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视二人离开,李神侯戳了戳身边的齐诛,“我说大哥,他们就这么走了?他们两个毕竟都死了几个徒弟,就这么算了?”
“不走,要自讨没趣么?”齐诛道,“人,我们肯定不给,打,他两个加起来打不过你一个,而且他们背后的仙佛实际上也是和我们交好的,他们两个只是传话之人,自然不愿意陷入太深。再者,徒弟是转世历劫仙佛本就是道佛宗门膈应人的手段,仙佛历劫转世总有一天要回归,如若这个仙佛是自家的祖师,待仙佛觉醒的那一日,这当师傅的如何自处?性格温和的以道友相称还算好的,暴虐自负的如何是好?松原和度难本就是他们仙宗和上院不待见的人物,才被发配到国朝开枝散叶,塞上几个转世历劫仙佛徒弟,这背后的原因大有讲究。”
“花花肠子就是多,你们累不累啊。仙佛活的久,老谋深算,我能理解,但是你们读书人整天也是这样,玩什么谋略,算计什么因果,烦不烦啊。”李神侯长叹一口气,“我现在就担心夫子怎么罚我,这次我确实大意了。”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隅。要有大局意识啊,大局懂不懂?至于夫子会怎么罚你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夫子很生气,刚刚在夫子府一共拿下了四名妖族大公爵,夫子听闻流云借风真君陨落的消息,原本蠢蠢欲动对封印虎视眈眈的妖神立马偃旗息鼓,连妖神之眼都没敢开,四个大公爵当场被夫子扬了灰。”齐诛道,“所以啊,我劝你早做打算,小心夫子让你去和那四个大公爵作伴。”
“流云借风真君啊,挺不错的一老头,当年还给了我几壶酒,要不是喝了他的酒,我也干不出妖族阵前遛鸟的事情,人生一大快事啊。”李神侯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就是不知道缅怀自己的丰功伟绩还是真君的酒。
“夫子幼年之时曾与真君有过一段因果,如若当年夫子浩然气已成,或许真君当时就对夫子结发受长生了。”齐诛道,“夫子曾言,一生有师三个半,半个就是真君。”
“大哥你别唬我,要真如此,夫子还不扒了我的皮。”李神侯顿时六神无主,“要不,我跑路吧,妖神那边许我妖人武神,价码开的够高,还能长生久视,想来也是不错的出路。”
“你跑的快,还是夫子的剑快?你连我都打不过,还能从夫子眼皮子地下跑掉么?”齐诛笑骂道,“再说你去妖族不经过两界山么?现在漫天的仙佛都在等着你呢,心系人族的仙佛一定要搞清楚真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长生久视的那帮子仙佛也要搞清楚真君为什么陨落,以免自己重蹈覆辙,你现在可是牵动所有仙佛的神经,你可想好了?去当妖神,嫌自己活的长么?”
“我的好大哥,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齐诛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李杰,“他就是关键。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做事情还是要稳妥些,明知道这心日子封印异动,你却偏偏要玩引蛇出洞。不过夫子觉得真君应该没有陨落,虽然天鉴上的名字消了,但是夫子隐隐感觉真君似乎留有后手,毕竟都是上万岁的老狐狸了,谁还没点后路。”
“但愿真君有后手,毕竟真君是个好仙佛哩,不能落个这么个下场。”李神侯笑了笑,“我这便宜儿子,带的老子也成了风云中心,说实话,风太大,我倒无所谓,但是不知道他这个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
“有夫子,万事皆是无事。”齐诛道,“你也改改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随性而为是好事情,但是你能随心所欲不逾矩,你必将更上层楼。”
“大哥,你别掉书袋子行么?我就是一武夫,武夫要的是什么?纯粹。花花肠子我不懂,我只知道万般艰难,只有一拳破之。任他前方有啥,不就是一棍子的事情,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李神侯道。
齐诛笑了,“果然武夫都是莽夫,一棍子解决不了的事情呢?”
