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死了。
一道道目光看着死去的极恶。
这一刻没人说话。
多年来极恶躲在远古之路深处,以幕后黑手的身份祸害下层宇宙。
如今它真的死去了,反而让人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以至于所有人看着断了气的极恶,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试图完全确认:真的死了么?死透了?绝不会再卷土重来的那种?
“结束了。”杜兰德虚弱但肯定的声音,稳稳在现场响起,“它确实已经死了。”
“所以……!所以这场魔种战争——”一名普通的士兵看向杜兰德。
“是啊,这场仗,是我们赢了。”
杜兰德点点头,对这名士兵,同时也对在场所有还有疑虑的人们确认说道。
魔种战争,严格意义上算是矮人战争的延续。
杜兰德还记得当初矮人战争胜利之后,现场山呼海啸般的欢腾庆祝声。
这一次没人呐喊庆祝。
现场反倒继续沉默着,直到有人忽然转过身,用力抱住了身旁的战友,他抱得非常紧,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他低低地哭泣起来。
和矮人战争相比,魔种战争的持续时间更久,牺牲也更大。
如今终于赢了下来。
只是那些战争爆发之前曾陪伴在身边的身影,还剩下多少呢?
越来越多人彼此拥抱,哭了,但也笑着。
浓烈而复杂的情绪汇聚到一起,巨大得几乎要凝聚成实质。
杜兰德甚至有种马上能看到那情绪的形状的错觉。
深深呼吸了一次,杜兰德按住心绪,努力不让自己同样复杂难言的情绪因为众人的感染而进一步放大。
随后杜兰德对身旁的安德丽亚轻声说道:“扶我过去。”
说着指了指前方,极恶的尸体所在的方向。
安德丽亚问:“怎么?你在意极恶死前说的话么?”
极恶死前说:“你们必须救我,否则——”
他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就断了气。
极恶虽然没说完,却还是给人留下了一种“他如果真的死了下层宇宙也会出某些大问题”的感觉。
安德丽亚看着身边的自己的男人,道:“我知道你在意极恶最后的话,但我觉得那就只是一个将死困兽的绝望言语罢了,杜兰德你不用想太多,不用太当真的。”
“我没在意,也没当真。”杜兰德摇摇头。
安德丽亚一怔,心说那你现在这严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心中虽有些疑惑,安德丽亚嘴上没着急追问。
她小心搀扶着杜兰德,慢慢走到了刚刚死去的极恶的尸体旁边。
与此同时,凯瑟琳、妞妞、火胖子、还有米洛也跟了上来,一起围拢在极恶的尸体旁。
魔种战争终于结束,所有人都很情绪化,包括夜翼、兰子这样的顶尖强者亦是如此。
相比起来,妞妞、火胖子、米洛都是和杜兰德一起从流放之地归来的,并未亲身经历整个魔种战争的全过程,在战争结束后的情绪反应,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大。
凯瑟琳几乎以沉睡的方式,睡过了整个魔种战争,也比较冷静。
至于安德丽亚,她亲身经历了整个魔种战争,需要同时面对战争残酷、女儿沉睡、母亲魔化、丈夫失踪,承受的压力可能是所有人中最大的,按理来说她才是最该因为情绪化而短暂失态的那个人。
但多年来的隐忍和付出,已经让她习惯了情绪稳定。
此时反倒是她率先问道:“这极恶的尸体,怎么处理?”
火胖子有些不确定地说:“这家伙,毕竟曾经是祖龙,哪怕已经被严重扭曲了,总还是要好好把它的身体收好……吧?”
对于向来务实的火胖子而言,回收极恶的尸体有着极为现实的意义。
一方面,可以通过极恶的身体,进一步了解祖龙的力量。
另一方面,极恶的身体保留了大量源自上层宇宙的“扭曲”。
极恶死了,但上层宇宙的威胁仍在。
想要战胜上层宇宙,就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更进一步了解上层宇宙的机会,不是么?
在火胖子看来,极恶的身体就是眼下最好的研究上层宇宙的“窗口”。
“不行!”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地表达了反对。
只见妞妞连连摇头,提出了不同意见:“这家伙曾经确实是祖龙,但被严重扭曲之后,它其实已经不是祖龙了。这身体不能留,得想办法彻底销毁掉!否则一个弄不好就是下一场魔种战争。”
“同意。”米洛简洁明了地表明了态度,她更赞同妞妞的想法。
“啊?我反而觉得火胖叔叔的方案更好一点……”凯瑟琳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说。
妞妞小记小巴掌拍在凯瑟琳的背上:“就算不赞同我,也不用害怕什么,勇敢大声说话呀!”
“哦哦,好的!”凯瑟琳被拍得立刻立正挺胸,提高了音量,“我觉得火胖叔叔的方案比较好!”
都说“解”是暂时的,“题”才是这个世界的永恒。
魔种战争终于结束,极恶的尸体都还温热着。
现场绝大多数人还沉浸在胜利后又是高兴又是难过的复杂情绪之中。
围绕在极恶的尸体周围的这一小撮人,就已经分成了两派,生出了新的问题和争议。
一边是火胖子和凯瑟琳,另一边是妞妞和米洛,人数正好对半。
“所以妈妈的想法是?”凯瑟琳看向母亲安德丽亚。
却见安德丽亚根本没有表态的意思,反而正有些疑惑地看着杜兰德。
再看杜兰德——
只见杜兰德在安德丽亚的搀扶下,正低头凝视着眼前匍匐在地的极恶的尸体。
竟似完全没听到旁人的议论!
杜兰德无比专注地盯着地上的极恶,似乎在观察,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神情中隐隐透着紧张、期待、还有忐忑。
这极恶的尸体,有什么问题么?
安德丽亚等人不由也看过去,再度认真审视。
“啊,这是——?!”米洛忽然发出一声吃惊的低呼。
只见极恶的尸体忽然“嗤嗤”自燃起来。
自燃速度之快,没给到任何人出手阻止的机会。
转眼之间,极恶那被严重扭曲的身体便化作了一片灰。
这下也用不着讨论极恶身体是毁是留的问题了。
只是极恶的尸体虽然消散了,自燃所化的那一小撮灰烬也很快随风而散,但在那一片灰烬之中,竟留下了一头只有巴掌大小的迷你小龙!
相比起被扭曲得已经不成龙形的极恶,眼前这条小龙的气息竟是无比纯正,不沾染一丝一毫的上层宇宙的扭曲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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