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陛辉煌什么的，奈文摩尔是一点都没有见到。

三年一次的考核并没有什么值得遮掩的，修女们给奈文摩尔讲述了一下情况。

一旦踏上了传送门，直接就会传送到十字禁卫军的军营之中。

在这里会接受更加详实的检查，确保对方的身份没有问题，天赋也没有问题。

如果真的有什么手段，这将是禁卫军们近年来最有趣的闹剧和乐子。

在罗马城的禁卫军中心处捣乱，这已经不能用有勇气来形容了。

奈文摩尔并没有遇上任何嘲讽，尽管他的衣着和习惯显然和周围的人都是两种极端，几乎是一眼就可以认定的平民。

但这就无关紧要了。

如果你不会和对方产生交际，对方的身份和天赋，这都是和你无关的。

你会在无聊的时候随便地踩死一只蚂蚁，但你不大可能见到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上来就是邦邦两拳。

后者甚至不能算是傲慢和桀骜不驯，这显然是纯纯的脑子有病。

这样的人奈文摩尔后来见过，但在这个时期，他遇到的正常人会多一点。

这里毕竟是十字军的军营，对于十字禁卫军而言，会被送到军营的大多数孩子的背景都不值一提。

换而言之，如果对方犯错之后，即使他们杀死对方，行动也几乎是没有什么成本和代价的。

真正有权势的贵族，即使是接受检查，也没有必要送到十字禁卫军的军营。

既然被送到了军营，大家都习惯性地收敛了自己的脾性，表现得像是彬彬有礼的好孩子。

事不关己的时候，他们和奈文摩尔预期的冷漠几乎是相似的。

即使奈文摩尔完全无法融入人群，人们最多冷眼旁观，没有任何多余的欺压和好奇。

因为这是一个明显陌生和特殊的意外因素。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奈文摩尔没有好奇心。

特殊，往往意味着非凡的价值。

“陌生的朋友，你在我们之中的形象是一个【自认为有些天赋的普通人】。”一位金发的少年走上前来。

他的笑容十分温和，这也是奈文摩尔第一次接触贵族式的微笑。

“莱奥宁·卡尔德隆，很高兴见到你。”

莱奥宁的描述十分可观，并没有嘲讽奈文摩尔自以为是的意思。

这是方才他和同伴们交流的共识。

奈文摩尔很大可能是边陲小城来的偶然天才，可能是因为幸运，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侥幸获得了一份力量，进而被人送到了罗马。

这种人通常后继无力，并不值得投入更多的资源。

甚至也不值得招揽。

因为年轻的时候偶然得到的成功，总是会让年轻人们自认为自己能够掌握世界。

但未来的结果通常是，可能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招揽和交好这种人，往往是亏本生意。

“奈文摩尔，很高兴见到你。”奈文摩尔握住了莱奥宁伸出的手，神色认真。

但也有一种可能，对方真的是一种长久的天赋持有者。

比如是某位大贵族的私生子，比如祖上真的有传奇血脉并且突然觉醒了，甚至是你自己单纯的变异了······其实更多的比如，都是在这些基础上，验证你的祖先真的阔绰过。

这个世界的唯天赋论就是这样的。

正常来说，你的父母是纯正的凡人，你却拥有超凡的修行天赋，这本身也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

如果是这种情况，奈文摩尔的价值就会大大增加。

莱奥宁有猜测，但并不能确定答案。

而他决定尝试一下。

国王的微笑和温和都是有价值的，他们用微笑来嘉奖大臣们的成绩，所以他们大多数时候冷面矗立，以威严的姿态驾驭大多数人。

但如果是面对更高位的存在，比如真正的神明，他们又突然舍弃了冷漠，只剩下了讨好和谦卑。

显然微笑和好话都是没有成本的。

没有成本但却有价值的东西，只能是因为其余因素带来的附加价值。

比如地位。

他权位比你重，所以哪怕你并不求人，但对方一句轻飘飘的好话和微笑，你也应该感恩戴德，感谢对方的仁善。

因为对方虽然没有摧毁你的理由，但有摧毁你的能力。

当他有这种能力，无论用与不用的时候，你都应该对他保持足够的尊重。

这份理论无法用在奈文摩尔的身上。

倒不是他有多特殊，桀骜不驯就是干。

没有，不是，奈文摩尔没这么勇猛。

纯粹是因为他不知道莱奥宁的身份。

此外，奈文摩尔甚至不太确定自己活着出去的概率。

一半一半吧。

一半活着出去享受教廷的培养，一半躺在这里不用考虑未来。

刚好，不论哪一种可能，他都没必要太过于顾及莱奥宁。

如果被教廷认定身份有问题，速死都是一种幸运。

而如果被教廷承认，谁的权位更重就很难说了。

莱奥宁敏锐地察觉到了奈文摩尔的平静。

这种平静不能让他更高看奈文摩尔一眼。

只有自认为完全碾压了对方，对方在你面前哪怕只是【不卑不亢】的平静才会让你觉得有点意思，所谓的高看一眼，本质上就是绝对的傲慢而已。

但这里是罗马城。

能够在这里保持骄横和傲慢的人并不多，尤其是他们还都是一群外来者。

和奈文摩尔这种普通人相比，莱奥宁当然是可以骄傲的。

不过专门盯着一个比自己弱小的人引以为傲，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莱奥宁本就带着赌一赌的心思，言谈举止已经足够温和。

