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阴风阵阵。

桃花眼女子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手中的红灯笼微微摇曳，似乎还有些茫然。

不太清楚方阳的意思。

黑狗又跳了出来。

尾巴狂甩，一只狗眼瞥向貌似有些天然呆的女子，似乎有些不屑。

同时，还期待地看向方阳。

意思很简单。

这家伙儿是个傻子，选它吧，它保证能完成主人的任务。

唰！

方阳抖了抖锁链。

野蛮地将桃花眼女子给拉了过来。

他可不会因为对方长得好看，呆愣愣得，就动了恻隐之心，或者不该有的心思。

别忘了，这女人刚开始是想杀他的，要不是那一晚他当机立断，说不定也死在了潇湘馆里。

工具就是工具。

阴魂擅长变化。

要是他就这么因为对方有几分姿色，就放过了对方，那岂不是跟舔狗也没什么区别了？

桃花眼女子被轻易拉了过来，还有些茫然，紧张兮兮地攥着红灯笼，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趴好！”

方阳皱了下眉头，也觉得这阴魂是不是太蠢了。

不过，蠢些也好。

更加适合打下印记。

或许是方阳那粗暴冷漠的态度，桃花眼女子终于反应了过来。

站在桌前，伸开胳膊。

懵懂无知地看向方阳。

而方阳则嚓得一声，点燃火石，将油灯点亮，放在桌子一角。

又将香给引燃，插在旁边。

最后，往嘴里塞了一颗大半个时辰就会立即生效的毒药。

等一切准备就绪。

檀香味儿冉冉升起时。

他才猛地睁开眼睛，一步向桃花眼女子踏去。

阴魂和人相融，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之前，这两只阴魂只不过是暂住在他身体里。

两者并没有相融。

可现在，他却是要主动和桃花眼女子灵魂勾结，将对方揉碎，打入自己的脑袋。

这其中的凶险，足足增加了好几重。

唰！

方阳进入了桃花眼女子的身体。

一种吹入骨髓的阴冷，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双目也黯淡无光。

冷！

刻骨的冰冷！

这种冷让他差点儿承受不住，当场崩溃。

最后还是凭借着强有力的意志，撑了下来。

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而他的肌肤上，已开始浮现出薄薄的冰层。

借体！

借的是阴魂的身体！

而要想借体成功，不仅仅是身体相融，更重要的是意识之间互有烙印，好能够直接相通。

如今，方阳虽然进入了桃花眼女子的身体，但这还远远不够。

只是开了个头罢了。

“给我融！”

他心中低喝一声。

按照禁术记载的方法，先将阴魂一部分意识打入自己脑海。

然后，在脑海中刻下印记。

哗啦啦！

禁术刚刚启动。

方阳便感觉一股冷流向自己脑海冲去，仿佛滔滔江水，所过之处，连筋脉都给冻结。

“坚持！”

“坚持！”

方阳眼睛圆睁，知道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不敢有丝毫大意。

严阵以待。

然而，这注定是徒劳的。

阴魂入脑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他初次相融，没有准备，根本就承受不住。

轰得一声。

阴气冲入了脑袋。

摧枯拉朽一般，将方阳的脑海冻结。

在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瞬间，只看到桌上的蜡烛和檀香同时熄灭。

……

呼呼！

屋子里，方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外面，残月高悬。

屋内，阴风阵阵。

一切都回到了一个时辰前。

回想起刚才阴气入脑的那一幕。

哪怕他经历了这么多的死亡，也不由噤若寒蝉。

好险！

就差一点儿，他就要直接没了。

要不是他提前买了那枚大半个时辰后生效的毒药，说不定现在就要成为傻子了。

坐在桌前，他沉思了片刻，思索着刚才的纰漏。

前面的步骤都没什么问题。

真正的问题出现在阴气入脑的那一刻。

他必须要集中所有的精神，甚至是调动浑身气血削减阴气，对抗阴气。

这样或许才能够有成功的机会。

说做就做。

点灯，点香，吞药。

方阳又把桃花眼女子给召了出来，这次为了防止麻烦，黑狗连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躲在他的身子里呜咽。

桃花眼女子站在桌前，方阳一步踏出，进入了对方的身体。

依旧是那刺骨的冰冷。

只是这一次，方阳已经多了很多的准备。鼓荡起身上气血，不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

等到两人的身体初次相融之后。

他便开始融合起了意识。

这一次……

嗡嗡嗡！

他身上的所有气血同时沸腾着。

好像在燃烧一般。

骏马奔腾，虎豹嘶吼。

让那阴气虚弱了很多。

轰！

阴气再次入脑，方阳的脑海嗡了一声，浑浑噩噩，差点儿再次被冲昏。

不过这一次，他好歹是坚持了下来。

只是噗得一声，吐出一口血。

但对他那变态的身体来说，这点儿血完全不足为虑。

很快就能恢复。

意识入脑，借体禁术已经算是往前推进了一大截。

接下来就是最难的一步了。

刻下烙印。

在桃花眼女人身体里，留下自己的东西。

好能够直接连接。

方阳很清楚这一关是何等的艰难，因此，他也没想着一蹴而就。

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果然，他的印记刚刚刻下一道，

轰得一声。

两者意识炸开，他再次昏迷不醒，被那毒药毒死重启。

……

接下来一晚上，方阳都在死亡，重启中度过，哪怕他早有预料这借体禁术很艰难。

但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其中的难度。

融合很简单，阴气入脑算是有些难度，但真正的难度还是在雕刻印记上。

需要操控阴气在脑海中游走。

这无异于引导毒药在身体里流动。

一晚上，他回档了七次，每次都是即将成功时崩溃。

七次回档，每一次的死亡都在脑海中历历在目，让他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融合！一定要融合成功！”

方阳告诫自己。

那一枚印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终于，随着最后一笔落下。

轰，他的脑海瞬间震荡了一下。

许久后，终于平复下来。

……

唰！

昏暗的屋里。

方阳睁开眼，脸色惨白如纸。

眼睛灰蒙蒙的。

好像刚死了的人，瞳孔都变成了灰白色，

身上更是散发出浓郁的阴气。

烛火映照下。

他的影子若隐若现，有些不清晰。

“成功了吗？”

方阳呢喃着，只觉脑海中多出了一个印记，稍微一集中精神便能感受到。

然后，他随手一挥，只觉一团阴气从他的手掌之间浮出。

桌子上，多了一层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