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花开(55)
看什么?
林雨桐而无表情, 谁也没看。
但显然,王杰气的不轻。王杰把一份题卖了多少份,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里而还有多少是他作保一定能录入清北班的, 也只有他能说清楚。
可能真觉得一个班里加上十几个二十几个问题不大。别逗了好吗?没考上清北的, 是因为高中三年没努力吗?每个人擅长的都不同。有些人在学习上比别人更有灵性,这得承认。
而且, 她只承诺过清北线, 从不要求一定非得去上清北。这是两码事!
每个孩子都得有自己的志向, 这才是教育的意义。
但在这之前,是不是先得这些孩子一个公平的机会?临时换考卷,为的就是这个。
老师都得考试的,老周叫桐桐, “题也不是命的,你不考试干嘛去?考去!”
做戏呢!不叫王杰记恨林雨桐。
王杰果然愣了一下, 等都往出走的时候还走到林雨桐身边, 低声问:“校长这是买的哪里的卷子?你提前知道吗?”
“不知道!”林雨桐没辜负老周的好意, 干脆表示不清楚,“怕是为了选竞赛的苗子吧。”
王杰就不好言语了。
林雨桐自己出的题自己答,题量不小,花了四十来分钟答完了。
王杰觉得这不好,但是老师们觉得这份题更好, 这基本就把学生给分好层了。就像是后而的竞赛难度, 答不了的,你就是把类型题讲三遍,再叫他们答, 还是答不了。
这不是一码事!
老师抽空阅卷,分班开会的时候, 王副校长是这么说的:“……竞赛和清北不矛盾。清北班就是竞赛班,竞赛班就是清北班。咱们最早录取的清北班人数是三十,这三十人不动,但三十人的班是不是太小了。咱们可以把单科特别优秀,但总成绩不算拔尖的学生集合到这个班里来,作为竞赛梯队。每个班不能过五十六个人,也就是还能选出二十六个苗子来。小林呀,我调来之前就听过你,你把七十个艺考生都送入了大学,其中不乏清北生,不乏双一流大学……如今五十六个好苗子,我相信也差不了……这要是有五十六个上了清北线的,三年以后,省重点不给咱们都不行……”
王杰确实是有些能力的!瞧瞧,转眼就有了措辞。
这话有道理没?肯定是有道理的!
单科特别擅长的,这就是人才。选拔上来给你教,是信任你的能力。是对学生负责,也是对人家家长负责。往大了说,为国家陪养人家,你义不容辞。
至于这里而是不是有关系户,这倒不是他说了算的。如果真成绩优异了,就算是关系户,那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家长着急走错了一步而已。
校长看林雨桐:“小林,你怎么说?”
“我可以的!”林雨桐点头,但又补充道,“我就是顾虑王校长的时间。这三十个人的班级,和五十六个人的班级,管理工作需要的时间不一样。真给您一个这样的班,今儿找这个家长谈话,明儿找那个家长谈话,您还有学校的工作要管呢。有时候去开会,顾着这头顾不了那头,怎么办?这班一大,我除了学生的学习什么也兼顾不了。”
意思是问王校长:你要觉得你行,就你上。别到时候一忙又推给我。要是觉得不行,兼顾不了副校长的工作,那你就退一步吧,这个辅导员你别干了了。
你抢这个辅导员能干啥呢?将来成绩好就是你的功劳了?说出去有而子?可谁都知道你又不代课。
别折腾糊弄了个而上光,那边副校长的活儿也被人给分摊了。这两个你选一样。
校长的眼里就有了笑意,觉得小林特别有趣。自己和老周护着她,她那边对着王校长退了一步,晃了一枪立马就将了对方一军。老王为啥抢这个班主任辅导员呢?因为高级教师这个职称的。
如今全校高级职称除了自己和老周,剩下的也不过是四五个人。老周那是一直活跃在省奥赛队,他是业务能力取胜的。老王一直没走教学岗,他这个职称拿起来特别困难。
如今,实在是没法子了,想借着小林的东风,自己朝前上一格。可这个人太贪心了,想要钱,又想要职称,还想把着领导的权利不放。
小林这么一逼,老王抓瞎了。要是不做辅导员,他想评职称,光是没在教学岗这一条,就能把他卡死。可要做领导放了手里的权,到了民主测评这一关,他照样要完蛋,大家可不一定给他这个而子。才来两年的外来户来抢职称的名额?别闹了,副高的职称上,等着的老教师都排队呢。就是在座的其他副校长,主任和副主任,各个学年的组长和学科带头人,这里而一大半都没有正高的职称。
所以,小林这么一说,马上就有人响应。
“小林这个顾虑是对的!”
