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十日,雁鸣湖畔一片安静,落了两场雨,暑意被腰斩了几分。
林长安大体都在雁鸣湖宅院居住,三天回趟后山。
为了便于记住,林长安给那些管事婢女取了小号,管事到很简单,简称便行,看年纪称呼,八个美丫鬟用心给她们赐号了,根据长相气质一一取了名字,比如那皮肤最好,如凝脂的取名凝初,笑得很好看的叫嫣然,声音最好听的叫舒言,言行举止温柔的叫温婉,清纯唯美的叫司纯,身材最火辣的当然叫香香了,玲珑……
雁鸣湖的生活,没事可以喝喝小酒,钓钓鱼,下下棋,按按摩,夸张点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般生活确实惬意。
姑娘们起初还很拘束,谨慎,胆怯,十几天相处后知晓这位大人物的性情后,热情便逐渐高涨起来了。
林某人到很正直,目前到没有染指,想着后山那群人,估摸着也难找到媳妇,以后有机会可以试着推销给他们,林某人可是一个会分享的人,他们要不知趣那就不能怪他了。
林某人可以自豪的说,跟绝世美女下围棋七天七夜,独处一室居然没发生别的事情,他当属于世第间一人。
日子缓慢的流淌着,盛夏愈盛,湖风渐燥,蝉鸣愈噪,雁鸣湖畔宅院里依然是这些人吃饭,期间时不时到有不少人来,公主殿下,朝小树…宁缺桑桑和陈皮皮唐小棠因为某些原因,似乎在赌气,没有来过。
书院湿地深处的有一座院落。
宁缺和陈皮皮站在院外湿地岸边。
宁缺因为林长安对夏侯的关照,
陈皮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唐小棠被余帘喊去练功的缘故,还是因为被林长安要求背佛经的缘故。
两人有些沉默,低头看着湿地里的水草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皮皮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宁缺说道:“你说唐小棠这么痴迷于修炼干嘛?”
“还不是因为你这两百多斤的肥肉,不好好修炼,怎么承受得住!”
陈皮皮已经见怪不怪,免疫了。
摇了摇头,说道:“我还被十二师兄逼着念佛经,真她妈苦。”
宁缺自然也不清楚林长安为什么要他念佛经,但他揣测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事,沉默片刻后说道:“谁知道,他想法多…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宽待夏侯呢!”
陈皮皮认真提醒道:“十二师兄的话很有份量的,你可不要任性啊。”
宁缺皱着眉头说道:“知道,十年啊!十年太长了…”
陈皮皮想了想道:“十年有那么长吗!都已经过了十多年,十年后你三十岁都不到。”
宁缺有些闷苦,一片寂静,聊不出什么,二人对视一眼,转身向院内走去。
……
西陵桃山仿佛被神斧劈开的山崖间,有一座无数巨大的黑色岩石砌成的道殿,一个青色身影安静站在殿前石阶下,她已经不配穿红了,此刻显得格外渺小。
神殿裁决司的执事们看着殿前的她,神情复杂,有鄙夷,有黯然,有怜悯,有嘲弄,有不屑,还有愤怒,绝大部分都是负面的情绪。
以往那些年月里,她是裁决司神座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司座,是整个昊天道门都传颂其名的道痴,她骄傲而且冷漠,一旦下属执事犯了错处,她惩处起来绝不留情。
当时裁决司里所有人都因为她的冷酷以及强大而感到敬畏,而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道痴已经不是原来的道痴,从长安城林长安口含天宪让她归来之后。
裁决司传出她同光明大神官卫光明一样,被书院那个无法无天的十二先生制裁了,她不再强大,境界每况愈下,如今境界已失,成了一个废人。
所以她不再冷酷,那么便再也没有人敬畏她,甚至基于某种情绪而刻意用嘲弄的眼光看她。
神殿里因为裁决司做事风格,最为崇奉力量。
一是他们自身多年被红衣司座压制的不快,二是不敢触及书院十二先生不快,这个已脱离了世间修行力量的范畴人,谁都害怕。
对长安城那边虽有愤怒,仇恨,但神殿明面工作上还是做得很足。
裁决看了,掌教看了,已经不是诸窍不通,而是诸窍尽碎。
一致认为她没有希望回知命了,没潜力了。
神殿无情,不再强大的道痴,就不是道痴了。
