜笑着道：“方师弟，事先说一下。我天生力量比较大，在同龄人中始终是佼佼者。很少有人敢和我对刀，你一会儿注意躲避，不可硬扛。”

“我怕万一收敛不住力量，伤害到你。”

他的语气很温和，没有所谓的高高在上，也没有一上来就看不起。

不过，这本来也是很正常的。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两人现在又没有什么利益相争。

还是师兄弟。

上来就踩脸嘲讽的，纯属脑子不好使。

“多谢师兄提醒。”

方阳郑重回礼。

片刻后……

两人一人一把木刀。

相隔有一丈来远。

都弓着身子，调动浑身肌肉，蓄势待发。

方阳内心很紧张。

这还是他第一次比武。

虽然很有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但他也想试试。

“杀！”

一声爆喝。

两人同时向前方冲去。

转瞬间就只剩三尺来远。

两人四目相对。

没有任何犹豫。

同时挥刀。

唰！

木刀撕破空气，一起扬起。

张胜握刀，当头罩下。

眼里厉芒闪烁，

而方阳同样举起了刀，只不过向对方的脖子劈去。

“吼！”

他一声爆喝。

身体几乎成了一张弓。

而木刀就是弓弦，紧紧绷着，已到达了极限。

身上的每一丝气血，每一块肌肉都被调动。

竭尽全力挥舞着木刀。

武者，生死只在一瞬。

要么对方死，要么自己亡。

没有第二条路。

而且，张胜师兄说了，他天生神力。

自己只有催动一切力量。

才有一战之力。

轰隆隆！

雷霆声响起。

两人的刀同时发出了雷音。

猛然撞击。

然后……

张胜噔噔噔向后倒退了两步。

木刀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