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流逝。

日薄西山，夜幕垂落。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灯笼女子已恢复正常，黑狗阴魂则趴在了地上。

呜咽着，越发幽怨了。

方阳理都不理，直接将它收入了体内。

之后，对着灯笼女子道。

“放开心神，让我进去。”

灯笼女子向后退了一步，桃花眼中竟有些恐惧，这对脑袋空空的她来说简直不可想象。

足以证明上次方阳借她身体，让她晕厥后，留下了多么大的心理阴影。

如果是其他人，看着可怜兮兮的她，说不定真会心软。

但方阳，注定不会怜香惜玉。

不管是黑狗阴魂，还是这灯笼女子。

在他眼里都是工具。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哗啦啦！

他猛地拉了一下锁链。

将灯笼女子给拉了过来。

不顾对方抗拒的小动作，直接借体。

刹那间，瞳孔变得灰白一片。

身体中，阴气翻滚。

连带着五感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接下来，方阳继续等待。

夜幕已完全降临，外面漆黑如墨。

或许是乱世将至的原因，街道上没有半个行人。

只能听到呜咽的风声。

以及野猫的哀鸣。

冬日，会死很多人，但却成了野猫的天堂。

这些野猫游荡在街道上，啃食着那些死去的尸体。

倒能够苟活很久。

方阳一直很有耐心，闭目养神。

那凄厉的猫叫。

对他没有半分的影响，甚至让他的神色都没有丁点波澜。

他只是在等待。

从酉时等到了戍时，从戌时等到了亥时。

直到……

咣！

一阵梆子声响起。

外面有打更人的报时声。

子时到来。

沙沙……沙沙……

脚步声响起。

“来了！”

方阳眼睛睁开。

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只见街道上多了十来道人影。

身穿白衣，提着灯笼，如幽魂一般，在街道上飘荡着，为首那人则带着四方巾，手中举着一根两尺长，燃烧着的香火。

高声朗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请香拜神，福佑一方！”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请香拜神，福佑一方！”

身后的那几道人影也同时吆喝起来。

一手握香，一手握刀。

咣啷！咣啷！

街道上尽是关门声。

方阳甚至听到有人崩溃的哭泣。

但他没有动，始终守在门口。

他不能出去！

要等待最好的机会。

“爷，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家真没钱了。”

有人跪地哀求。

想要让这些人大发善心，饶他们一命。

但，软弱换不来自由。

只会让施暴者更加肆无忌惮。

噗嗤！

刀锋刺入身体。

夜色凄凉，血液顺着石缝汩汩而下，仿佛溪流，妖艳而又诡异。

哀求的人倒在了地上，倒在了冬日，并未等到春天的到来。

“今夜，黄天大帝说了，请香的才是信徒，不请的皆是叛逆，杀！”

一名脸色阴鸷的中年人，杀气腾腾。

正是黑虎帮的二爷。

杀完人后，他伸手一挥。

便有人冲入了屋子，开始搜刮起来。

恨不得把地皮都给扒开。

刮地三尺！

等收完了这一家，他便走到了第二家。

咣咣！

敲了敲门。

继续请香。

接连四五家后，他或许是觉得这样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便干脆让自己的属下分开请香。

反正这些人都有刀，个个人高马大，杀一些贱民，易如反掌。

今晚时间紧迫，他要把整个春晴坊给搜刮干净，哪有时间一个个请？

更何况，大嫂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众人逐渐分开。

很快，一名属下走到了方家门前。

身穿白衣，手捧香火。

脸上是急不可耐的贪婪。

来之前，他都已经打听好了，方家才是这条巷子的富户。

而且还有个貌美如花的小丫鬟。

虽然这小丫鬟他还没有资格碰，但，稍微占点便宜还是可以的。

“咳咳！”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他又开始背起了这个连意思都不懂的口号。

话音未落。

啪！

一锭碎银从门缝里扔了出来。

正好落在他脚下。

“呵呵，还挺识趣儿，只可惜今天你必死无疑，再怎么识趣都没用。”

属下冷笑着。

弯腰便要捡起碎银。

然而，他的身子刚刚弯下来。

门缝打开，一只胳膊直接将他给拉了进去。

噗嗤一声。

寒光闪烁。

刀子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眼睛瞪得滚圆。

当场死去，血液流淌而出。

从头到尾，连喊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便当场死去。

而方阳则扑哧一声抽出刀。

将他身上的银子给搜刮干净。

然后，换上衣服。

从对方身上拿出一炷香，点燃，插在血中。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请香拜神，福佑一方。”

他重复了一遍这句口号，脸色冷漠。

直接走出了房门。

踏上滴着血的石板。

向其中一道人影走去。

“二狗子，怎么样？有没有搜刮到宝贝？”

这道身影明显和刚才那倒霉蛋很熟，上来便直接询问。

方阳压低声音，模模糊糊道。

“搜了个大宝贝，你来这儿看看，别被二爷发现。”

“神神秘秘的，能有什么大宝贝，不会是女人的肚兜儿吧？”

那人嘟囔着，跟着方阳向角落里走去。

然而，刚刚踏入阴影中。

咔嚓！

一道闪烁着古铜色光芒的手掌，直接捏住了他的脖子。

咔嚓一声。

喉骨当场捏成粉碎。

而他的脑袋和脖子之间好像只剩下一张皮连接，就那么半垂在空中。

诡异，森冷！

片刻后，方阳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角落那人身上插了一根香。

接下来，方阳故技重施，接连杀了两三个人。

但这些黑虎帮的毕竟不是蠢货。

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

“有人死了，肯定有人混进来了？”

“快聚到一块儿！快！快！”

三名黑衣人凑到一起。

前两声是一名黑虎帮属下喊的，后一声是方阳喊的。

三人紧张兮兮，手都在颤抖着。

方阳同样如此，在那两人凑到他身前时。

黑煞爪发动，连一丝暗劲都不需要动用。

直接将两人的心脏抓成了粉碎。

鲜血顺着方阳的袖管垂下。

滴答滴答。

将道路给染红。

两名黑虎帮属下惨死当场。

而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景，包括二爷。

死死地盯着方阳。

方阳抬起头。

将身上染着血的白麻衣褪下。

慢条斯理地在两具尸体上插上香。

还不忘从他们怀里掏出请香钱。

之后，他微笑看向二爷。

“黄天大帝，要你交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