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真的没有血腥味后，他才打开门走了进去，声音中都带着显而易见的高兴。

“阿青，水来了。”

段黎明端着水，坐到了床边。

把人扶了起来靠在他的身上，慢慢的把水喂到了阿青嘴边。

所幸阿青并没有嫌弃他，就着他这个姿势就把水喝完了。

阿青又消瘦了。

“阿青还渴吗？”

“不渴了。”

阿青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你胳膊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包扎？”

但他一低头就能看到段黎明手臂上没被衣服所遮掩的伤口。

见状，段黎明只是默默拉了拉自己的袖口，并未回答。

“怎么了？你还想瞒我什么啊？陌生人小黎？”

沈青白见状，咬牙切齿的开口威胁，整齐的小牙齿咬的嘎嘎作响。

段黎明闻言立刻道歉，生怕晚一秒人就不理他了。

“对不起阿青，我错了，我不该瞒你的。”

阿青一边拿起旁边放着的纱布低头给段黎明包扎，一边开口怼人。

“哼，你哪有错啊？你只是小黎而已。”

也不知道这是触动到了他的哪根弦，开口时他的语气中全都是委屈。

“我不是小黎，我是段黎明，我是沈青白的夫君段黎明。”

沈青白抽空抬起头看了眼段黎明，发现这人仿佛就跟被他欺负狠了，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

“哼。”

看着这副样子的段黎明，虽然他一肚子的火，但也实在是没好意思继续开口。

但段黎明却偏要讨要一个答案。

伸手拉住了沈青白刚放下纱布的小手，目光切切的看着他。

“阿青，我是你的夫君，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吧？”

“啊嗯嗯嗯，对，你是成了吧。这么大的男人了眼泪还要掉不掉的，丢不丢人。”

沈青白嫌弃般的伸手擦掉了段黎明脸上的泪水。

“嗯，都怪我，一切都怪我，都怪我。”

段黎明突然伸手，一把搂住了阿青的腰，脸埋在阿青的怀里，嘴里只是重复的说着这些话。

阿青被突然怀里塞了一个哭唧唧的人，也是有一瞬间的怔愣。

三年后的段黎明确实是变了好多，以往他可从未见过他哭，也没见过如此脆弱的段黎明。

段黎明紧紧抱着他，就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突然脑中闪过一些事情。

“你知道所有的一切了？”

阿青一边温柔的伸手轻拍着男人的背部，一边搂紧了男人。

“嗯！我都知道了。我真蠢！我还欺负你，别人都能看出来你是爱我的，但我却不相信你，我不配阿青对我这么好。”

男人哑着嗓子边哭边说，沈青白莫名的感觉到胸口有点湿润，男人自责的厉害，恨不得后悔死，也不难想到男人知道这些事情时内心的崩溃。

“不用自责，我的命本就是你救的，现在我能活到现在也多亏了你。是你给了我家，给了我爱，给了我以前从未感受过的东西。”

“我所做的一切不只是为了给段家报仇，也是为了天下的子民谋得了一群好臣子，一个好天子。”

沈青白顺着段黎明的动作，也慢慢松下了力气，轻靠在段黎明身上开口安抚，把自己柔软的地方毫无保留的展现给段黎明。

“那你呢，你又得到了什么？阿青，天下最享受的人都尚且心存杂念贪欲，那你呢？你未免也太无私了，为何你就不能自私一点。”

“我们不是说好要待一辈子的吗？”

“我怎未自私？我倒是觉得我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人。我设这天下为局，把任何人都当成棋子，甚至我自己也被我所设计，而最后我也如愿的得到了我最终想要的东西。”

阿青轻舔了一下嘴唇，眼中带着莫名的光彩，身体更贴近段黎明一些，轻笑着开口。

但段黎明并没有看见。

“我要你的爱，我要你毫无保留最为纯粹的爱。为此我甘愿成为这场道路上的一个牺牲者，但最后我这个牺牲者也是最后的胜利者。”

“段黎明你既然救了我，那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能爱的人便只有我一人。”

阿青的声音似一把钩子，勾的人血肉模糊，但又甘之如饴。

“阿青，我永远就只有你一人。”

段黎明直起身，虔诚又认真的亲上了阿青的额头。

“嗯。”

阿青也毫不客气的窝在段黎明的怀里闭目养神去了。

夜还很长，这也是两人自从分开口第一次正式的见面，后来的两人又聊了许久。

“阿青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嗯……我让人找的你的位置，然后我就从沈逸那里逃过来了。再说，你为什么不去救我，让我一个人待在那里那么久？”

沈青白不能说阿爷的存在，于是就搪塞了过去。

“对不起。”

段黎明知道阿青在骗他，那既然阿青不想说他也不回去逼问什么。

沈青白看着那任人揉搓捏扁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段黎明的肚子笑着开口。

“好了，我不想你听说对不起了。”

“你的脸和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沈青白对这两件事很好奇，他也不知道段黎明一个人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了，还有刚才你口中的蛊虫又是什么意思？还有你的血？”

沈青白虽然刚才意识有点模糊，但他还是看见了一些东西。

“我的脸没事，眼睛也没事，都没事，只是眼睛和面部有一点损伤，我怕吓到别人就带了人皮面具。”

段黎明看见阿青歪着头想去观察他的眼睛，害羞的偏过了头，顺手揉了揉阿青的脑袋，阻隔了阿青的视线。

“已经快没事了，好得很快。”

“至于蛊虫和血，它们只是一种药材。阿青你不用怕，我不会让你死的，段家其实有一种秘法，我有解药，我可以救你的，我马上就可以把解药做出来了，你再也不用疼了，一切都会好的。”

段黎明说这话时，眼中满是期待兴奋的光芒，又搂紧了阿青。

“你的血？不会损耗身体吗？对你的身体有没有伤害啊？”

沈青白突然想到了刚才伤口处的惊心，忍不住担心道。

“没事的，不会损耗，每次只需要一点点的血而已，我身强体壮的，多吃点食物很快就能补回来了。倒是阿青这个小身板，太轻了，都快补不回来了。”

段黎明本就不是医师，对这方面的时候也是一无所知，但他愿意为了阿青去学习，去研究，去试验。但毕竟是新手，有没有人去教他。

失败次数多了，他也不放弃，一遍又一遍的去翻看那古老的笔记和史书，一次又一次的去做试验。

但他还是太蠢了，又一次试验时，他不小心让面部收到了灼烧，但庆幸的是他得到了巨大的进步，他马上就可以成功了。

至于眼睛，秘法的最后是需要他段家人的眼睛作为一个媒介。

他看着秘法上面的字，此刻是无比的庆幸自己是段家人。

而他只有一次的失败机会，而这次机会也已经被他用完了，他不会再失败了！

当然这些事，他是绝不会告诉阿青的，他这辈子也不打算让阿青知道。

阿青只需要好好活下去就行。

所以一开始，他才不敢和阿青相认，他害怕阿青会看出来什么，他也怕阿青不愿意用这些方法。

他太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