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安摇了摇头,
书院后山真特么是一个拳头讲规矩的地方,老二何时这般语气跟师弟们说过话,
向来都是先教育一顿再说,哪怕错了也仅微微道个歉草草了事…
他笑着说道:“二师兄,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我应付得了,再说我难不成还真娶三个啊!……倒是皮皮那里,你稍微教育教育就行,我们这些做师兄的还是要更多的关爱师弟的!”
……
东方晨光初现的那瞬间,山道上的云雾渐散,缓缓走了出一位少女,山道浅草间的一只不知名的冬虫鸣叫了几声,她停止了脚步查看,或许是有呼吸拂过草间,应该是惊动了它,
那虫儿张动了一下背后的翅膀,振翅跳到另一旁的草上,继而在草丛间隐没了几下,最后消失在一片摇晃的草叶之中。
感受着久违的气息,不由精神一振,
看着清晨的湖光山色缓声说道:“真好!”
少女旋即掂了掂手上的食盒,加快了脚步朝向崖坪东南角走去,
此时尚早,溪畔那水车前的屋内,还未响起打铁的声音,少女驻足笑了笑…
……
林长安将一只烧鸡放在狗盆里,自己则喝着粥,忽而看向她,微笑说道:“边塞实修吃了不少苦啊。”
司徒依兰点着头,笑着回道:“军旅生活确实不似都城这般快活,不过这是我喜欢的。”
这半年时间,她在碧水营带着同窗与士兵与草原蛮人及联军斗智斗勇斗狠,
在军中闯出极大的名声,只是荒原的干燥风霜下,娇颜不免得遭受些许摧残。
林长安面带笑容,问道:“你和李渔的关系怎么样?”
司徒依兰呆了呆,问道:“先生:有什么指示吗?”
林长安微微抬头看向她,直言无隐回道:“我在想你该去哪,是去边塞,还是先留在军部,军部现在有许世在,虽然这人有些暮沉顽固,但毕竟有几十年军旅生涯,阅历丰富,你跟着他也算不错,能学到不少东西。”
司徒依兰神色微变,惊呼道:“我可以留在许世将军这边历练?”
林长安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大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些年唯一让朝野有些忧心的事情便是皇位的继承。
你留在都城,是必会牵扯到此事,想来李渔不会放过招揽你…”
司徒依兰有些震惊,开口说道:“我跟公主殿下,少时还算不错,现在往来的并不多…”
“这些并不重要,你自己选择就好!”林长安神色自若,淡淡开口回道。
司徒依兰轻声询问道:“那先生更看好哪边呢?”
“谁更适合便谁去继承,对我来说都一样。这不是什么大事,将你培养成唐国的女将军,第一的女战神才更重要。”
司徒依兰很激动,眉开眼笑着,躬身拱手问道:“那我先去军部报到。”
林长安点了点,忽然开口笑道:“你跟宁缺走的亲密这不要紧,可不要有男女之间的情感啊,他这家伙只能娶他家小侍女桑桑,
他俩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虽说很难一下子,给感情从亲情降级回爱情。对于你们这些女子,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少年是很难抗拒,尤其是像你这般飒爽,李渔这般御姐范的……
但桑桑对宁缺来说就像是水,离不开的。水无形无味无色,在美味这方面不及任何一种不是水的食物,但却永喝不腻。桑桑虽然不漂亮还矮小,但却是宁缺生命的源泉。
还有这丫头很特殊,她不会同意宁缺纳妾的…”
司徒依兰有些尴尬,提高了音量,连忙上前抗议道:“我才不会,我是唐国的女将军,才不会是某个人的女将军…”
林某人笑得花枝乱颤的:“那就好,那就好,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小缺子可能巴不得如此,主要桑桑这小丫头真的不会同意。”
司徒依兰有些无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先生要不换个话题吧?”
……
“你修为的事,暂时没有好的方法,不过现在你的实力也够用,这段时间帮你打造一件神兵,其它的以后再说…”
司徒依兰听到这话,很兴奋,热切询问道:“什么兵器,有多厉害呢?”
林长安认真说道:“我参与打造的自然是最好的兵器,刀和枪你要哪种啊?”
司徒依兰怯怯开口,心虚笑着问道:“我想都要啊!”
林长安看着她,点了点头,
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擦干净了嘴,然后将碗筷推到一边,
微笑说道:“想法是很好的!但是不行,你想的太美,
修行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情,
无论是本命物的打造,
还是别的事情都需要耗费大量资源,
就拿宁缺那把元十四箭举例子,
弓身箭枝里所需要的异铁精钢,
便需要极其珍贵的矿石,
为什么以往的修行世界里没有人创造出类似的弓箭?因为技艺、思维、资源缺一不可。
我们书院有着世间顶尖技艺,但资源有限,
总不能不顾其它民生,将整个大唐的矿山拿来使用,打造几把这样的弓箭吧。
为你打造的将是助力你成为世间第一女战神的神兵利器…知足吧!”
