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在人意料之中的是,隐世宫宫主武寒醒再次携一众弟子亲临造访,其子武华生亦在队伍行列之中。
而在隐世宫势力一众之人后方,却也陆陆续续地跟随着一些衣装服饰大不相一的各路势力人员。
且看武寒醒眉目神情,显然不会再是为那联姻之事而来,倒不如说是上门找麻烦的。
“武宫主这番亲启凤陨,不知又有何见教?”枫瑟凝视大殿前的那名华袍中年男子,余光却是不动声色地落在了武寒醒身侧同行而立的灰袍人身上凝滞片刻。
贵为一宫之首,其名下弟子以及长子皆无资格与他并肩而立,而是恭敬守其身后。
而那名气息普通,灰袍罩体,莫说容貌特征,就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看轻,实难看出此人来历。
枫色心中会意,果然一切皆如倾儿所推演,这次索要面对的,怕是不仅仅只是隐世宫了。
武寒醒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隐司倾一眼,随即沉凝目光,幽幽说道:“此番本座来意,枫瑟宫主难道不知?”
枫瑟眉头蹙起。
武寒醒继而冷笑道:“呵,多日之前,岷归雪山一战,贵宗内门弟子因雪山灵果往生果一事,与我隐世宫弟子大打出手。
其言行之恶,竟是要夺宝杀人,这倒也罢了,亏得我隐世宫这群外门小崽子们用功刻苦,在外头也未辱了本座的颜面,将贵宫内门弟子战退而去,好心就此收手,留她一命。
却不曾想贵宗以大欺小,竟是派出亲传弟子杀我一众弟子!此举何其猖狂残忍!
还极为嚣张生怕他人不知是她凤陨弟子所为,特意留下一名活口,回来禀告本座!今日!凤陨宫难道就不想给出一个交代吗?!”
武寒醒目光如电,其势更是咄咄逼人,全然没有了平日温吞客套的半分影子。
枫瑟迎上那目光却是毫不退让,冷声笑道:“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武公子是这般悠闲之人,为了几名外门弟子居然就亲赴我凤陨山门。”
武寒醒甩袖怒道:“可笑!我堂堂一代宗师,隐世之主,门下弟子,不论内外之分,皆为本座骨血至亲,你放纵门下弟子残杀本座弟子,本座定要为他们讨要一个公道。”
枫瑟冷笑:“如此说来,武宫主更应该先去一趟南山彼岸阁了,三年前,你门下百名弟子乔装打扮,以投诚食客身份混入南山,夜闯其生死禁地。
彼岸阁阁主怒杀百人,一道活口不留,三年了,武宫主至今还像个龟儿子一般沉默不语,怎么不见你怒发冲冠去讨要说法?”
武寒醒怒脸一怔,显然没有想到素来教养极好的枫瑟会突然口出粗鄙,骂他龟儿子。
灰袍之下,传出一声讥讽轻笑。
武寒醒面子顿时挂不住,沉着脸道:“就事论事!本座今日是为我那十几名枉死弟子讨回公道,再说,三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又并无任何证据证明此事真假。”
枫瑟哈哈大笑,目光嘲弄地看着这位一代宗师,如看小丑:“当年事,陆姬晨那老女人都亲口承认,将你那一百龟孙弟子遣人送回你宫门之下挂着
,如今你这‘受害者’倒是不敢承认此事,倒还真是让本座大开眼界啊。”
静立在侧的灰袍人又再度发出一声轻笑,竟是带着几分愉悦情绪。
武寒醒不愧为一代宗师,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居然老脸都不带红一下。
反倒眯着眼睛冷笑道:“如此说来,凤陨宫这是不承认杀人夺宝一事了。”
枫瑟不再言语,抬眸看着自己的弟子。
隐司倾平静道:“杀人一事,我认,夺宝一事……”她语调轻顿,随即说道:“岷归雪山是归属于我凤陨,我们取走自己家的东西与你隐世又有何干?”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可你们凤陨终究是不顾两宫交情,残杀本座弟子了!”武寒醒连连冷笑。
枫瑟却是懒得跟他废话,摆手如同挥挥赶苍蝇道:“打死了就打死了,不过是乱闯他人地界的几只乱吠野狗罢了,武宫主若真有本事,又何必在这磨嘴皮子,让本座直接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在我凤陨宫内放肆!”
“凤陨宫欺人太甚!”这次激动出言的并非是武寒醒,而是一种隐世宫弟子身后的诸杂势力中一人。
此人头发胡须皆白,也不知是那个小地方出来的头头势力,涨红着一张老脸愤恨道:
“可我黑鸦宗又招你惹你凤陨了!我宗弟子不过是在南下春柳之地历练除邪,却死于你凤陨亲传弟子的太虚剑下!纵然你凤陨是灵界盛世宫门之一!也不可如此残杀弱小无辜之人吧?!”
