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警官?”刚推开门走进来的混血金发女人一抬头就看到站在病床边双手插兜的黑西装身影。
松田阵平闻言错步转身,就看到金发女人一手端着清洗好的水果另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做出要关门的举动,她表情愕然后便嘴角含笑,模样温婉的关上房门,走到床头柜将水果盘放下。
“听萩原警官说,你前些天去冲绳玩了,玩的开心吗?”金发碧眼的女人举起一枚还沾染剔透水珠的苹果放在他面前。
松田婉拒她的好意走到病床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想到这次的冲绳之旅身体自然向后靠,闲闲的道:“开心倒是谈不上,只不过是真的忙。”
说完,他露出无奈的笑,视线瞥向床上昏迷的人。
病床上容貌硬朗的男人根本不像昏睡一年的病人,胡子有被细致的打理过,虽然因为长期卧床而容颜苍白消瘦,却干净而整洁。
真的,就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是吗?你们是遇到了什么事了吗?”娜塔莉一边为床上之人整理被角,一边温声询问。
“嘛~毕竟有毛利侦探在的地方就会发生命案,也是因此我们还破获了一起国际大案。”
女人有些惊讶,随后笑道:“原来是毛利侦探吗?”
松田嘴角含笑,目光一直看向病床上的人:“是啊,那家伙都要被警视厅的那群家伙称为行走的死神了。”
女人笑了笑,视线也落在床上之人的脸上,眼底闪过几分难过。
松田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他突然站起身,深吸一口气道:“班长会醒来的。”
女人惊讶的看向他,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她眼底晕开的泪意。
松田的嘴角重新挂上笑容:“不要放弃希望娜塔莉小姐,要相信班长。”
身侧的拳头悄然紧握,这句话像是对娜塔莉小姐说的也像是对他自己说的,然后他继续笑道:“我只是来看看班长,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告别了娜塔莉,松田站在医院的自动贩卖机前为自己买了一罐黑咖啡。
其实他不是很喜欢喝这种东西,但自从从冲绳回来后他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今日难得休假,他精神放松下来就忍不住犯困。
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想到娜塔莉和班长伊达航的事,喝咖啡的动作停了停,蓝色的眼底闪过暗色。
握着罐装咖啡的手一点点收紧,这让他再次回想起hagi昏迷住院时的情景,如果没有那个家伙帮忙……
正想的出神,脚下突然剧烈的震动了几下。
他踉跄几下勉强站稳,表情空茫了一瞬,下一秒视线突然看向楼顶的方向。
响动是从上方传来的。
他眯起眼,耳边是各个病房内传来的疑问声以及医院走廊里来回跑动询问是否是地震的医务人员,将没喝完的咖啡扔进垃圾桶内,他快步向楼顶的方向走去。
“好险好险,这种地方竟然催生出了特级咒灵,要不是少爷您及时出手,这片区域就危险了呢!”
巨大的咒灵正化作烟尘缓慢消散,锋利长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凌然的弧度,利落的还刀入鞘。
对伊万的拍马屁表示极度无语:“毕竟是医院,交杂着人类复杂的情绪变化,能催生这种等级的咒灵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干净利落的撤掉帐,不给伊万继续拍马屁的机会,修转头眼神冰冷的问他:“你的事情办完了?”
伊万一顿,连忙狗腿的笑笑:“当然,幸不辱命。”
修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咒术界的人应该快到了,走吧!”
伊万亦步亦趋的跟在他
身后,还适时的提问:“少爷不打算跟咒术界的人接触吗?”
修撇撇嘴,十分嫌弃:“一群顽固派,有什么好接触的?”
顽固派吗?伊万歪了歪头,很快就认同了神子大人的说法。
两人刚走到天台门口,迎面就听到了由下而上渐近的急促脚步声。
修眉心微皱,第一反应是:咒术界的人有这么效率吗?
很快,那人跑上来。
两人四目对视,均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这家伙在楼顶搞什么?”
“没什么,你呢?看完朋友了?”
两人一边向停车场的方向走,松田一边各种询问他都在楼顶做了什么,而修则是懒散的双手被在脑后,回答的相当敷衍。
松田对这样的结果表示不满意。
可他上上下下检查了楼顶,没有任何破损的地方,也没有‘受害者’。不过显然身边的少年在说谎。
没什么?没什么能导致整栋楼都跟着震起来?
他视线一瞥,放在落后他们一步的伊万身上,再次发出疑问:“你家司机不是说在楼下等你吗?”
修瞥了他一眼,回答的依旧漫不经心:“哦,你说他啊,他尿急。”
尿急的伊万:……
松田:……(╬▔皿▔)╯你家尿急是去楼顶解决的?麻烦找借口也找的认真一点啊!
修:←_←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不解释。
松田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深吸一口气,突然一把揪住修的衣领,把人拽到自己面前表情严肃的警告他:“我不管你都做了什么,但有一点,不许杀害无辜人。”
修嘁了一声,桀骜不驯的梗着脖子和他对视,挑起一边眉毛,语气挑衅:“你是不是管太宽了?”
