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有味道的女人。

我说的味道当然不是指卢松身上那种永不消逝的脚臭味。

她的眼神充满魔力，看向你的时候你会觉得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漩涡。

但这个漩涡似乎对小白失去了效果。

小白依旧趴在桌上说着呓语，对女人的召唤不理不睬。

女人迟疑一下，从一旁拿过一张椅子，小白身边坐下。

卢松有点不知所措，马艳红也显得很紧张，我猜她有点自惭形秽。

女人强大的气场令我们黯然失色。

不过我无所谓，见过太多所谓明星大腕和道德典范道貌岸然下的虚伪，所以深谙他们以势压人这一套。

不过是副皮囊，我告诉自己。

我拿起酒瓶，找了一个干净的一次性塑料杯倒满酒，递向女人。

“喝点？”

女人诧异地看我一看，也许她很少见过像我这样的滚刀肉。

“你叫顾凡？”女人抿嘴一笑。

我点点头：“小白告诉你的？”

女人保持着她的矜持神秘：“前几天你找过小白，那晚他醉的很厉害。”

“我们是兄弟，兄弟之间喝点酒没什么大不了。”我冷静应对。

女人点点头：“他都告诉你了？”

我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撒谎。”女人嘲讽的眼神。

“谎言也分善意的恶意的。小白不想说，那这事儿我就不知道。”

一旁的卢松莫名其妙，低声问我：“老顾，你们所啥呢？我咋一句都听不懂？”

“你不需要懂，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我回答。

卢松似有所悟的点点头，但我敢保证，他此刻脑子里依旧是一团浆糊。

一旁的马艳红此刻却显示出惊人的智商，她挽住卢松的胳膊，娇声央求：“老公，我喝多了，咱们回去吧……”

卢松迟疑的望着我，我赞许地朝着马艳红点点头。

这一刻，我眼里丑陋不堪的马艳红形象突然高大起来，原本很扎眼的两坨红脸蛋也因为酒精导致满脸都变红的原因变得不明显。

此刻的她看起来无比和谐。

马艳红拉起不情不愿的卢松冲着我和女人点头告别，卢松个没脑子的货却挣扎着看着我。

“老顾，你确定你搞得定？”

我为卢松的义气感动，也为他过人的智商愤慨。

“滚！”我只回答了一个字。

卢松和马艳红走了，酒桌上只剩下我、小白和女人三个人。

夜色已经深了，大排档的人越来越少，正是适合聊一些隐私话题的时候。

女人盯着我，嘴角微微上扬：“我和小白之间是一桩交易。”

“我知道。”

“哦？现在又知道了？”女人嘲笑的语气。

我满不在乎。我现在终于发现，我的道德底线还是高了，其实我的底线可能是某些人的道德天花板，比如眼前这个女人。

“他有一副美好的身体，我被他诱惑了。”女人说。

我真佩服她的混账逻辑！合着她把小白忽悠上了床，还是小白的错！

“你这算不算买春？”我问。

女人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我觉得不算。我很喜欢他。”

“但小白还是见不得人，对吧？”

女人沉默了一会，点头承认：“我有很多要在乎的东西。”

呸！我看了一眼趴在桌上已经睡着的小白，直接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女人一脸厌恶的退了一下。

我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如果小白威胁到你的利益，他就像这口痰，对吧？”

“粗俗！”女人恼了，扯下了优雅的面纱。

“不是吗？你说你喜欢小白，敢跟他出双入对吗？你就是个想立牌坊的标子！”

我破口大骂。

女人气得脸色煞白，猛地站起身。

“信不信我找人废了你？！”她怒斥。

我嬉皮笑脸的点头：“信！怎么不信？在你这样的人眼里，我们就是蝼蚁。小白也一样，顶多算你的的玩物，算你的一条狗。”

女人寒着脸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拿过她面前那杯啤酒一饮而尽，继续发泄着。

“老子烂命一条，所以老子不怕死！你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信不信明天网上就会传遍你和小白的那些龌龊事？”

“卑鄙！”

女人大骂，竟然一把抓起酒瓶，砸在我的脑袋上。

我的头破了，鲜血之流。

周边仅有的几个人吓得多的远远的，其中包括老板。

在横店，这种事儿多了，只要最后有人付账，老板才不管我们人脑子打出狗脑子。

鲜血模糊了我的眼睛，可我理都不理。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看出来了，你不是君子。不过我也不是，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拉一边胡同里去？！”

女人冷笑：“你敢！”

“我不敢。我知道你这样的身份，附近肯定藏着保镖，对吧？”

女人不回答。

我摆摆手：“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谁让我斗不过你呢。”

我抓起几张餐巾纸，胡乱王头上抹了抹。

“既然咱们俩都投鼠忌器，还是坐下好好谈吧。”

女人看着我，再度坐了下来。

“你给小白画了个大饼，对吧？”我问。

女人坦然承认：“是。”

“小白是个很单纯的人，他认为没有爱情的关系是可耻的。你得逞了，但他快抑郁了，你知道吗？”

女人似乎对这一点也有些束手无策：“我知道，我也时常安慰他。他活的太认真，其实感情这东西真有那么重要吗？”

“对你也许不重要，对我也不重要，可是对小白很重要。”我盯着女人。

女人笑了：“傻瓜！白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要是我早一点遇见你，或许就不要他了。”

“遇上我也没用，我这人金贵，多少钱都不卖。”

“真的？”

“如假包换。另外，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跑题了。”我说。

女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天晚上我给小白讲了一个故事，告诉他为了理想，哪怕失去的再多也值得。他信了。”

女人恍然：“怪不得他这几天对我没那么排斥了。”

我打断她的思考：“我想说的是，既然你给他画了个大饼，这张饼就必须做好给他。不然他会受不了。”

“你是指当演员拍戏，成名成家？”她问。

“是。”

“这要靠命，我哪能打包票。机会我会帮他找，可你觉得，他一个不是科班毕业又没有演技的人，真能火起来吗？”女人问。

“我不管。我只知道，你说过的话，小白当真了。而且听了我讲的故事，他真信了。”

“那又怎么样？”女人瞪着我，不过此刻我的眼神更冷。

女人收回目光：“你像一条狼。”

我笑了：“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

女人甩了甩长长的秀发：“好吧，我答应你帮他试试，如果实在不行，我会给他一笔钱。”

“小白不需要钱，为了梦想，他尊严都不要了。”我回答。

“你怎么知道？”

我从怀里掏出小白的那张银行卡：“你给他的钱，他都借给我了。”

女人愣住，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我要告诉你，小白是我兄弟！你要是敢坑他，我跟你没完！”

我想了想，加上一句流行词：“不死不休！”

女人错愕的看着我。

我看到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