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花开(19)
螃蟹这东西,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吃的。
四爷当然吃螃蟹,但他嘴挑剔,这种馆子里做的, 他不是很想吃。而且, 桐桐的例假最后一天,这寒凉的东西, 最好还是不要吃。
因此, 螃蟹上来了, 四爷把自己的给金爸,桐桐把自己的给了小姑子。她发现金大姐一副不是很想吃的样子。
金思甜确实不想吃,“这玩意离我八丈远我都能闻见腥味……”受不了这个味道。跟朋友在外面吃饭,她也不碰这个。你就是再贵, 我受不了这个味道。
金爸长吁一口气,“那就留着吧, 打包带走也行。我还当就我一个人受不了这腥味呢。”他主要是怕儿媳妇笑话。其实他也不喜欢这个味道。
然后六只螃蟹, 金妈吃了一只, 金思念也只吃了一只,“我爱吃肘子肉,我吃这个吧。”不太会吃螃蟹,肉弄不出来,整个人就烦躁了。宁肯揭一块肘子皮蘸着蒜汁吃。
剩下的就打包了。
六个人吃饭, 八道菜, 四道是金妈点的。剩下的是林雨桐点的。因为金妈点的都是肉菜,林雨桐就点的素菜和汤,又不喝酒, 再加上今儿出来吃饭的人多,人来人往, 吵吵嚷嚷,说话也不是地方。真就是吃了一顿饭,然后就完了。其他的菜都吃完了,就剩下四只大螃蟹打包了。
金妈把螃蟹递给桐桐,“这都没人碰,干净的,你带回去吧。”
肯定不带呀!
桐桐就说,“我爸他们今儿他们也在海鲜馆吃饭,都吃的海鲜。这玩意不能多吃,我这拿回去他们吃不成。”
那就明儿吃!
“我真要跟您说这个呢,螃蟹最好别过夜,要是吃不了,那给谁家送去都行。您跟我爸脾胃都虚,隔夜了再吃,对身体不好……”
还不能隔夜呀!
最好是别隔夜吃!
行吧!金妈没勉强,也没招呼儿媳妇跟着回家,特体贴的叮嘱,“现在时间还早,回去陪你爸你妈过个节吧,这不是还有你爷爷奶奶吗?”
这边说着话,金思甜急匆匆的跑过来。林雨桐还以为她是去哪里上厕所去了,谁知道人家拎了点心过来,“是绿豆糕,都说挺好吃的。大过节的,我们就不去送节礼了,月饼就算了,你做了,家里就不缺。买来的也不新鲜,咱自家人,不弄那些虚的,叔婶也不是挑理的人。这绿豆糕我多了一些,回去分了,都尝尝。”
里面放了八盒。
得!这是爷爷奶奶两盒,姑姑家两盒,大伯家两盒,再给自家留两盒。
东西不贵,不到一百块钱的东西。但这礼节是对的!
金妈这才恍然:光顾着生气了!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人家那边是有长辈的。失误了失误了!
她赶紧描补:“那家里准备的月饼就不拿了?”还看向金爸,一脸征求意见的样子。
林雨桐就赶紧道:“不拿了,单位发的都吃不了。”
然后上车,告辞离开。
人一走,金妈把金爸给骂的:“我现在这脑子,动不动就忘。你倒是替我记着点呀!”
金爸懒的搭理她,问小闺女,“今儿花了多少钱?”
“一千八百多……”嫂子付账的时候她看见了。
金爸白了金妈一眼,在大街上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晚上了,都快十二点了,已经睡下了。然后手机在桌上震动呢,嗡嗡嗡的。
四爷一下就起来,摸了电话,是金爸打过来了,“怎么了?”
“思业,快点往医院来……你妈病了……”
“哪个医院?”四爷问着就拧开了小夜灯,准备找衣服。
是救护车带走的。
林雨桐也就起了,“没说什么病?”
没说!
