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铁桶阵

白老把玩着九龙幡，时不时瞥一眼面前木讷的器灵，听到器灵不断重复的“主人主人”，不住发笑：“林牧小子，你能将外界的法宝带进来，确实有点东西，但是东西不多。”

“白老谬赞，一点不足挂齿的三脚猫功夫，还有得精进。”林牧眼观鼻鼻观心，看都不看这个老家伙一眼，阴阳怪气地道：“老先生，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这火界每个人都不一样，只能看到自己所对应的心魔，别的弟子也进不来这里吧？”

白老道：“你理解得不错！”

“那问题来了……”林牧扭头上下打量白老：“你老人家是从哪冒出来的，莫非你也是我的心魔？”

一开始见到白老，他还会觉得这是火界的一部分，可能就是先前被困在这里的某个老者。

后来随着对火界了解的深入，林牧意识到这里其实是针对他的精神世界，某种程度上是他的意志所化生出来的领域。

之前能看到其他弟子的心魔，是因为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听火的弟子，有共通之处，彼此的那份不甘和幽怨产生了共鸣，每个人想要攻克心魔，都得迈过前人的这道坎。

但白老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和任何心魔都不一样，和那些被拖入黑暗中的心智也完全不同，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意志和思想，可以在火界之中到处游荡。

白老顿时嗤之以鼻：“以你小子的水平还不够让老夫成为你的心魔！老夫可是……老夫是谁？我是谁来着？”

他背着手来来回回地踱步，时而抓耳挠腮时而沉吟，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像极了林牧在现实世界见到的阿尔兹海默症老人。

“我是谁？我是啥？”

白老彻底迷惘了，亦或者说他打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以至于这具身体居然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林牧心中一动：“白老的存在不是基于我对他的认知，居然是基于他自己对自己的认知，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本身就是这个空间的开辟者。”

他脱口而出：“别纠结了，你就是离火教主！”

“我是离火教主？那你是什么人？”白老听到这个称号，腰一下子挺直了：“本尊是离火教主，那你是什么人？”

林牧忍俊不禁，虽然他意识到这很可能就是真相，但这个老头未免入戏得太快，这就自称“本尊”了？

白老皱眉：“如果本尊是离火教主，那我为何会困在火界之中……这里的我只是一道意志，可如果我不在的话，那外界岂不是……”

想到这里，他脸色大变，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抓着林牧的肩膀使劲晃动：“林牧小子，你要救本尊！”

林牧被他摇得眼前天旋地转：“白老，你就是一道意识体，我咋救你？难不成一刀把你给劈了？”

这老头有点莫名其妙，从未见过有其他被拖入黑暗之中的弟子能够回来，凭啥他就可以？

白老恶狠狠道：“林牧，你别以为你能明哲保身，不救我，外面的离火教主就会要你的命！你好好想想，为什么老夫不出现在别人的火界，偏偏出现在你这里？因为你是特殊的，你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心魔！”

林牧笑了：“你终究承认自己是心魔了，离火教主将你摘掉未见得就是坏事。”

白老快要疯了：“小子，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处境？离火教主可以通过我知道你的情况，若是他知道你能在火界之中为所欲为，绝不会轻易放过你，尤其是现在，没有理性去制约他的行为，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只有天知道！”

“林某人最不怕的就是被威胁。”林牧不惧，而且也不会相信白老的鬼话连篇，冷冷地应了一句：“你若真有什么能力，也不至于被困在火界之中，倘若离火教主真要对自家弟子做些什么，那是他老人家的自由，只怕不是你这个心魔能够制约的。”

这些日子以来，他在外门已经待习惯了，尽管还没有见到那什么离火教主，但离火神教整体是什么样的情况，他已经有了大致的理解。

说白了，这就是一家大型的修炼器材生产企业。

而林牧这样的弟子，就是正在进行规培的外围员工，需要具有足够的生产力，才能进入到内部参与分红。

火界内的修炼，就是规培的一环，修炼的进展如何取决于心火强大与否，而林牧现在显然已经具备了足够强大的心火——军火也是心火的体现嘛。

如果作为ceo的离火教主仅仅因为嫉妒一个底层员工的能力，就大动干戈，那说明林牧来错了地方。

好在林牧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八大宗门上位者的品性有太高的期待，能修炼有所收获，就已经是意外之喜。

任白老在一旁苦口婆心絮絮叨叨，林牧便当他是空气，对方其实压根碰不到他，除了磨磨嘴皮子，威胁还没有那些真正的心魔大。

“铁桶阵展开。”

林牧将九龙幡插入地面，以幡旗为中心展开了一面阵法，无数碧绿色的光幕延伸了出去，他朝着其中一个方向往黑暗中走去。

蓦地，一道黑影杀出，朝他扑了过来，却一头撞在了绿宝石护盾上，无法触碰到林牧。

林牧往前方一指，那个心魔顿时被一股炽热蒸汽所包裹，旋即又被迅速冻成了冰雕。

在火界之中，他原本需要颇为费劲的元素属性连招，可以轻而易举地还原出来，不仅速度更快，而且威力更大，很适合让林牧用来磨练实战技巧。

可惜的是这里的心魔，绝大部分只有筑基期的修为，毕竟他们都是连听火都没能完成的弟子，大部分人连修炼到金丹期的机会都没有，永远留在了这里。

林牧继续往前走去，如今的他心火已经足够强大，每走一步，黑暗便会被驱散一些。

到了这里，漆黑的光影在灯火无法扩散到的角落中流窜，它们没有主动对林牧发起攻击，而是一直在周围虎视眈眈。

林牧知道，这才是火界之中的“原住民”，它们是意识层面的魔物，一但被它们吞噬，就会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