“那就再加一棍,我老李确信这个世界没有棍子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我的棍子没打够,莽夫,莽夫怎么了,莽过去云开雾散,莽不过去,大不了一死了之。都到绝境了,努力挣扎一下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是我总归是不遗憾的。”
“世间的事情不是你打出来,算了,和一个武夫讲道理,我也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齐诛笑了笑,“动动脑子总归是好的。”
李神侯正待说些什么,一大群皂服衙役簇拥着一个身着县令衣冠的中年人出现在两人视野之中,来人一见李神侯,原本焦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路小跑的来到李神侯身前,笑道:“李员外可好,适才衙役来报说贵府出了妖邪,可真真是急死了本官,此刻见李员外安然无恙,本官甚是欣喜啊。”
“赵县令有心了,妖邪已退,有劳挂念了。”李神侯敷衍了一句县令,眼神却越过县令直视衙役中数十个身穿锦衣的年轻人。
“那个李员外啊,府衙刚刚传递来一纸公文,说是贵公子涉及妖邪之事,按令需带回调查。”赵县令眼神闪烁,心中叫苦,何苦来让自己做这个恶人,这小县城看起来不大,但是不知为何在国朝的地位颇高,县令一职最高是七品上,就算是京都府的县也仅是六品下,而自己这个县令居然是六品中,最令自己不解的是赴任之前,管理官员的吏部天官都曾接见了自己一番,勉励了几句。
上任县令离职时也曾告诫自己,这县城惹谁都不要惹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思夫子,地位崇高,据说是参加过推翻巫神朝的大人物,也不知何故隐居于此,若不是朝中有人耳提面命,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一尊大神就在这么一座小县城内,如若见到夫子最好执弟子之礼,但是夫子向来行事低调,时常闭门谢客,寻常不得见,据说有国朝大人物自京都而来就是为见夫子一面,都吃了闭门羹,大人物还是一脸赔笑的在夫子门前等待了一日,最后才无奈离去。
这第二个不能惹的便是李大地主,这李员外可是本县第一狗大户,县城一半的店铺土地都是他家的,据说从京都归来,手眼通天,前前任县令因强行摊派徭役给这位李员外的庄子,当天下午革职文书就从京城越过府衙直接摆在了县衙的公案上,行事端是霸道,毫无规矩可言,但其人民间风评甚好,修桥铺路,乐善好施,素有李大善人之称。
此次府衙公文乃是从京都直下,从行政院签发到县令的案头不过半个时辰,在公文传输阵法中级别为最高等级,但是行文之间却句意潦草且含糊不清,读起来更像是通知县令自行拿捏分寸,表达出一个意思就是妖邪之事要查清楚不能怠慢,但凡涉及到的人和事情必须慎重处理。
赵县令拿起公文便知国朝上层对于此事急虽急,但是并非没有转圜余地,自己最好就是给某些人做个姿态,办成办不成与自己干系不大,本想先和李员外通通气,毕竟这事情还需李员外动用关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最重要的是自己给了李员外如此大的一个人情,对自己以后的仕途是件大有裨益的事情。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糟就糟在县衙靖妖房也收到一份直接由京都靖妖司转来的命令,要求靖妖房配合县令即刻捉拿李员外的公子。靖妖房名义上是属于县衙统一管理,但是其人员经费乃至薪俸都是独立系统,基本上处于既不听宣也不听调的地位。
但靖妖一系多是奇人异士,仙佛子弟,妖邪之事还是需要靖妖房出力,这几个月不时有普通百姓失踪,这个月甚至有几名学宫的儒生失踪,靖妖房本身压力就大,但凡有一丝妖邪的线索都不会放过,加之更是上层直接命令,靖妖房主事当即按照惯例并未按照命令知会县令,拿着文书召集人手要来李府拿人,赵县令阻拦不及只有召集衙役与之一同前往,看看能否控制住事态,自己在场,或许靖妖房的人也不至于太过于出格,闹到无法收场。
“县令大人你说啥?不是衙役告诉你我家出事了么?怎么又成了府衙公文要拿我儿子问话?”李神侯掏了掏耳朵,“难道是老夫最近年级大了,耳背么?”
赵县令心中暗骂,这匹夫拿自己话挤兑自己,还自称什么老夫,从面相上看不过三四十岁,这人何来如此之厚的面皮,听这话的意思今天的事情看来是难以善了了。
“府衙有公文说是贵公子涉及妖邪之事,需要配合调查。适才是衙役先行禀报,公文随后到的。”县令硬着头皮对着李神侯说了一遍。“李员外勿要介怀此等小事。”
“怎么个配合法?怎么个调查法?”李神侯道,“我儿子现在还在昏迷之中,人都不清醒,怎么配合你们?”
“这,要不。。。”县令正想说什么,身后的几个锦袍年轻人突然走上前来,其中一人朗声道:“国朝有国朝的法度,事涉妖邪,凡是现场有关人士,我们都要带走,至于如何调查,尔等无权过问。”
话音未落,县令的脸顿时成漆黑一片,“高主事,此事关系重大,还需慎重,毕竟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要妄下结论。”
李神侯诧异的看了一眼县令,对着齐诛传音道,“大哥,这什么情况?”
“静观其变,有人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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