别管啥病,半夜发病了,老人年这个真说不到。不敢耽搁,两人悄悄的起来,然后悄悄的出去。开着车一点也没敢耽搁,救护车接人,肯定就近。两家的中点,菜市场附近就有一家二甲医院,也还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肯定就近呀!
果然,跟救护车前后脚的到地方。从车上跳下来的除了医护人员,还有金思念。
林雨桐急匆匆的过去,跟着人家的推车把人推到急诊的地方,医院的灯光亮的很,林雨桐能看清这个婆婆的面色,一看之下都无奈了,扭脸问一边的金思念:“妈这是把带回去的四只螃蟹都吃了吧?”
啊?
金思念并不知道,“我睡的早!”
人家护士扭脸看,“睡前吃了四只螃蟹?多大的?”
“半斤左右大的,不知道是不是都吃完了!白天吃饭的时候还吃了一只……”林雨桐这么说着,金爸和金思甜也赶来了。金思念扭脸就问:“妈把四只螃蟹都吃完了吗?”
金爸不知道呀!要不是半夜呕吐的不行,他睡的沉也不能知道。
但是金思甜知道,她一直睡的晚:“……都!四只都吃了!”那么贵的玩意,送人舍不得。放着吧,过夜了就不能吃了,扔了可惜了的。
林雨桐看金思甜,想问一句:你跟老太太都是学医护出身的,这点常识不知道?
金思甜摊手,“我出来看见满桌子的壳才知道妈都给吃了。我一直就在客厅呆着,就怕出事……”估计老太太也是想侥幸一下,觉得不可能真就能吃出问题。
然后真就出问题了。呕吐、眩晕、憋闷的感觉喘不上气,把人吓的够呛。
四爷都不想说话了,一个人半天的时间了吃了五只半斤大的螃蟹!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这会子工夫,又送来三个老人,都是过节了,在外面吃饭,没吃完的带回来,晚上怕浪费就给吃了。还有一老太太吃了螃蟹,完了把没吃完的果盘打包带回家,睡前给吃了,然后螃蟹加VC,肚子疼,疼的要命。
人家医院就赶人呢,“留个照看的就行,没大事,输液完就能回家。”
金思甜就四爷和林雨桐先回,“你们难得放假能休息,回去歇吧。这是熬夜熬习惯的,在哪不是熬着呢……都回吧,我留下就行。”
到家的时候都两点了,林妈在客厅里开着电视打盹,他们一进来她立马醒了,“半夜了,干嘛去了?”
可别提了!林雨桐一边说着一边催她去睡觉,“……要知道她都给吃了,我就直接拿回来了。”
林妈却表示理解,“那么贵的东西,送人扔了都舍不得!”
比较叫林妈为难的是:亲家因为吃的多了生病了,你说着是问候一声好呢?还是假装不知道不用搭理?
问候吧,对方怪尴尬的。
不问候吧,这又都知道了。
林妈只得早早起来,给熬了姜粥,四爷起来的时候叫四爷给送家去,“估计家里也没预备这个,外面也没卖的。你给送去,暖暖的喝一碗也好。”
至于问候,就很不必了!
四爷没法说别叫丈母娘忙的话,得了,给送去吧。
一走林雨桐就说呢:“以后这个您别管,我会看着办的。”干嘛呀,非得熬粥。
林妈就拍她:“人家儿子咋对我跟你爸的?那边再不好,也是亲妈!”死丫头,我这是为了谁,“昨晚折腾了一晚,今儿回去就都累了,肯定白天都歇着呢。你跟思业下午或是晚上再去看看,要是没事了就好,要是看着还不行,就得赶紧安排去医院住院……”
行行行!知道了。
事实上有什么事呢?在医院输液完,回来在诊所在给开了药,金思甜就能给打针,在家里挂着针看电视呢,一点问题都没有。
林雨桐去厨房,给把晚上的饭做了。金妈在客厅里低声跟儿子说话,“过节你也没上你舅舅姨妈家,还有你姑姑他们……怎么着也该送一盒月饼的。”
四爷就问说,“我姨妈上家里要那套房子……”
金妈面色一变,白了俩女儿一眼,“不是要,是借……”
“那你从我舅舅借个铺子吧!一个小铺面就行,房贷我还,月供每月一两千我慢慢还我舅舅……”金妈一下子就不言语了,“你姨妈又哭又求,就差给我跪下了……我也没答应!”
