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普院长提议，既然小丑的主治医师哈琳·奎泽尔女士说了，现在小丑已经在治疗后睡下，为了不影响小丑的治疗效果，干脆从五楼开始巡视，把小丑放在最后再看。

考虑到李明浩刚刚把人家的主治医师给气走……

戈登局长和哈维检查官也表示没什么好说的。

李明浩想着刚刚系统的提示音。

自己当着夏普院长的面，刺激到了他们的心理医生，在外人看来，已经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了。

而从表面上看起来，夏普院长也的确十分生气，并且还展示出了自己作为院长应有的气度和克制。

但如果他内心真的是在感激自己的话……

这表面上的工作，隐忍的怒意，克制地训斥，都是他表演出来的，不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李明浩觉得，这一切一定有问题。

于是，他指了指门上的监视窗，问了一句。

“额，夏普先生，也许我么可以通过这个窗子看一眼内部的情况？”

你要走，不看小丑。

那我偏要看看呢？

夏普院长看了看这个年轻人，再看看戈登局长，还有那个有些跃跃欲试的哈维检察官。

“不行。”夏普院长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这里的一切行为，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干扰正常的医疗程序。也许在艺术家先生看来，奎泽尔医生不够合格，但我们相信奎泽尔医生的治疗方案。”

“可我们并不进去，只是通过监视窗看一看。”李明浩一步不让，好像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头铁表现，继续问道。

哈维·登特不动神色地站在那里。

他有点欣赏这个年轻人了。很多事情，让他来做，会遭到更大的社会阻力，也会遭到更多“天真”、“不懂事”、“没情商”的嘲讽。而让一个年轻人来做，社会的包容度会大很多。

年轻人嘛，大家都会这么说。

哈维觉得，哥谭要变好，就需要这样的年轻人。

而詹姆斯·戈登也很欣赏这样的李明浩。

继续，就是这样，选择一条社会人最讨厌的做法，这样，这个年轻人也许会遭到社会的毒打后，选择知难而退。这样对芭芭拉来说，是一个好选择。

夏普院长眯了眯眼睛。

从他的镜片中，闪过一道反光。

“实习警员先生，局长先生，检察官先生。阿卡姆精神病院随时欢迎社会各界人士的检阅，因为我们的工作就是一个阳光下的项目，堂堂正正。但，我们也有我们的准则，一切为病人服务。”

“我知道实习警员先生的好意，听起来很好，只是简单看一看。但你可能不知道，很多时候，这种简单的细节会毁了我们的整个疗程。比如开窗子的声音吵醒了小丑？谁也不知道这会对治疗进程有什么不好影响。”

“而再次建立这样一个疗程，我们可能要花一个月，一年，甚至更久。”

“所以，我请求各位，先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到最后，疗程以外的时间，我们再回来。想必，这不会让各位觉得，我在纵容我们的病人吧？”

听着这满嘴的官腔。

戈登局长还是站了出来，帮李明浩打了打圆场：“好的，院长先生。年轻人嘛，做事情都会有些没轻没重，我也是那个年纪过来的，大家都理解一下。嘿，李，和院长先生道个歉。”

李明浩看着夏普院长，那一脸高高在上的表情。

“抱歉，院长先生。”

该低调的时候，别浪。

夏普院长的脸色越发有些得意：“嗯。年轻人这样很好，别失去了锐气，继续保持。”

也不多说，带着三人，继续向下走去。

哈。

这还是李明浩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讨厌的官僚。

这腐朽的气息真是让人恶心。

哈维·登特还轻轻拍了拍李明浩的肩膀：“李，你干的很好，我是认真的。”

戈登摇了摇头：“你还夸他呢。”

哈维说道：“吉姆，你年轻的时候，也是你们警察局出了名的刺头啊。”

“额。”

戈登语塞，干脆摆了摆手，跟着夏普院长走了下去。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戈登真的很欣赏李明浩这样的人。

虽然戈登忽略了一点，可能就是因为李明浩是这样的人，他的女儿才会被李明浩吸引。就像那句老话说的那样，女儿很容易被像自己父亲的人吸引嘛——在一个健康的家庭环境中的话。

哈维则继续鼓励地拍了拍李明浩的肩膀：“嘿，年轻人，要知道，在哥谭的政界，像夏普先生这样的，可以说到处都是了。甚至说，夏普先生还是相对可爱的一个人了——至少他真的会做一些事情，并愿意守在这个破岛上。”

“如果你也想做一些正确的事情，可以随时问我，我乐意提供一切帮助。”