隐司倾凤眸转望过去,看着黑压压人群之中那名陌生老者,平静淡淡道:“黑鸦宗,没听过。”
没听过,自然也就从未见过这个无名小宗小派里的人,有谈何杀人。
这名老者显然是误会了,只当这简简单单六字是在蔑视他黑鸦宗,杀了人却连人来历名字都不曾记住。
没有什么比这更招人怨恨了!
“哼!凤陨宫之人果然嚣张可恨,老夫出自白水宫,老夫名下三十名弟子,在荒北之地,引渡支河,为当地百姓驱除灾荒之祸,可你倒好,一把炎炎太虚圣剑,将我宫弟子焚得尸骨成灰,魂断他乡!难道这些你都不认吗?!”
“人在做!天在看!凤陨宫此举,与邪魔何异!又有何颜面立足与我灵界盛土之中!”
“我北星宗弟子亦是残死在这妖女的太虚剑下,太虚剑气不会有错!纵然她不认,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岂容她来抵赖!”
“我北耀宫……”
“我天任门……”
“我……”
有了隐世宫这个巨头开路,平日里从来不敢在凤陨宫这等超强势力面前大喘气的小宗势力们也纷纷跳了出来。
一片哗然,个个眼眶之中似有怒焰燃烧,语态神情慷慨激昂,悲愤交加。
“此事还望隐世宫主为我等做主,就算无法将这妖女手刃当场!也要将此恶行公布于世!任凭她凤陨势大力强,我等就不信!她们还能颠覆整个苍生不成!”
对于这些愈发激烈悲愤的言辞枫瑟轻轻一笑,并未有过
多言语。
她淡淡抬手,振袖一挥,锦绣华服宽袖垂地,沿口以金丝绣边。
在那只素手挥袖落下之际,袖口处的金丝散发出炎炎圣火。
在这一刻,立于大殿之内的众人之绝灵台毫无征兆,轰然坍塌!
自己的整个神魂仿佛在瞬间里被扔入熔炉炼狱之中,沸腾不休!
那股难以明说的炽热神圣力量,犹如破开黑暗无孔不入的炎光,足以将魂灵撕碎!
“啊啊啊啊啊!!!”
一时之间,大殿里的人面露痛苦之色,倒在地上挣扎不止,宛若濒死之鱼,只觉胸腔里塞满了赫赫炎阳,周身血液都要在这恐怖的炙烤之下沸腾干枯。
纵然是众人为首的一宫之首的武寒醒,亦是面色惨白,挺拔的身躯摇摇欲坠,额角薄汗浅起,看向凰座之上的威仪女子,眼眸之中阴厉而不甘。
随即他闷哼一声,脚掌猛踏大地,一股排山倒海气浪轰然席卷开来,才勉强维持风度稳住身影。
他闷哼一声,面色不善地看着枫瑟:“好!好!好!这便是凤陨的行事作风!今日之事,本座记下了!”
看着倒成一片狼藉的众人,隐司倾淡淡说道:“太弱。”
没有任何讥讽意味,只是平静述所事实。
就在众人面色一片涨红里,她又缓缓说道:“今日你们口中所说的恶行种种,不管是否你们亲眼看见,但是请诸位要清楚知晓一点,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死在我手中的这把太虚剑下。”
她隐司倾,若想杀一群记不住名字的庸人,何须玉笛化剑,凤火燎原。
枫瑟呵呵一笑,杏目冷厉地看着武寒醒:“武宫主再集合这群人来本座这做戏之前,希望不要将脑子这种好东西忘在了山下,我凤陨宫门人,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不似隐世宫这般欺名盗世,还有……”
她微微一笑:“虽说如今凤陨宫、彼岸阁、隐世宫三大势力齐名共驭灵界,但本座希望武宫主还是能够认清一下现实,依靠妖类,再背弃妖类,这等小人行径……
即便你坐上了这宫主之位,本座也只当你是一个跳梁小丑,下次再来挑衅,本座奉劝您一句,最好是能够依靠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将彼岸阁里那个不爱出门的老女人给请出来,才有资格与本座一战!”
罪名这种东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凤陨宫从来不会在意小人言辞,现下枫瑟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的弟子能够坚持本心,拒绝联姻。
否则让自己生平最喜爱的弟子加入隐世宫这小人窝中,她怕是会抱撼终天吧。
武寒醒双目阴沉,心中郁结难受。
正如枫瑟所言,他登上大统之位,依靠的是杀妖取灵,其自身实力根本没有办法与凤陨宫、彼岸阁两大势力相提并论。
凤陨宫宫主枫瑟,以及彼岸阁阁主陆姬晨。
一位是神族后裔,生来血统高贵,身具高位已有万年之久。
而另一位,身份成谜,据灵界传闻这位阁主大人是一只太古大妖所化,本体至今无人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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