如今的叶红鱼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到修行者之间的战斗。
唯实力为尊的裁决司众人,自然不会再像以往那般敬畏她。
黑色道殿内部空旷开阔,最深处有一道珠玉织成的帘。
墨玉神座上裁决神座以手撑额,坐在神座之上,似乎在养神,没有说话。
叶红鱼在珠帘外安静地站着,也没有说话。
空旷的道殿里连丝风都没有,沉默一直在持续。
帘后的裁决大神官眼睛都懒得睁开,忽然冷言说道:“以往这些年里,你是天下闻名的道痴,强大且骄傲,你可以不跪,现在你只是一个废人,你该学会表示服从和敬畏。你应该跪下,而且要跪的比任何人都要恭谨虔诚。”
沉默片刻她明白了一些什么。
然后她缓缓掀起青色道袍的前襟,对着帘后的神座跪了下去。
墨玉神座上的裁决大神官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帘外低头跪地的少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眸里却似乎隐藏着很多复杂的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裁决大神官冷漠说道:“掌教请示过观里,观里没有任何表示,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叶红鱼神情没变,安静跪在帘前,很恭谨沉默着。
裁决大神官冷漠而肃穆的声音,再次从珠帘后响起。
“你已经没有什么用了,神殿不养废人,因为观里的原因,本座还给你机会,你去找个石屋修书吧!你那兄长也对本座的处置表示感谢。”
叶红鱼跪在神座之前,沉默不语,没有接话,但神色微变。
裁决大神官有些疲惫地重新向后靠去,以手撑额,看着帘外的少女,幽深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厌倦和轻讽。
心想他哥叶苏看破生死便不在乎亲情,这样叶红鱼便可归于沉寂了。
裁决大神官冷漠看着帘外的少女,击碎她最后的心理依赖。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后,叶红鱼的神情变得有些黯淡,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眉宇间尽是自嘲和失落的情绪,露出脆弱的内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唇角泛起一丝有些凄惋的笑容,对着珠帘后的神座行了一个大礼后,走出了这座黑色的道殿。
……
长安城内。
皇城如往常一般安静。
雁鸣湖宅院氛围也如往常一般。
皮肤非常好的凝香往浴桶里洒了些花,妖娆的香香准备好了干净衣服,洗浴用品。
婢女凝香这丫头倒是很安分,恭谨谦卑的站在一边,等待吩咐。香香却不是这样,跟她身材一般甚是热情。
含情脉脉道:“先生当真又不需要我们服侍吗?”
林长安有些习惯了,玩笑道:“香香,洗澡可不经服侍啊,容易走火。”
“先生没有经验?”香香轻声诱惑道。
“去去去,休要坏我道心。”
看着这个举世的大人物,少有的羞涩样,香香直言不讳笑道:“先生不会还是个雏吧?”
林长安闻言真的很无奈,第一个睡的女人得是大河国的女子才好,他没好气道:“你才没经验,你才是个雏儿…”
香香使劲点头,认真回道:“对呢!我是啊。但我经验很丰富的,愿意帮先生解惑。”
林长安摇了摇头:“日后再说!日后再说!你们先下去吧!”
……
两人无奈不舍见过拜礼,嘀咕着离开。
“先生是不是不行啊?”
“大但。不准诋毁我!”林长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两姑娘笑得花枝乱颤:“知道啦!知道啦!先生。”
……
林某人哼着小歌洗着,可没一会便发生了变动,一道光芒突显,虚空通道在林长安一米之外浮现,光圈里笼罩着一件宽大的青色道袍,继而露出一笔挺紧绷的大腿,缓缓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
那少女依旧美丽动人,只是现在气息有些黯淡,但这份柔弱让美丽更增添了几分气息。
林长安笑着打破沉默:“好久不见啊!叶小姐这是跟人打架了?”
少女眼眸凝炼,咬牙切齿,忍无可忍怒道:“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林长安保持着微笑,放软了声音:“没有意思,我那玉符价值十万两银子呢!”