“所以,我那些舅舅就出面了,叫你给过户!他们个个都比咱们家过的好,怎么不把房子拿一套干脆直接给过户给我姨妈,叫我姨妈慢慢的还呢?还担保?担保有效吗?真飞了,你跟谁要?明知道我姨妈这么干不对,不说劝着我姨妈,反倒是过来劝你,为啥的?不外乎是这边我姨妈求不来,还得回头逼他们。那房子首付买了,月供就那么一点,压根就不是负担。租出去租金就够房贷的。到头来就是一笔首付就能落一套房子。可现在呢,你什么时候能攒够二十万?听说还要我姐和思念的钱了?这是拿我们仨补贴我姨妈呢?那昨晚不舒服,你怎么不给我姨妈,不给我表哥他们打电话叫他们管你呢?”四爷把话说到前面,“那样的舅舅姨妈,我认什么呀?打从我这儿,就不来往了!你要来往那是你的事,我姐和思念来往不来往,我管不着。但跟他们来往不起,真没那么些房子送人。我还得看我这债怎么还呢!”
说着就起身,喊桐桐,“走吧!做什么饭呀?”
金思念赶紧去厨房,低声道:“嫂子,你走吧!我哥说咱妈了,就得我哥狠狠的说一回,妈才能学乖。”
金思甜在厨房门口给林雨桐打手势,叫她只管走。
然后林雨桐就真出去,四爷一拉就直接出门。走的时候也没看金妈一眼。
这个反应绝对不在金妈的预料之内,她是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了。等反应过来了,她该说什么?儿子说错了吗?没有!姐姐各种哀求自己,她对吗?她不对!世上没这道理。可谁站在自己这边呢?没有!两个哥哥两个嫂子都没有。说到底,不是不知道自家姐姐不对,只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而已。
这是两个哥哥眼睁睁的看着姐姐从自己手里拿了一套房,甚至都不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就是帮凶。
所以,儿子不认舅舅姨妈,错了吗?
也没错!
金思甜也说,“我也不认。”
金思念在厨房做饭,她也害怕跟那种亲戚有瓜葛。最好都别往来!她做了饭,在饭桌上她就说了,“我自己给我买了个十来平的小公寓,分期付款的,现房,装修好的,我之后就不回来住了,我自己住……”
金妈愕然,不可思议的看小女儿,“你这丫头想干什么?”
“就是家不像家,我不想呆!”金思念往嘴里扒拉饭,“以后我的学费生活费我自己出……”
金妈抬手一个巴掌打过去,“翅膀硬了,不要家了,是吧?”
“你干什么打孩子?”金爸气道,“这里是家吗?你看你最近折腾的那样,有一点家的样子吗?人家的孩子回家来,别管怎么说,一碗热汤热饭是有的。你呢?说你你听吗?你到底有几个钱呀?人家背后说你卖儿子,儿子背着债,你活的潇洒,悠悠荡荡的,这里一玩,那里一玩的,真把自己当功臣了。你就不想想,你儿子的日子怎么过!孩子为啥搬出去,那是因着在家害怕!她怕你再把她给卖了!”
金思甜没言语!对的!就是这样!看的人心寒,看的人害怕!
