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劝说：“刚开始工资是低，但慢慢的工资就涨上去了，妈，到了那儿我肯定好好学好好练，争取明年就成为正式工，咱家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李兰低着头不说话。

王宇继续说：“妈，大夫说您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做重体力工作了，车间的工作您就是咬牙硬撑着，也跟不上趟，做出来的不合格的东西多了，人家还会扣你的工资，妈，您就在家好好的歇一歇吧，让我来接班，以后儿子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李兰犹豫着，轻咬嘴唇，低着头不语。

见她沉默，王宇明白过来对方在想什么，她担心自己没有了用处，担心自己是一个废人，担心自己要拖全家的后腿，这对于一向自强的她是无法接受的。

王宇安慰说：“妈，那家里的活你就做些能干动的，干不了也别硬撑，让我跟王丽做就行，而且过几年我娶了媳妇儿，您不还得给我看孩子吗？看孩子可累人了，到时候有你忙的，你想歇会儿都不行。”

李兰终于笑了，说：“那我就擎等着看孙子了，你可得抓点儿紧。”

见她答应，王宇也笑了，说：“好嘞妈。”

……

王宇拿着钱准备去找一大爷。

这搁以前就叫拜山门，你要到一个地方混，你得先拜访有势力的人，一大爷这位八级工算一个，而且拜一拜不丢啥东西，人家看上你了，要是有人想欺负你，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人家就得出面帮你，而且想快速提升，那就得攀高枝，钳工考核制度王宇多少了解过一些，到了一定级别想继续往上走，就得有人推荐。

来到了一大爷家，敲了敲门。

一大妈看见是王宇，让他进屋说话，王宇进屋，易中海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休息。

王宇说：“一大爷，今天中午我妈晕倒了，是你把她送去的医院，而且还垫上了医药费，我这回来是为了将钱还给您。”

说着，王宇从兜里掏出钱递给他，易中海接过来说：“你妈现在怎么样了？”

王宇说：“比刚在医院那会儿看起来好多了，现在已经吃完饭，躺床上休息了。”

易中海点点头说：“那就好。”

王宇说：“一大爷，您的恩情，我王宇记下了，无论我以后混成啥样，都不会也不敢忘了您。”

易中海微微动容说：“嗨，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当时我看见你妈昏倒了，就立马叫人送到了医院，都是小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易中海心里却非常高兴，一大妈也高兴，说：“好孩子，我们家老易是长辈，帮把手是他应该的。”

王宇摇摇头说：“一大妈，不管怎么说，我一大爷都对我们家有恩，我是不会忘记的。”

王宇又说：“一大爷，我还有一个事儿，我妈同意我接班了，明天早上我就去轧钢厂报道。”

易中海说：“好事，接了班就好好干吧，虽规定是学徒三年，但只要认真努力，两年甚至一年转成正式工的也有很多，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及时来问我，谁要是欺负你了，你也可以跟我说，我是八级工，车间主任都得对我客客气气的，而且咱们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街坊邻居，你又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有什么困难就及时找我，明白了吗？”

王宇笑着说：“谢谢一大爷，本来我去接班，心里就没底，现在您这么说了，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听您的一大爷，我到了厂里一定好好干，遇到什么事也一定跟您说，一大爷，时候不早了，您歇着吧，我要回去了。”

一大妈起身送他离开，回来后对易中海说：“这孩子不错吧？”

易中海说：“是挺好的，我在医院的时候见他趴在床边哭得厉害，连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一大妈说：“是啊，你知道王宇他妈是怎么从医院回家的吗？”

易中海问：“怎么回来的？”

一大妈说：“之前我出去的时候，老闫家的跟我说了，是王宇这孩子背了他妈一路回家的，而且我早上接水的时候，遇见王宇推着自行车往后院走，我问他干嘛去，他说他去还车，他妈中午回来了，所以他借车将他妈送回了轧钢厂，你想想昨天刮的大风，冷不冷？那样的天气他硬扛着风，骑着自行车把她送到了厂里，多不容易啊，我要是有王宇那样的孩子，少活十年我都愿意。”

易中海沉默了一会儿，问：“东旭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大妈说：“还在床上躺着呗，自从上个月在车间出了事故，我从没见他从屋里出来过，唉，男人瘫痪在床，以后贾家的日子不好过了。”

……

回到家的王宇，将自己屋里的炉子点燃后，等它烧的正旺，把炉子封上。

然后就整了盆热水泡脚，他今天可出了把力气，上午去买煤，下午又去医院把李兰背回来，所以他现在小腿疼、大腿酸，两只胳膊都酸胀酸胀的。

他脱了衣服进被窝，揉揉胳膊、揉揉腿，什么也不愿意想，太累了，睡觉。

第二天一早，王宇又精神奕奕，十九二十岁的小伙子就是这样，甭管多累，睡一觉就又生龙活虎。

简单的洗漱，吃光早饭后，李兰叮嘱他说：“你到了那地方，无论见了谁，都要打声招呼，对人客客气气的，尤其是咱们院里的一大爷，他是八级钳工，技术好，认识的人也多，你一定要敬重他，最好能拜他为师，这样你在车间就有人罩着了，谁想欺负你也得掂量掂量，王宇啊，你可要记好，不能只顾着闷头专研技术，还要会做人。”

王宇点点头，这些道理他懂，能干活会做人有关系才能扶摇直上，能干活会做人的顺风顺水，不会干活会做人的平平安安，能干活不会做人的磕磕绊绊。

打了声招呼，王宇就要出门去，“妈，我走了啊。”

李兰又嘱咐说：“多穿点儿衣服，路上冷。”

王宇说：“知道了。”

说完，王宇出了门，并把房门关好，两只手缩到袖子里，往轧钢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