伊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默默的退后一步。
怎么看都只能打一架才能解决。
两人对视,空气寂静又焦灼。
而就在伊万以为他们要动手打一架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气氛不妙的两人均是一愣,松田松开他,修垂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表情微有些惊讶。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冰冷的医务室解剖台上,一具年轻的尸体盖着白布静静的躺在上面。解剖台旁,站着个身材高挑长发披散的年轻人,此刻他正垂着头看解剖台上的人,侧脸冷硬,身侧的手紧紧握起,细看之下骨节泛白隐有颤抖的迹象。
房间内的气氛冷凝,七海建人靠在墙边仰着头,眼睛上盖着湿毛巾,嘴唇紧抿着,四肢颓然的摆放,但就是这样一副颓废的状态,却丝毫掩盖不了悲伤与愤怒,他就像一座隐忍爆发的火山,一边是朋友死去的悲伤,他几乎想不顾一切的发泄心中的怒火。但一边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灰原的死他怪不了任何人,究其原因是他们太弱了而已。
正因为弱,所以才会在面对突发状况时一切都显得那么措手不及。
可是……
七海建人的嘴角剧烈的颤抖。
可是为什么,死的一定要是灰原?他才17岁,还有美好的未来……
如果,这样危险的任务都交给五条悟,是不是……
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起,医务室的大门就哐当一声被人踹开。
房间内的两人纷纷木然的看向门口的方向,就见一位长发少年风尘仆仆的冲了进来。
他从七海的身边跑过,直接站在沉默不语的夏油杰身边。
也许是因为他的闯入,医务室外的走廊内也传来几道急切的脚步声。
七海建人愣了愣,刚要开口问他‘你是谁’,就听少年先一步冷声开口:“杰,怎
么回事?”
夏油杰微微一愣,随后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哑着嗓音仿佛在压抑什么一样对他说:“是修啊!”然后幽沉的紫色双眸突然看向解剖台上躺着的人:“你也看到了,灰原他,牺牲了。”
语气多少有些轻描淡写。
但实际上,夏油杰的心音十分混乱。无处不在的质疑,无处不在的愤怒,无处不在的自我怀疑,无处不在的迷茫以及隐藏在众多情绪下的毁灭欲望。
修眯起眼,如果是以前他不会知道夏油杰在想什么,因为他总是一副强大可靠又温柔的模样,可修从第一次与之见面就觉得夏油杰总是一副很累的样子,又好像在迷茫着什么,现在,他终于了解了夏油杰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但,好像他知道的太晚了。
信念一旦产生动摇,对自我的怀疑就会日日夜夜侵蚀内心,结果无非是三个:想通了重新坚定自己的信念,或者想不通直接放弃自己的信念去建立新的信念以及在自我怀疑中不断摇摆,直到崩溃的那一天。
而心音反馈给修的是,夏油杰动摇的内心在不停摇摆,即将滑向崩溃的边缘。
这对于以负面情绪产生咒力的咒术师来说,是十分不妙的结果。
他就这么看着夏油杰,玫红色的双眸中满是严肃和锐利。
夏油杰也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疑惑的温声询问修:“修,你怎么了?”然后他笑笑,像是安慰弟弟一样伸手揉了揉修的发顶,沉声道:“去看看灰原吧!你们毕竟同窗过。”
修抿了抿唇。
突然一把扯下他的手,在夏油杰愕然的目光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刚走进医务室的一群人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包括刚刚还陷入悲伤和愤怒的七海建人也表情愕然。
倒在地上的夏油杰嘴角流着血,惊诧的望向修,就见少年握紧拳头,愤怒的对他吼道:“灰原死了你就这副态度吗?”
夏油杰从地上爬起来,抹掉嘴角的血迹,眼神也冷了下来,他沉声说:“修,别闹了。”
修被他气笑了:“让我别闹了?夏油杰,别闹了的,是你才对。”
站在门口的家入硝子想要上前,却被一左一右的两人拦了下来,她愕然的看向身边的两人。
五条悟单手插兜,背对着她的表情极其冷静:“说起来,我也想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另一旁的坂本衡叹了口气:“少爷不会无故出手的,不过你放心,少爷下手有分寸。”
家入硝子看向身后一言不发的夜蛾正道,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愣神的功夫,身后爆发出争吵声。
“我该是什么态度修?为灰原痛哭吗?你既然在高专生活过一段时间,就该知道死亡对于咒术师来说是常态。”声音越发低沉,隐含怒火:“我们没有时间去伤心,该想的是怎么杀更多的咒灵,救下更多的人,不让类似的悲剧再次上演。”
“说的冠冕堂皇,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就不曾质疑过灰原为什么会死?情报为什么会出错?明明是二级咒灵为什么又变成了一级咒灵?呵,别摆出一副‘背负伙伴们的期望负重前行的隐忍模样’,太虚伪了夏油杰。”
“……那你说要怎么办?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拥有特级的实力。”夏油杰握紧拳头,声音沉沉:“别闹了,我知道你也很愤怒,从发现咒灵开始到分派人手去祓除,需要太多的人投入其中,这次只是‘窗’的误……”
话还没说完,又是迎面一拳。
夏油杰表情暗了暗,这一次他躲开了。
他看着‘胡搅蛮缠’的人,冷声质问:“要打架吗?修?”