“卧槽,这么牛叉…!”
司徒依兰听着这些话,激动地眼睛放大了,惊呼道。
林长安摇摇头撇撇嘴,说道:“宁缺尽教你这些词汇……”
清晨时分,吃完早餐。
林长安悠悠迈步在溪流中间的石板路上,司徒依兰不紧不慢的跟随着…
“看来要做些什么…”
林长安抬头望天,自问自答着…
天空上飘飘散散零星落下来几片雪花,他伸手接过……
司徒依兰紧了紧衣服,抿着嘴,目光凝视着上空的裂纹,疑惑问道:“先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于眼前这位便宜师父,虽然认知不多,但无数人对她的诉说、羡慕…
她也是十分确定自家师父的神通,这世间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她老师的眼睛……
林长安转低视线看着清幽的湖水,缓缓说道:“很多笨蛋来了都城。”
司徒依兰眸子闪过一丝疑虑,不解问道:“笨蛋?是诸国的修行者都来往都城了吧?”
“来都城都是为了宁缺,此时他就碰到一个…正在跟人拼命呢!”林长安点头平静回道。
司徒依兰眉头骤然紧蹙,很焦急,眉宇之间却有着说不尽的担忧。
林长安看着司徒依兰,笑了笑,说道:“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
御书房内充斥着淡淡的檀木香,
书房里摆满了各种藏书,墙上挂着古往各种书法大家的字帖,
案上叠垒着各种名人法帖,贵异的宝砚、笔架并列,
镂空的雕花窗柏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唐王陛下正在书写着字帖……
唐王陛下回过神来,也不管尚未写完的字,直接扔下了手中的笔,惊呼道:“不可能,国师去了红袖招…”
侍卫躬身拱手禀报着。
“据国师府的门房说,国师大人,颜瑟大师,卫光明,还有书院的十二先生一起去了红袖招…”
唐王诧异质问道:“可知道为什么?”
侍卫依旧躬着身,不假思索回答道:“听说发生了争议,那十二先生骂了国师大人,说国师大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算这算那,啥也算不明白,空耗寿数……”
唐王陛下想了片刻,遂问道:“为何争议?”
“因为清晨的一桩命案,跟书院十四先生宁缺有关,国师说宁缺入了魔,西陵神殿会借此发难…”
唐王陛下片刻之间面色有些凝重,旋即又若无其事般保持着得体的姿态。
“冥王之子吗!从天枢处这些天不断汇集的情报来看,
世间诸国诸派的修行者,正在不断的朝都城汇聚,其中不乏一些年轻一辈的天才,甚至道们佛宗行走……来了便来了,要战便战,我唐国,何惧之有!”
侍卫长听到这话,心头一松继续说道:“十二先生说国师大人畏畏缩缩,见识浅薄,识人不明,处事不果…
说什么魔宗才是正儿八经的修行,
并且对国师的亲传弟子很不满意,要求国师大人去付钱……”
唐王思索一番道:“卫光明有没有说什么?”
御书房门外长廊尽头,侍卫小心翼翼跟在唐王身后。
忽然唐王陛下开口笑着自语道:“那应该就是国师给钱了,三个老头一个青年一起去风月场所……有趣。”
寒风瑟瑟,唐王陛下咳嗽着抖了抖身子又走回了御书房,舒缓后说道:“还是屋内温暖啊…”炭盆里都是精选的木炭,御书房内温暖如春。
在距离唐国都城数十里外的原野道上,
商旅行人、车马、等来往频繁,连续不断,一辆黄牛车辆徐徐前行,
长安城这些时日,涌入了不少世间诸国的修行者,其中不乏一些名头很响亮的修行者,
进城出城的唐国百姓,各国商旅,世间诸国的修行者,严重地阻塞了城门,城门查验路引的军中校尉,不时的骂上几声。
牛车在距长安城不过数里的那条小河的河畔停下来了,青色旧袄的书生看着远方官道至整座雄城,不由得喜上眉梢。
“老师,终于到了…”
“我又不是瞎子,赶紧进去吃饭,我饿了…”
老人撩开车帘,脱口回怼道。
习惯成了自然,书生面露一笑…
不紧不慢回道:“好的,老师。”
……
黄昏时分,暮鼓声起,长安城风雪依旧,
唐王陛下也依旧批阅着奏折,忽然御书房的房门被推开,风雪寒意灌入房间,内侍诚惶跪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禀报,国师大人便迈步而入,御座上的唐王抬头注视着李青山,看着他身上那些雪花渐渐融化,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旋即又郑重说道:“国师这么晚了,外面又下着雪,前来所谓何事…”
“阿弥陀佛。”
李青山尚未开口,御书房门外传来一句佛语。
御弟黄杨大师推门而入,说道:“国师大人因为书院十四先生的事情吧。”
唐王李仲易有些诧异黄杨的到来。“大师也劳心这些事情…?”
