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该说是好久不见呢？还是说是初次见面呢？”红眼黎央以一种极其轻佻的语气抬起手向黎央打了个招呼。

黎央的眼皮微颤，明明只是看到了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但本该因为死亡而归于平静的内心却剧烈动荡起来。

他嗅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但又不知道源自何处。

明明他都已经死了，就算再怎么挣扎，他又能翻出什么浪花呢？

“你是……”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红眼黎央像是知道黎央的心中所想似的歪过头微微一笑：“每当与异域者战斗，每当为正义而战的时候，我都在你的身边喔？”

“「绝对正义时间」（绝对正义时间）。”

两个黎央看着彼此的眼睛异口同声说出了谜底：

“我（你）所拥有的念能力便是来自于你（我）。”

是了，如果这样解释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为什么黎央会获得他的世界根本不存在的念能力？

为什么黎央在进入「绝对正义时间」后就会狂暴，极端的追求正义，以至于无法控制？

因为那本就不是黎央的力量！

因为在进入「绝对正义时间」后，他的行为就会受到不是他自己的存在的操控！

“……”

黎央沉默的看着红眼黎央，对方也笑着看着自己，他双手后背与黎央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的眼神完全不同。

“看来你很好奇，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似是察觉到了黎央心中的困惑，红眼黎央轻佻的打了个响指，破碎的画面重组，再次快进到了少年与未知存在对立而势的那一刻：

“那就让我们将故事转回到我的故事的终焉，那亦可以说是你的故事的起点。”

“就像所有俗套小说中强开金手指的桥段一样，我被「神」选中了，那个家伙自称外挂批发商，职业送挂人，天天想的事情就是随机抽人送挂给对方，然后将他扔到一方异世界搞事情。”

“在三次随机抽取中，我的运气很差轮空了一次，抽取了到了一个d级力量体系以及一个破格的s级技能。”

“而后根据机缘与危险守恒原则，我被送到了这个世界。”说到这里，红眼黎央笑了一下，似是有些怀念。

“但就像我说的一样，我的运气很差，尽管我获得了一项普通人根本不会得到的破格级技能。”红眼黎央语气一转，语气中有些自嘲，看向黎央的眼神也出现了一丝怜悯：“或许也正因如此，你的运气也不怎么好呢。”

“……念能力？”黎央沉默许久后问道：“是因为念能力吗？”

黎央并不聪明，但却也并不傻。

红眼黎央自「神」那里获得了一项d级力量体系与s级技能，显然那就是念能力与黎央天赋技能的本质。

但黎央自身却只能使用念能力，天赋技能根本无法使用，显然，那一切问题都源头都出在念能力上。

他想到了念能力诸多概念中最神秘最复杂的一种。

那正好与黎央，与红眼黎央身上的情况相吻合。

死后之念！

那是人生前执念的结晶，以自身死亡为代价爆发出超越死者生前念能力几倍，甚至是几十倍的力量！

就本质来说，甚至可以被称之为究极的「制约与誓约」！

“看来你也意识到了呢。”红眼黎央笑笑点头道：“没错，正是死后之念。”

“虽然并非我天生自带，但不得不说那个「神」确实有点手段，他将两种力量融入我的灵魂并非只是简单的让我的灵魂附赠了两个配件，而是从根源上让我拥有这两种力量，这让我等同于从一开始，从出生我就拥有了这两种力量。”

“而我当时……已经死了。”

红眼黎央在生前便是极端渴望正义之人，这一点光是看黎央在「绝对正义时间」表现出的样子就可以略知一二。

理所当然，这样的人死亡，他的执念也超越了寻常人。

执念与死亡，二者兼具，死后之念因此激活。

这让红眼黎央在转生时天生自带巨大的念力。

但本该手握龙傲天剧本的红眼黎央在转生的时候遇到了岔子。

“你觉得一个人的诞生是现有灵魂再孕育肉体，还是先有了肉体然后才诞生了灵魂？”红眼黎央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黎央，不等黎央做出回答他就宣布了结果：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你确实在有了肉体之后才有了灵魂。”

“因为在我灵魂寄宿在那具身体上时，你确实还未诞生。”

“轰！”

黎央的脑袋如遭雷击，所有思绪如炸弹般炸开，黑色的瞳孔缓缓收缩成针孔状。

他在他附身在自己身上之前还没有诞生？

这是什么意思？

他对于自己的身体来说……只是一个后来者？

“成也死后之念，败也死后之念。”红眼黎央说这句话时无比唏嘘，但诡异的是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反而无比轻松：

“谁也没想到那具肉身天生就对念能力有着极高的亲和度，以至于我的灵魂附着在身体上时，我本身所附带的巨大念力被那具身体吸收了。”

“念力是生命与精神的结晶，如此巨大的念力被肉身吸收，加之身体本就处于孕育生命的最原始阶段，于是，意外诞生了。”

“一个吸收了我全部念力的全新灵魂自肉身中诞生，他因为我的念力灵魂天生强大，将作为普通人灵魂的我驱逐到了身体的角落，获得了肉身的掌控权。”红眼黎央笑看着黎央，轻松的语气就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而那个穿越者则只能在身体的角落中，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着全新灵魂的诞生，成长。”

说到这里，红眼黎央顿了顿，似是在追忆着当时的心情，片刻后笑着说道：“很可笑不是吗？”

“……”

黎央脸色发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隐隐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嘴唇更是开始发抖。

“不过其实这倒也不算什么。”红眼黎央转眼间便无所谓的耸耸肩，不甚在意：“为了自己可以活下去而剥夺一个无辜灵魂的生命，这本就不符合我的正义。只要他不堕入邪道，哪怕让我一辈子只能蜗居在身体角落实际上也没什么。”

“我认为的正义，哪怕以我赴死为代价我也必将完成。这是我的座右铭。”红眼黎央歪头，冲着黎央眨眨眼，随后马上语气一转有些沉重的说道：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