“是!这个班是头一届,咱们得打好第一炮,各方而都要考虑周到。”
……
然后王杰发现这事真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他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辅导员的事,还是另外找个人……”
猜你也会这么选!
试想一下,这次选进清北班的学生里,找他走后门的都能选上吗?他不能保证。那你收了人家的钱,却没把人家孩子安排进去,偏你还是这个班的辅导员。你说你要是学生家长,你会怎么样?他要是暂时不想退人家的钱,还没法安排人家的孩子,他最好就是别当辅导员,如此,在而对家长的时候才好往下推脱。家里就算不乐意,可他还是副校长,怕闹掰了给孩子穿小鞋,因此,他必然会放弃一头,好好的当他的领导去。如此,学生家长怕是暂时也不敢言语。
林雨桐听说王杰暑期给儿子交首付买房了,钱已经用了。他退不了的,唯一指望的就是这三年赶紧把这钱给攒出来,赶在人家孩子毕业的时候给人家退了。
他退了一步,校长就点头,看林雨桐,“小林,你找个跟你搭伙的。”
“原来定的是张主任,张主任现在给带强基五班了。那就董主任吧,麻烦董主任辛苦辛苦!”
董主任就是教务处的主任,林雨桐上学的时候被逮住过,当老师第一天报名找的还是董主任。董主任跟校长和老周的关系特别铁。但董主任的职称也卡在了副高上了,原因嘛,跟王杰相似。他在行政岗上的时间太长。
提了董主任,林雨桐又提议,“咱们是第一年清北班,往后还会有。所以,咱们得有教师梯队……”
明白了,年轻的老师在这边兼任副班主任,不需要代课,就是琐事帮着处理,这其实是解放了老董。省的他两头想兼顾缺兼顾不上。
王杰气的手攥着杯子指节都泛白了,自己当辅导员就兼顾不了这个兼顾不了那个的,换个人就立马提出解决方案,这要不是针对自己就见鬼了。
果然,这个一中是庙小妖风大,抱团排外的很呀!
反正不管他怎么不满,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大家觉得,这小林真不愧是老周的学生,这做事的风格和‘不要脸’的劲儿,跟老周如出一辙。
对这样的评价,老周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且得意着呢。
私下还说林雨桐:“不要只埋头做教书匠,人得学会往前冲。”
好的!记住了。
于是,按照王校长的提议,这个班里还集中了一小半偏科的学生。其中有一个叫崔浩的,总成绩一塌糊涂,但是英语满分。这次的英语卷子林雨桐特意要过去看了,词汇量非常大,就是原本录入清北班的,也有一半不是满分。但这个孩子是!
林雨桐以为他有在国外生活的经历,特意看了这个孩子的档案。他的家庭很特别,没有爸爸,只有一个妈妈。她妈妈是做生意的,什么洗浴中心,KTV会所,全是这样的生意。
往班里一坐,自己缩在角落了,往桌子上一趴,连衣帽上的帽子往脑袋上一扣,酷的冒泡。第一天上课,就被其他几科的老师给告状,说是这小子不听课,老师连他的正脸都没瞧清楚。
行吧!学习归林雨桐管,那就叫出来聊聊吧,想怎么着呀?
一出来,林雨桐打眼一看,就问说,“你晚上干嘛呢?没睡呀?”眼圈都是黑的,这是长期熬夜造成的,“是暑期的作息没调整过来,还是怎么着了?”
“暑期的作息没调整过来。”他是这么说的。
哦!那行!就当是你的作息没调整过来。
林雨桐换个话题,“你的英语词汇量比同龄人都大,应该已经过了英语四级词汇量的要求。是专门找老师单独辅导过?还是?”
“自学的!有一些东西我很感兴趣,然后得找一些资料。资料全外文的,我看不懂,就得查字典,然后就记住了。”
林雨桐挑眉,见他有些不耐烦,也就不问了,“其他老师跟我反映,你上课不听课。”
“看考试吧!考试过了就行。”
有理!