黄杨大师双手合什,看了一眼国师笑道:“听说国师大人今天去了红袖招…这确实难得一见啊。”
李青山脸色蜡黄,气息有些郁结,嘴角抽了下,似乎不想谈及此事…
唐王陛下立马迎上话,笑着说道:“听说是国师付的钱…”
李青山咳嗽一声,略过这个话题,郑重叙述着长安城局势和清晨事件。
唐王陛下认真听着,似乎微风吹过的水面波澜不惊,平静点了点头:“国师你太过担心了,掀不起什么风浪,长安城有惊神阵,又有书院坐镇,试问有谁敢在都城搅动风云,昔日的光明大神官卫光明不已经在你南门养老了吗!”
唐国屹立千年不倒,玄甲重骑举世无双不假,可对于唐国李氏一族而言,夫子才是唐国真正的定海神针,是因为有书院在,唐国才会在,世事变迁中很多人已经意识不到这一点了。
李青山感到惊恐的是,宁缺已然入了魔,诸国诸派打出的旗号是探查冥王之子。
永夜降临,极北白昼变短,冥王之子降临世间,已经成为世间的梦魇,若恰好真是宁缺,那唐国该作何选择?
李青山叹息一声,说道:“事关冥王之子,世人自当警惕。”
唐王陛下缓缓起身,目光灼灼望向两人,坚定说道:“国师,大师…
冥王之子真的存在吗?
这些没有发生的事情,为何要如此执着,
肆意决断一个百姓生死的国家绝对不会是唐国。
冥王之子在唐国,那他便是唐国的子民。
我唐国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唐国子民,唐国不惧战,不惧死,举世伐唐又有何妨,又不是没有过…”
李青山感到无奈,多年以来相处,能够料想到这位陛下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他身为唐国的国师却不能无动于衷,至少得言明种种不确定性结果,冥王之子无不无辜不知道,但若因此事而死去无数的唐人,他不愿意看到。
“陛下,如果因为一人,而死去数千上万人,真的值得吗?”
唐王陛下面色如常道:“朕已经说过了,若冥王之子是唐人,那他便是朕的子民,朕自然要护他周全,唐国的军人就是为了守护而生,何来值不不值得。”
片刻沉寂唐王看着李青山说道:“国师今天不是见过十二先生吗?世间不是号称他无所不知,没有过问他吗?神殿都修书过来述说他包庇冥王之子,囚禁他们的光明神座,罔顾天下大义…”
李青山皱着眉头开口回道:“十二先生没有明言,说宁缺不是冥王之子,但也说了,宁缺可以算是冥王之子…”
唐王面露诧异,沉思良久,李青山心虚无辜说道:“至于西陵神殿修书之事,他也回应了…让陛下修书过去,说有胆当面来诋毁他,掌教来了也打死他……”
场间静默,唐王陛下垂下眼沉默片刻,突然开口笑道:“哈哈,哈哈…看到没有,这才是我们唐人…”
国师大人面色凝重,连忙上前说道:“陛下,万万不可这样啊…”
黄杨大师笑了笑,轻声敷衍般道了句:“这般回复过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国师转过头瞟了一眼黄杨,似乎有些不满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这是堂堂佛宗大德说得话?
……
傍晚时分,那最后淡薄的光线洒尽最后任性,逐渐映照不成万物的影子了。
今早清晨开始时,雪花还是依稀可数,隐秘难寻,仿佛是小侍女桑桑在天上一把接一把,漫不经心的撒落细碎的花瓣,
后来可能是桑桑觉醒了般,成了昊天大神,
那雪花就开始在天空飞舞,很快书院的各个道上洒满了雪,房屋上落满了雪,就连数枝上也挂满了雪,整个后山变成了银白的世界。
黑夜的落雪,依旧悄然悠然,无声自得。
泠泠而来风,有如弦音慢浮上,透彻窗棂。
夫子今晚估计不会回来了,在哪家酒楼放饮着…林某人缓缓关上窗格子,打算回去休息了。
下了楼,向着三师姐行了一礼,微笑说道:“师姐,我回去休息了。”
余帘点头致意…
还未走出大门,远方便传来声声嬉闹谩骂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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