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病入膏肓

“梅鸢，连你都来阻止我杀他！你们全都背叛我！”

仙帝龙啸双目猩红，仿佛自己真的众叛亲离，第一次体验到了当初大魔的处境。

蓦地，他的意识开始发生变化，一幕幕记忆从他的眼前闪烁而过，那是大魔生前所经历的一些事情。

亲友离去，爱徒背叛。

众叛亲离，连最信任得过的大将，也在最后关头离自己而去。

大战前夕，更是在丹神山上，看到了红颜知己的坟冢。

那些绝望的情绪，是龙啸一生从未体验过的。

这一刻，一股无名之火在龙啸的识海之中燃烧了起来，他的两只眼睛化作了一黑一白两个不同的颜色。

“我是……仙帝！”

“不！我是……大魔！”

“哈哈哈！本尊就说大魔没死，你们还不信！你们看，本尊就是大魔！”

天空之中的仙帝，一半身躯开始飞速魔化起来，他的右边身体看起来还是正常的人族，但左边身躯却化作了龙爪、虎背、牛头、鹿角，极尽可怖。

一些年轻的弟子还不明觉厉，但老一辈的强者，尤其是八大宗门的各大掌教，无一例外露出了惊恐之色。

那半副身躯，正是昔日仙魔大战时，大魔的模样！

白老乃是火界的开发者，对于“走火入魔”这种情况最是了解，唏嘘道：“仙帝的心魔果然是昔日的大魔，他思念这个老对手太过于魔怔了，太希望对方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以至于将自己的一部分化作了对方的模样！”

这样的情形，在一些嗜杀好斗的弟子身上时有出现，一些人在进入火界之中，抵御不住心魔的入侵，最终一部分身躯魔化，变成了敌人的模样。

这些修士最终即便侥幸活了下来，后半生也会处在永恒的煎熬之中，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自行了断！

“那毕竟是仙帝，肯定能想到办法克服难关的。”林牧道：“毕竟您老人家都能走出困境。”

白老拧了拧林牧的胳膊：“你这小兔崽子，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暗地里干了些什么，明人不说暗话，仙帝还有没有救？”

林牧睁大眼睛：“教主大人，这话也能说的么？”

“哼，你不是外人，问问怎么了？老夫敞开天窗说亮话吧，修真界必须有一个仙帝来当八大宗门的宗主，但不一定必须是他，你明白么？”

听到这话，林牧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凉飕飕的，这就是最真实的修真界，一但你的作用开始下降，就有可能遭到抛弃，被人取而代之，哪怕是仙帝都不能例外！

当初冯泰安就曾经跟他说过类似的话，没想到一模一样的光景出现在仙帝身上，叫人不寒而栗。

白老见他一脸发怵，脸色稍缓：“你虽然进入了火界，但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林牧点了点头，但又皱眉道：“很难说和我有几分关系，但我必须给您老人家承认一个事实，我见到了火界之中的仙帝心魔，他苏醒了过来，但却没有见到我，而是一个人在疯言疯语！”

“火界中疯言疯语，火界外也疯言疯语，这龙啸走火入魔得够彻底呀……”白老知道这种情况几乎是病入膏肓，连“仙帝”都懒得叫了。

只有林牧知根知底，龙啸的心智彻底老化了，驾驭不住自己的肉身，更抗衡不了自己的心魔，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在火界之中完成了一生的夙愿之后，龙啸其实已经没有继续当仙帝的意愿了，他觉得这个头衔来得不够名副其实，所以失去了一半的自己。

另一方面，仙帝又钻进了死胡同，认定自己是为了剿灭大魔而生的，换言之大魔的存在才是他存在的意义，从而衍生出了模仿大魔的另一半，变成了现在半人半魔的状态。

林牧苦笑道：“现在的他或许和魔人族能聊得来。”

“你还有工夫胡言乱语？梅仙子恐怕要陨落了，现在的龙啸敌我不分了！”

白老手指一勾，一艘桃木舟闪烁而至，将离火神教的众人带离此地，直奔天璇城上空而去。

九天之上，疾风呼啸，流云派群雄踏风而飞，身姿颇为飘逸，但他们每人脸上都挂着凝重之色，仙帝一但有恙，整个修真界都要出现大动荡，流云派作为中土的第二宗门，定是首当其冲。

“仙帝陛下，请以大局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

叶明云一开口，身后数百人异口同声，他们的声音如雷鸣般响彻在这片天地间，久久没有平息。

有大能诧异：“言出法随？对仙帝用这种神通有用么？”

“破罐子破摔，还能怎么样？”

中土的修士们都感到了绝望，他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来不及将家族基业撤离天璇城，就算逃出去了，那下一座城也未见得平安，也许整个中土都将被夷为平地。

叶明云一手掐诀，一手握拳朝天：“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

他身后流云派群雄亦是高呼：“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

随着这一法咒的颂唱，一道道金色光芒从高空垂落，降临在龙啸的身上，他的左半边魔躯开始被镇压，一会儿恢复原样，一会儿又变回龙爪虎背，远远看去像是一团在不断扭曲的肉块，同时释放出大量的灵力与魔力，叫人头皮发麻。

林牧坐在桃木舟上，远远眺望着故人的英姿，心中百感交集：“昔日那个遇事还慌慌张张搬救兵的毛头小子，居然成长到了可以顶天立地的地步，不得了啊，不得了！”

他对于叶明云的情感，既有兄弟情，也有战友情，在那个众叛亲离的时代，只有他还愿意跟大魔保持私下的联系，给大魔提供帮助，这些事情林牧记两辈子。

天璇城外，另一波人姗姗来迟，他们皆乘坐金色战车而至，那是龙鸣宗的强者到了。

为首的是三位分神后期的太上长老，他们远远瞧见仙帝的模样，便是目露悲恸，纷纷运功念诀，体内的灵力化作无垠的神光，照亮了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