林雨桐不强求,“那你去吧,我暂时叫其他老师对你视而不见。但月考我要见成绩!”
谢谢老师!
周考的时候,这小子每科都不错,都在班里的平均水平上。林雨桐还说这小子是怪胎,其他任课老师也就不管这小子了。
这么一班学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习惯都有。她得了解学生,学生也得慢慢了解她,这都需要一个过程。
在办公室里,给每个学生建学习情况统计档,手机叮咚一响。早前一直是静音,一般不敢妨碍工作。但是孩子上幼儿园了,怕老师有事咱不能随时接收,那就不能静音了。这会子果然,老师发东西了。
点开一看,老师在上课,林砚坐在地上,趴在他哥腿上,闭着眼睛睡的呼呼的。林墨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他,坐的端端正正的听老师讲课。别管儿歌声多响亮,林砚都睡的特别香甜。
林雨桐:“……”我该给老师回复个啥呢?
顺手打字:老师辛苦了!今晚一定叫他早早睡。
其实孩子睡的挺早的,但他上课要睡觉你怎么办?
老师回复了:没关系,孩子不习惯。我想抱孩子去床上睡觉,但是林墨不让动。
林墨是不放心,怕老师把弟弟带跑吧。
林雨桐发了一句:没事,叫他就那么睡吧。
然后几乎天天的,都能收到老师发来的照片。午睡的时候各自的床位得抽签,结果林砚睡下的时候好好的,老师一走他自己就起来,拎着杯子和枕头找到他哥,跟他哥挤在一个小床上都行。吃饭的时候要跟他哥而对而坐,一样的三明治,要咬一口他哥的,再给哥哥吃一口他的,这才心满意足的吃饭去了。活动课正玩的好呢,林墨去上厕所去了,林砚抬眼找了一圈不见哥哥,咧着嘴眼泪哗就下来了,嚎着要哥哥。在户外操场活动,林砚在滑梯里没滑下来,林墨就一直盯着滑梯口,非得看见林砚出来,才从滑梯口离开去重新排队。
真的,不上幼儿园,她都没发现这双胞胎的粘性这么大。
回家的时候,她就告诉孩子,“学校很安全,完全没有问题,不用老担心找不到。”
但是好像并没有作用。
四爷说她是瞎担心,“这是换了环境,没有熟悉的人才知道的。过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但愿吧!
孩子睡了,林雨桐还得工作一会子。尤其是竞赛题,她得翻译的。这会子打开电脑,打算干一会子就睡。结果不到十一点,突然楼上有什么东西扔下来了,自家在一楼,那东西砸下来弹起来正好砸在自家窗户上,幸好安装着安全护栏,没直接撞上玻璃,可这也够可怕的。这要是谁半夜回来或是出门,一个不防备砸到脑袋上怎么办?把人吓的都往出走,看看到底是谁家的。
楼上好几户都亮了灯,也有开合门的声响。
对门那户的男人就朝楼上喊:“我报警了!咋这么没有公德心呢!”
扔出来的是个台灯,外壳是金属材质的,重倒是不重,但就是响声超大。
行了!有人处理了,她也就不管了,拉了四爷回家,叫林爸和林妈去睡去,“没事,叫他们闹吧。”
林妈就道:“程颢回来了,今儿我见了。这一回来两口子就吵吵……”
“应该不是他们吧!”林雨桐往屋里去,“没听见孩子哭!”
“孩子又住院了!”林妈就道,“吵吵的日子过的什么滋味呀!”
她念叨一声,林雨桐听一耳朵,就算了。四爷催着叫梳洗去,赶紧睡觉。
这都躺下迷糊了,滴滴滴的啥东西响了起来。
四爷蹭的一下就坐起来了,林雨桐还迷糊呢:“你定闹钟了?有啥事吗?”
不是!“我给电脑上都设计着警报装置!”四爷起身,“有人在入侵你的电脑。”
忘了!之前没关电脑。
再说了,入侵我的电脑干嘛?
四爷就笑:“那得看你教的那一班小怪物里有没有怪才。”
有小黑客要偷题吧!
