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元点来到巷道的尽头，那光芒也被他的双眼渐渐适应，他轻声道:「你一直在等我。」

出现在他眼神之人，正是当年的白衣青年，他依旧是一身白衣，过往叶元点因为修为的限制，就算看到其样貌，也无法在脑海内具体映现其样貌。

现在则是不然，叶元点第一次看清了其长相，他不如仙皇那般飘逸儒雅，也不似蛮尊那般五官中充满了力量，一鼻一眼都看不出任何的不凡，放在人群中如果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可叶元点的目光却因而变得更加复杂，因为他看到鬼帝的那一刻，就如同看到一面镜子中的自己一样。

「我一直在等你。」鬼帝盘坐于地徐徐道。

「你还是已经死了，对吗？」叶元点说道。

「的确，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一具道身罢了。」鬼帝抬手看着自己的五指说道。

「你不是相信我会来到这，而是相信你自己。」叶元点轻叹道，目光有了些许黯淡。

两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许久之后才听鬼帝说道:「你明明有许多疑问，见到了我却为何一句话不说？」

「因为不少事，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就有了答案。」叶元点深吸口气道。

「说说看。」鬼帝语气缓和道。

叶元点目光看向一旁，道:「在我又去星穹壁垒，回想起冰陨青鸾转世时，这一切的脉络我已摸清，长算子当年的推测，是真的。」

「世间早已无轮回的真相，一直以来就是因为你的离开，导致了轮回崩散，但你是鬼帝，你可以不管世间众生的轮回，可只要你想，你还是可以让自己与幽姬踏入轮回。」叶元点转过头看向鬼帝说道:「可惜长算子自以为他算尽一切，殊不知真正算尽一切的人，是你。」

「我和任绛雪就是当年的你与幽姬，你早有准备，让问天前辈建造好幽姬的宫殿，因为你确定，终有一天，绛雪会来到那，长算子以为他安排了我的人生轨迹，而实际上安排我人生轨迹的人，是你。」

说道这叶元点面色渐渐变得疯狂起来道:「我来这就是想问你，既然这一切都与你有关，那虚瑶当年的灭族，是否也在你的算计之内！绛雪的死亡呢？是不是也是你已经安排好甚至是预料到的！」

面对叶元点的质问，鬼帝神色也有了几分黯淡，却听叶元点嘶吼道:「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哪怕安排掌控玩弄我的一生也就罢了，但是问天前辈说过，幽姬是你的挚爱！绛雪又做错了什么！你明明就在这，你可以救她的，告诉我为什么！」

叶元点说完这些后，就似被掏空了所有力量，他斜靠在一旁的石壁上，缓缓地滑轮在地，很冰，很凉，就如同他的心一样。

他在得到这些猜测时，起初本能地想要拒绝与否定，可越是往后，发生的一切，都在印证着他心中的想法。

鬼帝看着情绪稍有平复的叶元点，这才开口道:「虚瑶的事，我很抱歉，但是在得到我魂血的那一天，当年的虚瑶老祖就已经知晓了往后将要来临的灭族之祸，那时候的他，就做好了承受代价的准备。」

「虽然他晚年悔悟，留下了那则祖训，想要以此警醒后人，可萧沁雅还是选择在那个风雪之夜，把你带回了虚瑶。」鬼帝双眼微合道:「就算也许冥冥中的一切早已注定，但是无论何时，做决定的人，都是他们自己，虚瑶老祖想要修为的强大与他们一族的繁盛，萧沁雅不忍你独自苟活于风雪，这些都如一条条丝线交织在一起。」

「我知道你一直迷茫着，自己到底是谁，你与我魂魄相一，是不是就为一人，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我，你就是你。」鬼帝目露郑重道。

叶元点眼眸一颤，鬼帝的话似在点醒着他，只听鬼帝继续说道:「你人生中的每一次决定，是你自己做的，你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你自己的机遇造化，你要拯救或者抛弃，杀戮或者仁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你可以选择因为虚瑶的灭亡，成为一个只只杀戮的疯子，你可以选择在危急关头，放弃你生命中的某些人，可这些事你都没有去做，也正因为你的那些决定，造就了如今的你，叶元点就是叶元点，也成不了鬼帝。」鬼帝说道这，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似为叶元点一路走来感到欣慰。

「你会喊别问天他问天前辈，这便是你我的不同。」说道这鬼帝话语有了一丝停顿，显然想起了过往。

鬼帝这番话给叶元点带来极大的震动，也将他一直以为的心结松绑，鬼帝说得对，一念之间的选择，都会使一个人踏向不同的道路，面对不同的结局，但是既然今天他站在这，那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叶元点沉声道:「那绛雪呢。」

他明显看见，在自己提到绛雪时，鬼帝的目光深处也起了波澜，那是一种太古至今的悲痛，不曾磨灭。

「我尝试将她从轮回内捞出，我也希望她能好好的，但是……我失败了。」鬼帝低声道。

叶元点默不作声，但是他心里清楚，失败的同样是自己，是自己没有将任绛雪救下，是当时他的无能与弱小，导致了最终的结果，怨不得别人。

两人都有一次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叶元点才将目光移向了鬼帝，低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当年的你和幽姬，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听白龙所说，整个上界都遭遇了一场不可阻挡的浩劫，上界也是从那时起，才变得一片死寂没有了多少人存在。」叶元点说道。

「他是这么和你说的？」鬼帝说道。

「难道不是？」叶元点皱眉道，莫非白龙骗了自己，但是白龙应该没有如此的理由。

「他倒是没有骗你的意思，只是他的确不知。」鬼帝摇头道，「哪里有什么浩劫，一切都因我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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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揭开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