少女估计太过愤懑,一时不知如何表达,只能怒目圆睁…
“是掌教,还是裁决老儿啊?”林长安自然知道不会是这两人。她毕竟是从观出来的人,叶苏还没死。这两人哪怕再不识趣这点面子还要给观里的。
少女大声喊道:“陈八尺!”
“哎!亏了、亏了…不说神卫统领罗克敌,就是连裁决那老儿都不配耗费我这玉符啊!这可是能承受观主全力一击的宝贝…”
……
半响沉寂,林长安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今晚就这样,你先退下,找个房间睡一晚,有事明天再说。”
少女无可奈何,只能强忍着怒火,见到这位如此忽悠,不给说法,她粗口喊道:“退你大爷!”
林长安笑了笑,咳嗽一声示意自己要起来,少女依旧不动神色。
“可我澡已经洗好了,我要起来…”
少女依旧不动如山。
林长安宽慰又试探性道:“都是小问题,要不要我打点水你洗个澡,美美的睡一觉,事情明早我们再解决。”
顿了片刻,少女说道:“快点。”
“那你得让我先起来吧。”
“怎么不能看啊!已经看了,像不像个男人。”
林长安微微摇头叹息:“你这女流氓,现在的女流氓真她妈多。”
……
……
“我这是为了你好!为了让你认清现实,反正我看到的现实是你迟早都要叛教。”
浴桶内叶红鱼听到这话狠狠地拍打着水面,说道:“你就是这么为别人好的,我气海雪山窍穴位全被你给弄没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道理你不懂吗?你看人宁缺吃了多少苦,如今这般强大了。”
叶红鱼抱着希望开口道:“我的实力…”
“目前没有办法啊,书院藏书里只有毁窍的法门,没有修窍的法门。你不是道痴吗,万法皆通,西陵神殿难道没有什么秘法?”
“滚!”
“你不要这么沉不住气,没法修行就没法修行,多大点事。办法总会有的。”
叶红鱼打断了他的话,继续抱着一丝希望询问道:“方法?”
林长安沉默了很久:“我再厉害,也不是昊天!目前还没有啊!”
“滚!”声音更大了。
林长安忽悠到:“你可不要不识趣啊,我可是保了你一命,没有我你几年后可是挂了,最起码我能保你性命。”
就这样叶红鱼便在雁鸣湖宅院住了下来,林某人下一步就是针对叶苏了,道门的墙角挖就要全挖过来。
……
因为叶红鱼的叛教行为,西陵神殿憋屈啊,他哥叶苏听了裁决大神官控诉了林某人,观主也是一头雾水,许他过来,吩咐他小心行事。
于是十几天后便也来了长安城。
都城人民很温柔,倒也没有刻意针对,倒是以国师大人为首的昊天道南门人员,很热情对待,毕竟相传人家是知守观观主接班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奈何他叶某人这一生都走一条孤傲的路上,不领情啊!
离开桃山的光明大神官,在这座城某间铺中做了半年的长工,
兄妹照过面后,没有得要什么信息。于是知守观传人叶苏,也开始在都城某间小道观里做起了宣教道人。
天天往周边的街巷店铺里散发传单,召唤街坊们来听自己讲述道门真义。
工作内容无异于他对西陵教典的理解,
诸如昊天、平等、仁慈、得福之类,非常无趣,来一批走一批,可以说效果毫无。
叶苏对叶红鱼的事情还没弄清楚,他自己却慢慢陷入了茫然,经常抬头看着树枝,墙角上麻雀入神,最后只能自我宽慰,长安城里的百姓对昊天宣教如此不在意,无法理解自己激昂讲述的教义,
他经常自我宽慰道,原罪定然是因为他在一个无信仰的国度。
时常看了麻雀便摇头轻蔑叹息。
又是一天发了传单,宣传无果,看了麻雀,摇头叹息。
“你哥真辛苦!看到没有做我林某人的小跟班,吃香的喝辣的,这才叫生活。”
林长安轻轻拍了拍叶红鱼的肩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指了指墙角石阶上的道人得意说道。
叶红鱼显然已经不想跟他斗嘴了,这人一直忽悠她。
或许长安城真是一座很有气质的雄城,北方的寒风冷雪到了此间则会温柔,在别处低贱自卑的在此间能够自信起来,在别处骄傲自矜的在此往往会变得恬静平和。
她没有回复林长安,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哥叶苏,或许这一刻可能萌生出了拉他哥入伙的想法,不得而知…
林长安走了过来,叶苏倒也没有诧异,这些日子偶尔都能见到此人,倒也见怪不怪了。林长安看着他脸上神情,深情叹息说道:“道兄:宣教之事本就不易,你不要有什么愧疚啊!”