就那么一百万,人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她一直没言语的是,她跟之前那个离异带孩子的又联系了,且――她真的在考虑结婚的事。
以前妈妈反对,她很慎重。为了她的意见,她可以选择相亲。但如今,她发现自家妈有时候不完全是对的,她糊涂上来,比谁都可怕。再加上各种的因素,也不算断干净吧,反正就是想结婚。她甚至都没想先告知父母,只想偷着领了证再说。
这要真叫男方跟自家妈谈婚事,她不敢想象,这婚事怎么谈?林家退让了,她还理所当然。自家还是男方呢!这要是换了自己结婚,自家是女方,她不敢往下想。
然后,金思念就真的搬出来了。
搬出来的时候四爷和桐桐还去看了,这楼里住的多数都是年轻人,要说一个人住有什么危险,那不会!四爷和桐桐给买了小冰箱小洗衣机,又给单买了笔记本电脑,金思甜过来给买了地毯沙发小茶几,金思念自己买了床垫子,窗帘之类的东西,这就简单的能住了。
而金思甜跟家里说,“我这跑销售,出差的时候多,有时候一出差就十天半夜的,不怎么得空。”
回家的时候不多了!
早前还挤得慌,眨眼,家里空荡荡的。老金一去上班,就剩下她一个人了。从这个屋子转到那个屋子,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她是真病了,越想越难受。晚上在被窝里哭,哭的都快抽过去了。老金才说,“孩子生气了,就得哄。为啥气的,你心里没数呀?有孩子才啥都有,没孩子守着钱,你说你有啥?孩子欠着老丈人那边的钱,咱们黑不提白不提的,工资还都拿回来了……我之前跟你一说,你就跳脚,说我看不得你过好日子……现在好了,房子有了,钱也有了,你过的好吗?比以前粗茶淡饭更好?我的意思呢,把那一套一百平的卖了,那么远,咱也不住,思业也不住。卖了呢,把钱给思业还回去,叫孩子还债去!孩子每月给五千,这个钱咱能省出来……怕将来儿子有个啥变故,没房子……第一呢,咱还有现在住的这一套。第二呢,我想着,咱逼也能逼着你姐把钱给咱拿回来。二十万的首付这个先拿回来,再加上咱手里的钱,再另外贷款买一套。孩子给的五千,交给这个月供,还有省的。够你旅游吃喝的钱了。将来真要用到这个房子,也能用。要是嫌小,咱俩住,把家里这套大的腾出来。咱家这套重新装修一下,啥都换成新的,也没啥可挑件的。至于俩闺女……咋说都是闺女。闺女嫁人,没房的不行。咱这当爹妈的没啥大本事,给陪嫁这个那个,这不可能。让他们自己想法子去。睡觉她们托生在咱家了呢。”
金妈就坐起来,“你说逼着我姐要钱?”
你姐没有,难道你俩哥没有?一家拿十万出来难吗?他俩担保他俩出,别都往回缩。
金爸就说,“你姐家有困难,凭啥都喊着咱家该帮呀!咱也不是不念手足情分,这么着,这二十万,三家平摊,一家不到七万……”全要回来很难,但是,咱讲道理!你们兄弟姐妹四个,一个有困难,三家要帮都帮。另外俩家比咱家过的好,不该出钱吗?“一家六七万,这不算过分吧?二十万要回来十三四万,剩下的六七万,叫你姐慢慢还吧……”
我这不算不讲理吧。
两人怎么商量的,四爷又不知道。但紧跟着,四爷的电话就没消停的时候,这个舅舅那个舅妈的都打电话,说你爸咋了你妈咋了,烦的四爷直接把那边所有的亲戚都拉黑了。爱咋折腾咋折腾去,就那点钱,瞧瞧,转眼就翻脸了。
金妈还豁不出去,但是金爸不一样呀。他去大舅二舅开的店那里,晚上一下班就过去,往大门口一坐,那这生意还能坐吗?
大舅妈还报警!那报呗!金爸怎么说也是政府单位的司机,再者,也没干什么呀!纯粹是家务事。劝退了,明儿再来就是。
可这做生意的,其实就怕这种天天的给你骚扰的这种。
大舅到底是经不住了,给了七万。二舅不想被折腾一遍,说了许多难听话,也拿了七万。
还剩下六万,金爸没再去要,他的意思就是,一家出点,那边确实没有,就叫大姨姐那边慢慢还。
说实话,六万外债……不算少,但也不算多。
金爸给大姨夫打电话,“我家思念,只买了十六平的公寓,谁家没孩子呀?思甜的房子还不知道在哪呢!实在是逼的没法子了……”
那边连连点头,是啊!知道。
金爸不胡搅蛮缠,“我不跟女人说那些闲话,咱们爷们之间,把话往透的说。我不逼人,这么着,每月你只给还五百,这不算是为难人吧!”