嗯，对，阿卡姆疯人院的位置在哥谭的一座独立的三角形小岛上。

尽可能地做到了与世隔绝。

愿意长期坚守在这里，而不是把院长办公室设定在哥谭主城区，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这听起来，只是最基本的做法而已。

李明浩耸了耸肩膀。

没问题。

哈维向李明浩伸出了一只手。

李明浩则和那只手狠狠握了握。

没有成为双面人的哈维·登特，真的是一个光明骑士啊。

也许，就是因为他光明的地方太光明，所以内心深处，被压抑的黑暗才更黑暗。

三人一起往楼下走去。甚至没有打开门上的监视窗，去看一眼内部的情况。

所以也没人知道。

那座铁门后面。

小丑根本没睡觉，而是坐在了桌子前，伸出双手，流畅地洗着一幅扑克牌。

抽出一张。

打开。

一张鬼牌。

小丑看着手里的扑克，低声地笑了起来，笑声很轻，传不到外面去，在房间里压抑地回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夏普院长的带领下，检查三人组通过内部通道下到了五楼。

李明浩也对阿卡姆疯人院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如果说从外部的建筑风格看，整个阿卡姆疯人院就像是一座，中世纪到哥特之间的过度年代期间所建立的古堡。

那从内部看。

就是一座高科技化的监狱。

到处都是强化钢板，通电的闸门，堪比宇宙空间站的自动铁门，还有荷枪实弹的护卫。

李明浩看得啧啧有声。

夏普院长这下子懒得搭理这个年轻人了，自顾自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倒是戈登局长轻轻捅了一下李明浩的胳膊：“臭小子！多听！多看！少说话！”

哦。

李明浩揉了揉自己被撞的地方，没好气地点了点头。

老爷子一定是故意的！

五楼的病人也不算多，分别是稻草人、杀人狂扎斯先生、谜语人和企鹅人。

理论上这个级别的病人还有毒藤女和急冻人，但他们需要一些特制的病房环境，所以安置在了其他地方。

夏普院长在第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这里居住的病人是乔纳森·克莱恩，他喜欢使用各种各样的毒气，并声称在自己研发的致幻气体中看见了真正的恐惧。哦，他是一个恐惧症患者，也有很强的致幻气体依赖症。在外面，人们一般叫他，稻草人。”

“开门。”

铁门一阵自动开锁声。

接着，有电子提示音响起：“第九类病人病房开启，镇压系统启动，射杀许可开启。”

李明浩吓了一跳。

这么高科技？

低配般贾维斯？

真不愧是升级了斯塔克工业的武装系统啊。

戈登局长敏锐地发现不同，问道：“为什么刚刚奎泽尔医生走出病房的时候，没有这个声音？”

夏普说道：“她刚进去的时候也会听到这个声音，但出来时不一样。等会儿我们出来的时候，也不会有这个声音，系统会自动关闭。”

“让犯人不清楚安保系统是否启动，以保持对犯人的震慑？”

“可以这么理解，但其实也可以节省能源。”

戈登局长惊叹道：“一个精神病院，竟然有这么多高科技？”

李明浩可以理解戈登局长的惊讶，这可比GCPD强多了。

这就是斯塔克工业的强大。

但这也说明，他们把钱花在什么地方上了。

铁门打开。

房内，一个固定在地上的桌子，和一张固定在地上的椅子。

一个头戴麻袋的消瘦身影，坐在桌子前。

乔纳森·克莱恩，曾经用毒气杀死几千人的家伙。

据说，他的毒气，可以让人看见自己最害怕的东西，并且让人在极度恐惧中死去。

“乔纳森依然有很强的恐惧感，需要那个麻袋来让他获得一些安全感。”夏普院长解释道，然后对稻草人打着招呼，“嘿，乔纳森，我们来看你了，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还对你的致幻气体有强烈的依赖吗？”

不，那是他骗你的。

李明浩很清楚，稻草人犯罪时戴着的麻袋面具，一来是增加恐惧毒气的效果，让别人更怕他；二来那就是一个防毒面罩，防止自己吸入毒气。

哪来的安全感？

稻草人乔纳森抬起头来。

李明浩可以看见，透过那粗糙的麻袋，有一双明亮的双眼，在盯着自己看。

虽然这个时候的稻草人手里不可能有毒气的存在，但李明浩却总觉得，这个人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感觉，似乎随时能释放出恐惧毒气出来。

看着进来的四个人，还有在门口站着、没有一同跟进来的保安们。

哈哈一笑。

“夏普老头，下午好啊。”

夏普院长不以为意：“下午好，乔纳森。”

“夏普老头，你还在惦记着哥谭市长的位置么？”稻草人笑得非常开心，“说真的，你怎么还不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