叶苏知道他又来嘲讽刺激,面无表情说道:“对牛不可弹琴,我并不觉得愧疚。”
林长安平静笑道:“这牛不喝水你不能强按,传销它是一个过程,跟我们修行一样,你得循序渐进啊,得想些法子。”
叶苏微微蹙眉,说道:“传教,不是传销!这些人有什么资格让我费神?”
“哎,哎……道兄,浅薄了啊!我上次便说过了,一视同仁方为大善!这是一个有信仰的国度,长安人民有诸多优秀品质…
世间万姓都是昊天的子民,我们都可以领受昊天的温暖,你要谈资格,格局这么小,你修得哪门子的道。”话毕叶苏不由微微一怔,沉默很长时间,林长安很满意。当年游历青山脚下渔夫舟,尚未得道时,就想着跟这世界大佬讲道理,如今可以了,哪怕是忽悠,林某人语气也是非常坚定,神情正色。
“今天过来呢,就是来教你的。”
“教我?传道。”叶苏不解问道。
林长安笑了笑,认真说道:“对!我来就是教你怎么宣教,看着好好学。”
昊天道门在世间诸国传播,在民智没有开化的时代,根本不用诸道观花费什么力气,任何子民自生下来那刻开始,便是西陵神殿的信徒。叶苏周游诸国,十余年间眼中所见皆是如此,所以这段时间他在街坊当中传教遇到极大困难,沉怒之余也不禁有些不解。
他皱眉说道:“难道宣教还要讲究什么方法?”
林长安拿一张银票交给叶红鱼:“去买几百个鸡蛋过来?”
叶红鱼愣神失色,看着林长安问道:“你这么无聊吗?”
“叫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我在教你哥做事……剩下的钱得还给我啊!”
见此叶苏有些怒意,厉声斥道:“荒唐至极!宣教何其神圣之事,岂能变成利益交换,如此信教之人,何谈虔诚!”
林长安正色道:“道兄:注意语气啊!你家观主跟我说话都得客气,不要仗着她是我的人了,就张扬啊!”
叶红鱼去买蛋了,林长安看着叶苏说道:“昊天赐于人间一切,替这个世界规避域外风险,这便是对我们的恩赏,所以我们才会信奉昊天,如果一点好处都没有,谁来信教?信教有何用?”
叶苏自幼便在知守观里修道,其后周游诸国,也只见道门备受尊崇,总以为这是自然之事,从来没有想过,信仰居然还可以这样去理解。
于是他沉默了很长时间。
顿了许久叶苏从沉默中醒来,看着林长安依旧面无表情说道:“那请先生:继续指教。”
“一个耕田的,没有好处的话,放着农活不干来这听你传教?别逗了!他要糊口,他家人要糊口啊!大哥!你跟观主说说,让他封闭修为,种一辈子田看看他会有些什么想法。
穷人趋于物质,富人趋于精神或更大的利益!……等鸡蛋到了,等会我来烘托氛围,你来宣传教义。”
叶苏又陷入沉思,这番话虽然难听,但其实细细想去,真挑不出什么错处,不由点头致意。
………
一刻后,叶红鱼带着鸡蛋回来了,林长安细细看了一眼,伸出手说道:“这些应该不到三两银子吧,剩下的九十七两呢?”
叶红鱼随口道:“我看那卖鸡蛋的生活不容易,便打赏给他了。”
林长安没好气怒斥道:“打赏这种事不会是你的风格,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忽悠。”
叶红鱼保持着镇定:“给了便是给了。”
林长安痛心道:“叶大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容易,我有一大家子人要养!”
叶红鱼无所谓道:“你记账便是,以后还你。”
林长安嗤之以鼻道:“还个屁!你特码知道欠了我多少钱了?拿什么还,拿身体还吗?我可没有包养你。”
叶红鱼凶残的瞪着他,责怪他的不分场合口无遮拦,她亲哥可在啊!