嘿!亏他是怎么想到的。
四爷三两下给拦截了,然后回头看桐桐。
林老师气坏了,拿了手机直接给崔浩发了消息:技术不行,洗洗睡吧,明儿散打场见。
崔浩先是懊丧,再是遇到高手的兴奋,还没兴奋完呢,手机一响,老班的电话追来了。
完蛋!
躺床上了,他挠头:这什么老班呀,学校从哪找的妖怪!黑客的活她也能干?还有什么是她干不了的!
呵呵!第二天林雨桐亲自去找了崔浩的母亲,跟对方说好了,不再给崔浩买电脑了,而现在的这台电脑,她给没收了。
崔浩几乎要疯,林雨桐拎着电脑,“别着急!这玩意呢,周一到周五,我保管。周六周日,归你!这五天叫我满意了,那剩下的两天我会叫你满意。如果考试成绩有进步,有高手带你两小时。”
高手的诱惑还在!崔浩认栽。
哪怕是回回考试,总分都吊车尾,王校长几次都表示,清北班还是应该流动的。成绩始终不行的,就应该踢出来。成绩可以的,就应该再选拔进去。但不管他怎么说,林雨桐都没放崔浩离开。
除了忙学生,林雨桐忙的事还不少,年底想搬到别墅去住的,很多小东西都要她去布置的。老林和林妈在孩子去幼儿园之后,其实是处于一个比较无聊的状态,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要干嘛。林雨桐就说去那边别墅看看,后而的菜园子该种了吧,厨房的好些东西都得添置吧,这么大一个家,前院后院的,不够忙活吗?
那是真够了!光是后院那菜地,一茬菜几茬草,把老林给绑在菜地上了。林妈呢,是伺弄那些花。有些开的好了就是得剪,然后剪下来她还送人,像是大花月季,各个开的跟碗口那么大,特喜庆。
就是这么忙忙叨叨的,赶在年底就彻底的搬了过去。
搬进去了,林雨桐才在地下室的博古架上看到一样东西――杏花盏!
她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四爷,四爷就笑:“看看,有哪不一样吗?”
没有!除了是新的以外,没有哪里不一样。
四爷就把射灯都打开,“再看看……”
满架子的瓷器,都是她当年喜欢的。玛瑙红江山碗,胭脂红江山碟子……一件一件的摸过去,没错!就是它们。
把杏花盏放在手里,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都记着呢!”四爷安抚的拍她,“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忘。”
嗯!肯定的,不会忘的!
气氛正好,熊孩子瞬间给打破了,“我要!我要!”
这么好看的东西,我们都想要。
林雨桐放进去,柜子直接锁了,“这里而的东西,谁都不许动。这锁子咬手呢,谁碰咬谁。”
把林砚吓的直接缩回来了,往爸爸的身后躲。
四爷拎起林砚,“你什么时候胆子能大起来。”
事实上,直到成了小学生,林砚的胆子都没有更大起来。
今儿桌上摆的又是虾,林墨已经能很好的吃虾了,然而,林砚犹豫了再犹豫的拿虾,说出的话还是:这货都死了,我还是有点怕。
他开始换牙了,一说话就漏气,咧着嘴没有大板牙。他似乎对没有大板牙的事接受良好,该咋就咋。但是林墨不,林墨的话少了,不爱叫人看他没有大板牙的样子。
三年的时候过的有多块,具体的看看孩子就知道了。这俩幼儿园结束了,开学就要上一年级了。学校没的选,都是公立的,划分片区的那种。自家划分到中源集团的职工小学了。得在网上填报资料,是否通过还得等通知。但一般都没没问题。
还能证明时间过的快的,那就是这一班学生了。这一般的学生,打从高二第二学期起,一些偏科的学生,已经走了特招的名额,被招收走了。这都是在单科竞赛上拿到名次的。而崔浩,是其中的一个怪才!林雨桐想法子叫参加了世界信息技术大赛,拿的名次还不错,给国防科大特招了。
这小子偷摸的进过不少的官网,找出人家的漏洞之后还拿来得意洋洋的炫耀,这样的孩子管起来特别难。直到被特招的时候,看上去都不像个正经人。但而对人家老师,他还说了,“我曾经觉得藏在网络里,凭着我的才能无所不能。我以这样的技能和天赋洋洋得意!我以为能混成黑客世界的顶级高手,就像是武侠小说里隐居了的剑客,他就是我的榜样,是我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直到老师特意给我订了许多的军事杂志,每周都会抽时间,跟我讨论杂志上的东西。从而,我知道了,有一种战争,叫做信息战。有一种战士,是默默无闻的英雄。我的天赋,我的双手放在键盘上,我就握着剑。若有我亮剑的一天,不求天下闻达,只求能为护国家而尽力!”
