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鳞片，脑子里一片混乱。

夫子走到李杰身前，长叹一声，“凝神静心，妖性会随着人内心的恐惧愤怒贪婪嫉妒仇恨等负面情绪逐渐侵蚀你的思维，直到把你变成一个吃人的怪物，这种怪物一般称之为妖人。你的情况特殊，不知有什么护住你的神魂真灵，在你人性彻底沦陷之前总是能保住你神魂清明。”

“我需要进入你的识海查探，这不是害你，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来帮你，如果你不想成为一个怪物，就答应我。”夫子的手搭在了李杰的肩上，“我思不器一生唯独两件事做错了，现在是时候弥补我的过错了。”

李杰看着思夫子，内心充满了矛盾，自己要不要赌这么一把，从见思夫子开始，夫子的态度是诚恳的，中间虽有插曲，但是也是自己造成的，可是自己实在是不确定夫子是否会发现自己的秘密，脑海中想起了李神侯和齐诛的叮嘱，心下一横，问道，“夫子，你是如何看待我的？”

“你是李神侯的儿子，算是我的后辈。”夫子道，“我负你良多，不要问我如何看待你，你先问问你自己，如何看待自己。”

“夫子，我如果真的确定我不是妖神夺舍，但是如果你认为我是妖神夺舍呢？”李杰索性破罐子破摔，目光直视思夫子，“这个判断标准怎么定？”

柳先生此时像是缓过劲来，一声嗤笑，“夫子如何判断自有夫子的道理。”

“如果判断错了呢？”李杰继续追问。

“若是我判定你已经被妖神夺舍，我不杀你。”夫子转过身，背对李杰，“你需立下太一誓言，不与我人族为敌，不踏入我人族疆域，不残害我人族性命，如此，我便送你去妖族，作妖神也罢，做圣子也罢，从此两不相干。”

“夫子，不可。”柳先生急切道，“若是妖神夺舍，岂能这么轻易的就。。。”

“无妨，你可愿意。”夫子挥了挥手，打断柳先生的话，“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杰道。

夫子转过身看了一眼李杰，“圣人言，驷不及舌。有意思。”

接着对柳先生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李杰说，“如此，那便开始吧。”

李杰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又一次进入到那个光明与黑暗并存的世界，光明与黑暗依旧是一分为二，只是黑暗中那些无数猩红的眼睛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一道模糊的人影立在黑暗之中，李杰想看清楚那人的样子，却听见耳边传来夫子的声音，“原来如此。”

李杰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却见夫子站在光明世界供奉画卷的台子旁，嘴角含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只见夫子一个闪身又出现在黑暗世界的人影身旁，双手之间泛起白光，将人影封禁起来，一声愤怒的咆哮回荡在整个空间，夫子手中的白光越发强烈，“时机未到，就先委屈你了。”

似乎因为夫子封禁人影的关系，光明一侧的世界顿时扩张起来，石台上的画卷展开一寸，一道光芒刺破黑暗将光明于夫子封禁的光茧连接在一起。

夫子脸上露出喜色，“妙哉，妙哉。”

等做完这一切，夫子出现在李杰身旁，“这便是你的识海，黑暗是妖性，光明是你的人性，切记，你识海中的一切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我已在你识海中设置了禁制，纵然仙佛妖神出手也休想看到分毫。”

说话间，夫子手中出现一卷竹简，竹简化为一道屏障将李杰眼前的一切都遮挡起来，李杰隐隐看到竹简上书写着：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这是我的成道之书，由它守护你的识海，世间无人可窥探。”

“夫子，您做了什么，又明白了什么？”李杰不由有些好奇。“我的识海有什么特别的？”

夫子微微颔首，“不可说，不可说，出去吧。”

李杰眼前又一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湖心岛的亭子之内，柳先生一脸关切的看向夫子和李杰，“夫子。”

思夫子对着柳先生道，“柳老，安心，今日解我心结，妙哉，妙哉。”

“那这小子？”柳先生看了眼李杰，继续追问夫子。

“半人半妖果然奇妙，他未曾被妖神夺舍，你我的担心倒是多虑了。”夫子面带微笑，“李杰，还不快谢过柳老的回护之意。”

李杰有些错愕的看向夫子，“夫子您搞错了吧，柳先生回护我？刚才是他要。。。”

夫子大笑，“柳老，猴子临走前给你带了什么酒，你速速取出，今日你我需共饮三百杯。你这孩子心思虽多，还需历练历练。”

“夫子就是夫子，莽夫的儿子依旧是莽夫。”柳先生道，“要不是看在猴子和小旗子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你。”

“柳老见你出言不逊，恐惹恼我，这才处处与你为难，免得我借题发挥，却是把我想的有些狭隘了。”

李杰幽怨的看了夫子一眼，合着全世界都是好人，就是自己脑子不好使。

“夫子如此开怀，想必是心结尽去，当浮一大白。”柳先生道。

“多年的疑惑今日一朝得解，甚是痛快。”夫子道，“不过这孩子半人半妖的情况还需遮掩一二，对外需说他体内妖气已被我出手祛除干净了，另外半人半妖说起来甚是拗口，以后你我谈论，不如就以人妖称之。”

“大善。”

“人。。妖。。”李杰觉得嘴里发苦，想起前世某个小国的特殊人物，虽不见的是歧视，但是心底总归是有些抵触，“两位先生，这人妖之名还是不要再提了……”

“为何休要再提？”柳先生看着李杰不解道，“再说，这本就是我与夫子交谈所用，出的我等的嘴，又不入他人的耳，你在意作甚？”

“我，不要。”李杰从牙缝中蹦出三个字来。本来鸡血盖脸就成了穿越者之耻，现在再来一个天下第一的人妖，这还要不要人活了，无颜见穿越者父老，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没法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