叶苏尴尬咳嗽一声,移开视线,他兢兢业业的道门接班人见不得这种场面。
叶苏打断了他们的交流:“先生,正事…”
林长安深深叹口气:“堂堂道痴,竟也这般不要脸皮了!”
叶红鱼若无其事的笑着:“跟某些人学的。”
……
吆喝来了三十多个群众,石阶上林长安声情并茂的说道一通。
“各位邻里乡亲们,我林某人先给大家伙每人发十个鸡蛋,请大家听我们简述一下我昊天道的教义可好?有任何疑虑尽可向我家师兄求解,完了之后这剩下的鸡蛋均会分与大家。”
……
利益在手,自无不可。
叶苏虽很痛斥,无奈,但工作还是很认真,大家附和得也算紧凑。
……
唐国群众满怀期待而来,带着昊天道教义的理解,开开心心的走。
……
林长安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其实唐人至少九成以上都是昊天道门的信徒,只不过和南晋宋国那些地方的信徒不同,他们很没有耐性来参加宣教活动,所以如果要加强他们对昊天的信仰,宣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
叶苏说道:“那应该用什么方法?”
林长安说道:“我观历史知有一人,明悟出了:圣人之道,吾性自足,知行合一。
在他经历了当众廷杖的奇耻、下狱待死的恐惧、流放南蛮的绝望、瘟疫肆虐的危险、荒山野岭的孤寂、无人问津的落寞,直至悟道的狂喜、得道的平静后,求得了内心的安宁,而且逐渐通过“知行合一”达到宁静于内、无敌于外的境界。
拥有了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道门中人首重德行,所以讲究言行一致,但对于宣教而言,言语却永远及不上行动,身为一观之主,如果你平日里能亲近街坊,遇着街坊有事便主动帮手,替他们挑水晒粮,通过日常的言行,来体现昊天的仁慈与友爱,这才是对唐人最有效的宣教方式。”
叶苏若有所思。
林长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除了西陵的神座大人,没有几个人能够亲目眼睹昊天的神迹,而这些普通的道人,便是昊天在人间的代言人,普通人想要感受昊天,便是感受传道者。
先前那些鸡蛋只为小道,小益。乃至治病救人、扶贫脱困种种,若巨大的天灾人祸面前,神殿若能给数以万计的百姓带来希望,何愁他们不真诚信仰。”
叶苏凛然受教,说道:“果然有理。”
林长安叹息说道:“然而在世间诸国中,道人们横征暴敛,神殿派出的使官更是骄纵豪奢,如此哪里能让世人真心敬畏昊天?只徒剩个畏字罢了,那些道人哪里是昊天的代言人,完全是昊天之耻。”
事涉昊天道门在俗世里的事务,叶苏不想讨论,不想再听了,看着林长安说道:“感谢先生解惑,我会细细琢磨。”
林某人怒其不争啊:“避讳只会桎梏你,顺便告诉你,
世间最好传道是没读过书底层人员,最好传道的地方是悬空寺天坑下面的百万农奴,他们一辈子被奴役着,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获得最虔诚的信仰。
在唐国宗教信仰也是这么用,相对于现实的情况有用,谁就是神,管他昊天还是佛祖乃至夫子。实用主义是唐人传承的精神,所以唐人务实可以活的更加有幸福感。”
叶苏真不想谈论了,静默不语看着林长安。
林某人自然不能如他所愿,他神情说道:
“道兄:我对你寄予厚望,西陵如此污秽不堪之地,若容不得你的思想,我能容!
那西陵神殿暴虐横行,不干实事!
为了世间百姓,生活的更加美好幸福。
你若有心行事,我定鼎力支持,愿与道兄共谋大业,既然那昊天小儿不管不顾,也不干实事,道兄尽可取而代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建立新教收割信仰成为新神。岂不快哉!”
绕是勘破生死关的叶某,养气功夫十足,此间也是瞪大了眼睛,怒斥道:“你、你、你……”
林长安看了一眼叶红鱼,认真回道:“道兄不必感激,我与令妹关系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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