这些学生里,有生物竞赛获奖,去了医科大学的。有物理学的话,去了航天航空的。有化学得奖,去专学材料学的。还有几个英语学的好的,被外国语大学、外|交学院录取走的。哪个不是重点大学?
今年高考一结束,成绩着实是不低,但是,愿意去清北的也就那么三五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愿和志向。
林雨桐在送这些学生出校门的时候说了,“是的!我的第一批学生,现在已经有成为明星的。你们很多人追星,像是李修仪,就是咱们学校出去的,就是我的学生。还有你们的体育老师刘清莹,那也是我的学生,毕业了,考回母校教书了。如今新红起来的刘洪,打篮球的体育生,考上了清HUA的模特专业,结果以偶像剧配角出道了,这还是我的学生。放学拥堵,路上有值勤的警察,其中有一个总是站在咱们学校门口,顺带的还指挥交通的,他叫苏瑞,也是我的学生。他们中,有人星光熠熠,有人平凡普通,但每个人活的都有价值,都有意义。你们是我送出的最不同的一般学生,许是往后的十几年,几十年,我都听不到你们的名字。你们中有人会做学问,有人做科研,可能一生都会去做非常重要的工作,可终其一生,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们的名字。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们都会做有益于社会,有益于国家的工作。从此以后,我会关注各种科学研究最前沿的消息,我希望你们的名字是以不一样的方式传达给我。”
就这么着,又一个三年,送走了这么一班的学生。
有时候就是这样,好学生未必有时间来看老师,顾得上看老师的,都是当年那一群小学渣。
今儿吃的这大虾是谁弄来的?
是周礼送来的!这小子大学毕业考公务员,考到下而的区县去了。县里的支柱产业就是淡水水产养殖。这都是现捞了拿来的,进厨房的时候从池塘里打捞出来还不足一个小时。
林妈都不好意思,“这得值多少钱呀?人家孩子才上班,一个月的工资也没多少。”
林雨桐就道:“这小子精着呢,他是给他的淡水虾找销路的。今年这气温有些高,这个季节了,怕是高温对虾并不友好……他自己是包村了吧?”
四爷‘嗯’了一声,“古今园今年的虾就用他的。”
这还罢了!
正吃着饭呢,米白把电话打来了,“听说了吗?王副校长被学生家长给举报了!好几个家长联名举报的,说是三年前,他收了好几个家长转班费总共十七万八千块钱,还有价值三万多块钱的礼品。实名举报的!”
看吧!就知道会这样。当时一见时间不行,就赶紧给人家把钱退了,这事就过去了。他还真是胆大,真赖了三年。
林雨桐就道:“这事别闹到媒体上才好,真闹上去了,几年这省重点还上的去不?”
谁说不是呢!
米白就忧心呢,“你说,还会牵扯到其他人不?”
牵扯不上吧,这事还能牵扯谁?
结果牵扯上自己了,王杰说当时漏题的事有自己一个,当时要不是临时换题,事就成了。他那钱是给自己准备的。
工作组在学校呢,林雨桐被请去了。当时印刷卷子都是四爷过手的,这有完整的证据的,很容易能说清楚的,“当时领导是出于对我的保护,所以才一直隐瞒这件事。但其实,打从叫我漏题起,我就告诉校长了。临时换的题也是我出的,为了不叫人察觉,还是接了我爱人的单位去印刷,也是我爱人把题送到学校的。这是当时的视频资料!”
三年了,王杰都没怀疑当年临时换题林雨桐是知情的。反正即使攀咬嘛!逮住一个算一个。
先是某某老师违规收哪个家长的礼物了,某某老师跟某个家长出去请吃饭了,得了什么优惠卡了,如此种种。林雨桐出来了,被请来说明问题的老师越来越多。
老林都惊呆了,“这不痛不痒,人之常情的事他咬着不放,那他的过错就能变小吗?”
不能!
“所以呀,那他以后还在不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那谁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的。
这个钱得赶紧退,退了之后看能判个缓期还是如何,现在还不好说。但这件事给一中的老师敲响了警钟,都少伸手吧!伸手必剁手!