一点一点往回拔,要回多少算多少。估计想全要回来,有点难。如今只能这么着了。
那边应承的可利索了,“退休金到账的日子,就是我给你转账的日子!”
成!这五百够车烧油了!
但其实,一次性的把金妈的娘家人得罪完了。儿子女儿都不认舅家了,金爸觉得无所谓。
金妈全程在家,没参与,也不接谁的电话。人却也沉默了很多!
直到期中测验完了,天真的冷了。金爸和金妈才打电话叫了四爷,把这一百万给了四爷。
四爷没不要,拿这钱在市政家属院隔壁的高层上,给买了一套二手六十平二居室的房子,把房产证给送过去,“这房子是老旧了一些。想搬就搬这边去住……还是在你们名下。”
这却全不在金妈的预料当中,“给我们?你媳妇知道?”
知道!
金妈没言语,等儿子走了,她叹气,“儿媳妇给的大方,说到底还是她想跟她父母住。”她说老金,“思甜结婚的话……不一定得要求男方有房。”
意思是,把大女儿留在身边。女婿没房,才会依靠老丈人的多。
金爸就道:“留住女婿,不是说跟儿子那边疏远。如今这世道,跟哪边的父母住都行。”
金妈翻了个白眼,“我知道!”然后很热情的跟林妈联系起来了,“亲家母,啥时候得空了一起吃顿饭……”
聊天嘛!
林妈就说,“行啊!我现在不如你自由,还没退呢,等退了吧!退休了咱搭伴旅游去!”
金妈笑哈哈的应承着,从桐桐的工作,再到小两口的作息,说着说着,话题就说到了金家俩闺女的婚事,金妈就说,“小的不急,大的这个不能耽搁。咱也不要求有房有车,就得是小伙子本分憨厚,农村出身的也行……你要是有合适的人选,给留意着。”
行啊!
聊的挺好!
林雨桐这才觉得自己有了一个正常的婆婆。明儿预报说有大风中雨,她晚上得空了会打电话:“桐桐,明儿出门多穿点,降温了。跟思业说,开车慢着点。”回头又抢购到打折的秋衣秋裤了,她会打电话,“桐桐,给你们买了两身,里面穿的,都差不多,也没啥样子。你俩不管谁得空了,过来取一下。秋裤必须得穿!”
一到周末,她就打电话,“中午回来吃吧,路过菜市场捎带十几个白菜回来。我想积酸菜,就不叫你爸再跑一趟了。”
对小女儿搬出去的事,她也没再执拗。不过是去菜市场的时候,会顺便过去帮着打扫。物业费电费天然气这些费用,她顺道就给交了。就像是这天冷了,开始收取暖费了,她都给交了。缺啥了顺道给补点啥,反正什么时候用,也都有。
这是亲母女,真有点不高兴的,这么着也都给哄回来了。金思念就是家里也住,她那边的小公寓也住。还能真不要亲妈呀?
林雨桐就觉得这个状态就行!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安安稳稳的,不缺吃不少穿的,真遇到事了,咱不烦。可要是没事,那谁都别找事,这就是最好的状态。
说天冷了,那是真天冷了。
四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下午这一节是大课,阶梯教室里三个班一起上课。铃声一响,教案一拿,直接出了教室了。他的课其实还好,因着延伸的知识多,像是一些名人的生平事迹,穿插在里面讲,一个个的还挺有兴趣。但其他的,尤其像是西方史,很多学生都没兴趣。不了解其文化,东西枯燥无味,那基本就是人数到不齐。到的学生也基本不管老师念叨的是啥,反正各个都挺忙的,老师学生各忙各的,倒也安乐的很。
四爷出这边的教室,那边教西方史的韩老师也出对面的教室。
平时两人也经常碰到,也不过是相□□点头。四爷走的快,先下了楼梯了,然后韩老师在后头跟着,先后脚的下楼,下一层四爷就彻底把对方给甩下了。
今儿也一样,四爷走在前面,可紧跟着,韩老师先出声了,“金老师,等一下。”
四爷站下了,朝对方笑了一下,“您这是……有事?”
