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在边远的极荒之地,孤零零的高耸屹立着一座冰冷的监牢。
这座监牢如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从外面望去连一扇窗户一道门都没有。
这个被称为极阴之狱的监牢,关押着世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穷凶极恶之徒。它只是无声地屹立在断崖绝壁之上,便已让人心生寒意。
不过今天,这座阴冷的巨大监牢里正在发生一件特殊的大事。
在最高层的典狱长办公室里,威名赫赫的典狱长,不,准确的说是前典狱长方典,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又有几分严厉的瘦削中年男子扶了扶眼镜,注视着地上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两个手提行李箱,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自信张扬的高大年轻人站在门边,手指弯成弓形,叩在敞开的门扉上。看来,敲门的人就是他了。
只见他眼中带着一股志得意满的神采,胸口的衬衣扣子解开两颗,整个人与严谨刻板的方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说这个年轻人背景不一般,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空降成了新任典狱长。
方典的脸上一瞬间闪过一丝纠结的表情,随即转过身,朝着对方伸出一只手,说道:“我今天就离任了,今后这座监狱就交给你了。”
他的继任者,这名叫做风绪的年轻人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说道:“你就放心吧。”
方典松开手,回身提起自己的两个手提行李箱,离开了典狱长办公室。
他沿着外面的走廊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不放心地叮嘱道:“这里关押的都不是普通人,你一定要多当心。”
风绪笑了笑,大步向前走到他面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你都辛苦这么多年了,这回就放心享福去吧。别瞎操心了!”
方典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下定决心转身离开了,这次再也没有回头。
目送着方典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的电梯里,风绪忽然吹了声口哨,步伐轻快地转身回到了典狱长办公室。
他长腿一迈,一下跳来坐在了办公椅上,带动着整张椅子呼啦一下转了个圈。
他恣意地把腿搭在办公桌上,翻了翻手头的资料。忽然又兴致勃勃地跳了起来,叫来了两个人,一挥手说道:“走!第一天上任,带我去视察视察!”
风绪在下属的带领下,在极阴之狱里走马观花一般左瞧瞧右看看,不知不觉便下到了地下第九层。
整个地下第九层只关押了七个人,个个都是大名鼎鼎的恶徒。
风绪走到最左边的一间牢房,往里望了一眼。
只见靠墙的地板上坐着一个人,身上已经完全蜕去了少年的痕迹,不过看得出年纪并不大。
他静静地闭着眼,脸色因为常年见不到阳光而透着一股不健康的苍白,整个人安静得仿佛一尊雕塑。
怪异的是,他除了寻常犯人的手铐脚镣之外,脸上还戴着一个金属面罩似的东西,把他的下半张脸牢牢地固定了起来。
在他的身体上连接着七八条细管,通向不同的容器,似乎是完全不给他进食,只用营养液维持着生命。
风绪点了点牢房外的一块屏幕,屏幕上便立刻现出了这个犯人的资料。
“华珠案的凶手?啧,这家伙居然还活着?”风绪看了一眼,惊讶道。
一旁的下属便立刻解释道:“听说当年的华珠案到现在都查不出一点头绪。怎么杀的人,为什么要杀,背后牵涉到哪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指着这家伙当唯一的突破口了。要不然,他哪能有命活到今天?”
“十年了还审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风绪一挑眉,一副恨不得立马把人从牢房里拎出来审一顿的样子。
一旁的下属忙道:“没用。不管用什么办法,他永远只会说一句——‘我不能告诉你’。”
“哟,还是个硬骨头呢!”风绪嘲讽地往里瞧了一眼,说道,“幸好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等过两天我有空了也来审一审你,我看你能硬气到哪里去!”
里面的人就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风绪自觉无趣地啧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地下九层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然而这寂静只不过是一个表象,在雕塑一般静坐着的余晖脑中,正在发生激烈的碰撞。
只见那十八条纵横交错的锁链,其中一条上已经明显布满了伤痕。
它仿佛活物一般扭动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似乎正在与余晖的意念进行殊死搏斗。就在这瞬间,只听一声清响。
锁链断了。
刹那间,空气里似乎泛起了无形的涟漪,远远地回荡了开去。
余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轻轻地动了动嘴,从唇缝里发出了一个气音。
他的嗓音有些嘶哑和生涩,似乎已经许久没有真正地发出过声音。他发出的这个气音,如此微弱,仿佛一粒尘埃落地。
却又异常地清晰。
只听一声细微的脆响,他身上的镣铐突然齐齐整整地断裂开来。
余晖活动了一下手脚,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
他一一拔掉身上的营养液输送管,走到牢门前,再次从口中发出了一个音节。
只听咔哒一声,牢门自动打开了。
余晖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迈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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