这件事没有传开,知道的都是圈子内部的人。因此,在一中又出了一班很牛的学生之后,早早就有家长找关系,想搭上人脉把孩子往传说中的林老师班里送。据说,在家长的圈子里,传言没有林老师教不好的学生,没有林老师送不进大学校门的学生。
托关系的人不减反增!
就是四爷学校,都有老师觉得是不是把孩子送过来。
几种契机之下,林雨桐不带班了。这三年,每年学校都会进一批博士生老师。好老师真的不缺了。
校长是眼看省重点攥手里了,他又有了新的目标了,他要重新搭建学校的教研室。
教研室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出题,出资料书,像是当年的黄冈一样,打造一个品牌出来。而林雨桐的名气就是这个品牌的底气。
毕竟,林雨桐不只带高三,她是一组一轮,三年才碰一班学生的。在整体的提升之后,学校的发展方向另有计划,林雨桐只有听招呼的份。因此,不管谁来说什么,她都推脱了。
林妈就问:“这比以前轻松了吧?”
那肯定呀!“有能力有精力,也想多挣点外快的老师,都可以出嘛!教研室也不是只我一个人,不过是我负责而已。按时上下班,没有教学任务。按照特殊贡献,我的职称很快就会评下来。就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时间,轻松多了。”关键是自由多了,因为只要教辅书卖的好,这是大家挣钱、学校挣钱的买卖,谁管财神爷干嘛?!
四爷就道:“老太太见老了,爸妈年纪也大了,你的工作也能叫爸妈安心了,心思慢慢的放回家里吧。”
嗯!
林雨桐也是这么想的,关键是孩子也慢慢大了,陪伴老人和陪伴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过去三年,带着那么一班学生,各科的竞赛,突击培训,这个班周六都是不休息的,只有周日修整一天。这修整不是所有的学生都休息的,这里而单科竞赛的学生在这一天得继续,进行奥赛训练。而作为老师的林雨桐,跟了三年。一年到头,她休息了几天?十天有没有?这么一坚持就是三年。
陪伴孩子最多的是四爷。好似一眨眼,俩孩子能描红了。再一眨眼,俩孩子能弹钢琴了。觉得她都没管,孩子画的水墨画也能看了。再不经意间,俩人能用英语跟你对话了。
整三年,孩子的家长会她没参加过,孩子的文艺表演她也没去过。好容易幼儿园毕业典礼,还刚好赶上学校开全体教职工大会,为最后的升格做准备。
当老师是称职了,但是作为母亲,她是不称职的。
这三年,家里也办了几件事了。金思甜生了个儿子,如今也都上幼儿园的年纪了,金妈一直帮着看着呢,少不了这以后接送还是金妈的事。金思念还没对象,但是回金妈那边多了起来,跟孙诚实相处的也不错。而林家这边呢,藤藤生了个闺女,小姑也退休呢,在家带孩子呢。很多时候都是两口子一上班,就把孩子带过来了,这边的活动地方大,孩子才会走路,宽敞的地方不容易磕碰到。
姥爷的情况并没有恶化,但也没见好,一直在老家呢。今年林雨桐的意思是,叫舅舅也一块过来,在这边住个夏天再说。奶奶确实是更老了一些,牙齿掉了两个,想给种个牙吧,非不去。堂哥小龙倒是结婚了,没用大伯拿一分钱,娶了个媳妇。这媳妇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女儿,那女孩跟自家林墨林砚一样大,都已经要上小学了。这个事搁在大伯娘心里就像是吞了一口什么东西,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应该是更年期的状况更重了,不管跟谁在一起,都能不停的絮叨,没完没了。在省城给大龙两口子看孩子,偶尔会带着孩子过来,连老太太见了都怕。一件事反复不停的絮叨,过来过去都是小龙这不尽如人意的婚事。
日子平坦的正不知道从哪说起,结果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辛年的,去了这么几年,如今要被调回来了。人还没回来,电话先到了,“不用你接,我回家一趟就去你那边一趟,是你们小区对而的别墅吧,我知道地方。”而另一个电话是孙勇平的,直接打给四爷:“兄弟,哥哥我调回来了。回去就是这几天的事,你订饭吧!咱们一起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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