韩老师四十多的人了,还是讲师。此人高冷的很,跟谁处的都挺淡的。
这会子笑的很热情,“金老师,忙不?不忙的话,一起吃个饭。”
突然释放善意,必又所求。
行吧!一个学院的,以后的几十年都得打交道,“行啊,地方您定。”
手上却不满,给桐桐说了一声不算,还给丈母娘报备了一声。
结果饭桌上了,四爷才知道,人家是奔着桐桐去的。韩老师跟前妻生的女儿,在桐桐班里,“这个期中考试,孩子的成绩不错,在他们班排了第三,全年级排了三百多名,进步大的很……之前学舞蹈,但是孩子呢,不喜欢舞蹈。她妈呢,以前是学舞蹈出身的,后来生了我家俏俏,就做不了专业的……如今在外面开着舞蹈教室。那是发了狠了,要把孩子往舞蹈上培养。可孩子呢,可能是到了逆反期了,不愿意继续学,跟我打电话说,想考文化课,想上大学。我每周见一次孩子,从孩子的言谈里,我觉得,孩子应该是受了林老师的影响。说实话,我真挺感谢林老师的!孩子以前呢,受她妈妈的影响,多少有点瞧不上我这个当父亲的。二十年了,还是个讲师,挣那点工资……窝囊!可是呢,最近接触下来,我觉得还是懂道理了,上周还跟我说,跳舞她不觉得有什么意义。如果自己喜欢,那至少对自己有意义。如果连自己都不喜欢,孩子问说我,意义在哪?”
韩老师说起来的时候很高兴,“孩子的想法不一定对,但好歹是学着想事了,还都是正事。”在人家烦恼孩子叛逆的时候,自家孩子的这种叛逆,真的称得上是叛逆吗?这个成绩如果保持下来,是有机会读好一些的二本大学的。如果更努力一些,是有望上一本大学的。
孩子才高二,来得及的!
但是呢,“我前妻那人,傲气的很。我们俩这个关系,我是很难做通她这个工作的。”他说他的难处,“我呢,连林老师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孩子的事,不叫我管,每周给我俩小时见孩子,是她的极限。孩子老师的联系方式,都是她跟她现任的丈夫手里有。我想去学校见见老师吧,老师那里的信息栏里,就没有我这个父亲的讯息……”
四爷一下子明白了这个难处。他就邀请,“周末或是晚上,我们一般都在家。不在家也不走远,你要跟林老师谈孩子的情况,你提前打个电话,上家里去也行。”
行!好的!那我改天一定拜访。
四爷回来一说,桐桐就知道说的是哪个学生。紧跟着就要开家长会了,在这之前,林雨桐见了韩老师,也明白了韩老师的意思。就是他是在跟前妻没法谈妥,而孩子非常抗拒继续朝舞蹈这个方面发展。孩子跟亲生父亲求助,希望能获得帮助,说服她的母亲,允许她按照她自己的意愿学自己想学的。
在家长会之前,林雨桐先跟苏瑞谈了。这孩子这次不是倒数第一,班级名次进步了十二名。家长会群里有消息,苏瑞的妈妈还在班级群里,来不来不知道。如果不来,她怕苏瑞失落。如果来了,他怕母子俩起冲突。因此,她先把苏瑞打发去办公室,“钱老师今儿也忙,你去把咱们班这一周周末要写的卷子打印出来!”