修冷笑一声,将指骨捏的嘎巴作响:“
啊,看你不爽很久了,打一架吧!”
夏油杰的脑海里出现了灰原雄任务前跟他说会带伴手礼回来的元气表情,压抑的怒火蓬勃爆发,他不再忍耐,直接唤出数只特级咒灵。
修也冷着脸随手一招,朱雀浑身燃烧炽烈的火焰挡在他面前。
这一架惊天动地,几乎毁坏了半个咒高。
巨大的深坑内,修骑/坐在夏油杰的腰腹上,长马尾在激斗的过程中散开,此刻正狼狈而凌乱的披散着,身上的衣服也因为战斗而出现破损,裸露出光滑没有伤痕的皮肤。因为使用了过多的灵之力,他的身体略有些虚幻,却很快又凝实起来,他不管这些,双手拎着夏油杰的衣领,声嘶力竭的怒吼:“你倒是给我更愤怒一点啊夏油杰。”
他奋力摇晃嘴角挂血的男人,怒道:“你该更加愤怒,去找总监部的人质问。你该更加任性,去找那些因为‘疏忽’这样的借口而罔顾了灰原性命的那群人,揍他们一顿,让他们再也不敢慢待你身边的人,而不是在这里为他们找借口。夏油杰,咒术界存在千年不是百年,日本这么屁大点的地方都监控不到的那群废物倒不如死了算了。而身为特级的你呢?你在干什么?只会悲伤,只会默默愤怒,然后怀疑自己在走的路到底对不对。”
他对他怒吼:“既然是特级,就给我拿出特级的权威和架势,去给灰原讨回公道,尽全力,做让自己不会后悔的事。”
夏油杰怔愣的看着愤怒到歇斯底里的少年,抿了抿唇:“……修,咒术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修哼笑一声又给了他一拳,直接让夏油杰消音,他拎着他的衣领质问:“你在怕什么?你是特级,能对付你的只有五条悟。我承认咒术界千年下来确实盘根错节,那你倒是寻求帮助啊,五条悟是五条家板上钉钉的下任家主,既然你们是挚友,你就该相信他能帮助你。”
这时候五条悟落在他们身边,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夏油杰,笑道:“修说的没错,要一起去讨回公道吗?杰。”
五条悟的表情,真真是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自信模样,完全不怕事儿大。
夏油杰抿抿唇,眼底闪过犹豫,修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独自承受一切的性格,又照着他另一半脸给了他一下:“给我放下你那可笑的自尊心。愤怒也好仇恨也罢,都给我发泄出来你这个混蛋。讨厌咒术界的烂橘子?就去取代他们。讨厌咒术界的现状?不希望年轻一辈再因为这样的理由牺牲?就给我改变它。你觉得强者就该保护弱者?那就尽力去实现这样的信念,凡是挡你信念之路的人都给我扫清干净。”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夏油杰,长发垂落,玫红色的双眸却亮若繁星,掷地有声:“夏油杰,真正的强者不会动摇自己的信念,他只会尽全力为自己的信念拼尽所有,无论挡在面前的是什么样的障碍!”
夏油杰瞳孔一缩,怔愣的看着上方的少年。
空气寂静了下来,经历过大动荡的咒高内再次传来鸟鸣声,仿佛,即便再强烈的破坏也影响不了还活着的小动物们的心情。
它们跳上枝头,飞在空中,所思所想都是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简单的不得了。
不知为什么,遥望天光下成群飞过且好奇看着他们的飞鸟,夏油杰突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虽然这个过程说不出的惨烈。
夏油杰定定的看了看修又看了看嘴角含笑没个正形的悟,抿了抿唇:“我……”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一副难以启齿的纠结模样。
夏油杰看似温柔实际上是孤高自傲且难以走进内心的类型,他和五条悟交友的标准差不多,非强者不会成为挚友。
而被摆在强者的位置时间久了,就很容易高估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处
境,强者的自尊让他们一旦遇到困难总会想着自己解决,长久的脱离群体忘记什么就互帮互助,久而久之就会钻进牛角尖。
夏油杰从来不会和别人说自己的心事,包括他被成为挚友的五条悟。
所以他长久的被自己的内耗拖近崩溃的边缘,却从未向五条悟吐露过自己的心声。
这又何尝不是自负的表现?
看他这副想说又很纠结的模样,修突然松开他的衣领笑了,问他:“呐~杰,想不想让灰原复活过来?”
不只是夏油杰,就连一旁的五条悟和距离稍远的七海建人也瞳孔收缩。
七海建人再也忍不住的冲了上来,想要问,又理智的闭上了嘴。
修就这么居高临下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眼睛,又认真的问了一遍:“夏油杰,我问你,想让灰原雄复活吗?”漂亮的玫红色双眸眯起:“想的话,就不客气的向我提出诉求吧!只要是你提出的,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为你办到。”
在夏油杰越发惊愕的表情下,俊逸的少年露齿一笑:“因为我也是你承认的朋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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