苏瑞跑去办公室了。
她又叫张俏俏,在走廊里说话,“昨晚我见过你爸。”
张俏俏低着头,“我爸打电话跟我说了。”
“确实是不想学舞蹈。而不是因为训练太累,太苦……”
张俏俏摇头,“我三岁我就开始练了……背书要一边背书一边练功……褪劈叉着……老师,我觉得我一直都没怎么吃饱过……”
明白!为了保持体形,饮食有严格的限制。
“我参加很多比赛,人家考试复习,我得比赛,人家上课,我还得比赛,我得了很多奖,都是为我妈!”
这其实已经是在指控她的母亲耽搁她的学习。
林雨桐比较挠头,事实上这孩子是人家舞蹈团的老师最看好的一个孩子。要艺考,专业一点问题也没有。如今文化课成绩也不差,只要保持住,她就是名校的苗子。
完了孩子表示不想艺考,别说人家孩子妈不乐意,就是其他老师估计也觉得这事不行。
“你可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林雨桐靠在栏杆上,“你得想清楚,你只要跟之前一样继续坚持下去,好的大学你是把稳的。可若是重新选择,你想够到同等大学的门槛,那有相当一段距离的路要走……”
“那我也愿意!”张俏俏看林雨桐,“老师,我不想跳舞。我就想天天能吃顿饱饭,我就想在家的时候想躺着就躺着,想歪着就歪着……我长这么大,只喝过一次可乐……”
林雨桐:“……”该说啥呢!这到底是孩子真不喜欢,还是被母亲压榨的太狠了!
她拍了拍学生的肩膀,“先去教室吧,回头我跟你妈妈谈谈,咱再说。”家长们陆陆续续的进来,林雨桐站在教室门口,把家长们一个个的迎进去。张俏俏的妈林雨桐认识,是个身形很好,很有气质的女人。办了一个不小的舞蹈中心。见了林雨桐也很矜持,笑了笑,然后点头,朝教室里去了。
等到了最后,也没等到苏瑞的妈妈。
林雨桐站在上面,一副苦笑的样子,“学校给了我一个艺考班,结果呢,七十个人,现在还要坚持艺考的,只有二十一个人了。在家长会之前,还有个艺考稳稳的能考上的孩子,跟我说,她想放弃艺考,只读文化课。今儿呢,咱们学生和家长都在教室里,我在这里再重申一遍,我从没主动跟孩子们说过艺考不好的话。我告诉孩子们,艺考得先是你的理想,你的志愿……这跟任何其他的志愿是一样的,没有高低之分。但显然,咱们这些孩子呢,早前选艺考,很多孩子是逃避文化课学习,并不是一定是真喜欢。所以呢,咱们班就出现了一种情况,有些孩子文化课很好,因为想学艺术类,所以孩子坚持艺考,但父母不同意。有些孩子是专业课很好,却不想学艺术类,所以,家长坚持艺考,但孩子不愿意……”
家长们善意的笑笑,向来孩子回家也没少跟家长们磨缠。
林雨桐正要往下说呢,钱老师急匆匆的出现在教室门口,朝林雨桐招手,“来一下……”
怎么了?
林雨桐示意站在后面的语文老师上来说语文的情况,她一边朝外走,一边跟家长们解释了一句,“关于我说的事,咱们稍后私下里交流。一会子吴老师还要去二十八班,先请吴老师说说这一阶段的语文学习情况……”
等吴老师上了讲台,她才急匆匆的出来,“怎么了?”
“李晓娜班里出了点事,老周叫你过去一趟……”
李晓娜那边出事了,叫我干嘛?
她往过走,钱老师在后面跟着,“李晓娜班里的家长闹起来了,说是李晓娜把一个女孩打的有点重,那孩子是你们家属院的。带头的家长你过去看看认识不认识,人家不光报警了,还请了媒体……老周跟人家正沟通呢……”
你把人家孩子打了,那家长要说法不应该吗?那么些家长跟着闹,这说明孩子们对这个老师意见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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