“你们的猜测并没有问题，我确实是自认为有些天赋的。”

奈文摩尔应下了这个猜测，“不过也只是自认为而已。”

这么自信？

莱奥宁眉梢微挑。

说是自认为，实际上敢来就已经表明态度了。

教廷的日常选拔走到今天，你是来观光的还是真的来谋取教廷的支持的，明明暗暗的门槛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奈文摩尔显然不是来观光的。

他真的认为自己可以得到教廷的支持？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是否愿意拿出更多的筹码呢。”莱奥宁眸子闪烁。

他没有玩弄话术的意思，而是颇为直白地拿出了交易的态度。

不妨直接一点，你表露你的才能，我们看看是否值得投资。

奈文摩尔微微一愣。

“我有想过你会打听我的出身什么的，或许还会隐晦地暗示你可以给我支持，只是需要我追随于你。”

他有些意外。

这人直接的让奈文摩尔有点接不住。

“时间不够，地方也不对。”

莱奥宁两手一摊，“我们很快就要接受检阅，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刺探你的想法。”

“此外，我也无法影响家族的判断，眼下我能够支出的东西，只要你能够通过教廷的考验，之后都是能够还上的。”

“拿对方随便就能够还得起的东西交好对方，父母没有这样教过我。”

交好其实就是一门生意。

你拿出对方需要的东西投资对方，赌的是对方功成名就之后会记住这次恩情，然后进行回报。

这里面有两个问题，对方会不会认账，你能不能拿出对方想要的。

认账的问题被契约给解决了，纸面上的契约就是废纸，但保护契约的神圣性的，是担保人和双方的实力。

而能不能拿出对方想要的，莱奥宁的实力在辉月阶位，倒不是拿不出来，但他认为奈文摩尔可能已经有人支持了。

锦上添花的价值虽然有，但毕竟不多。

如果是家族，显然是看不上的。

不过做出决定的是莱奥宁自己，他现在在经营自己的关系网络，这也是增加自己价值的一种方式。

投资最大的问题不是对方能不能功成名就。

你都愿意投资了，你要是从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希望，那你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才会选择给他钱呢？

投资这种东西，主动权在投资方手里，被投资方得拿出东西来打动他们，他们才会考虑要不要接受这场赌局。

愿意投资的前提一直都是对方得有希望。

投资是生意，做生意就是为了赚，他至少得让你认为有得赚，才会进入到下一步的环节。

赤裸裸的生意经，叠加上些许超凡的武力。

莱奥宁给奈文摩尔掀开了这个世界权贵们的真相。

这让奈文摩尔很是欣喜。

最起码，这些人的形象十分契合他印象之中的【人类】。

有闪光点，但大多数的时候，他们讲究的是得失。

坦白说这很好。

最起码，这些人还有做生意的想法。

莱奥宁的态度是做生意的态度。

他把奈文摩尔当作了一个需要交流和解释的合作对象，所以他才会颇为直白的把交易摆在台面上。

奈文摩尔并没有把对方当作小孩子来看待，他有心和对方稍微做一些交换，然而奈文摩尔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些什么。

“抱歉，我并不知道自己需要些什么。”奈文摩尔摇了摇头。

纯天赋被推荐来的，而且没有背景。

莱奥宁的笑容更加真诚。

不知道需要什么，要么是对事情一无所知，要么就是什么都有了。

奈文摩尔显然不是后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想你也许需要知道一些流程和安排。”莱奥宁温和地说道，“这些事情一会也会有兵士过来交代，也不算什么珍贵的筹码。”

他强调筹码，也强调不珍贵。

所以这是诚意。

拿一些并不重要，但你有切实需要的东西，这就是诚意。

即使他说兵士会专门通知，这点时间就是他表露出来的诚意。

更何况，莱奥宁总不能真的就说点大家都知道的吧。

“那就多谢卡尔德隆少爷的情报了。”

奈文摩尔应下这份诚意。

“这是教廷常规的安排，”莱奥宁看向奈文摩尔，“我不知道你能否理解，你，我，乃至是这些直接被送到军营的所有人，对于教廷而言都是非必须的。”

“教廷每三年一次招揽教皇国境内的所有少年···嗯，姑且用天才来形容我们这群人吧。”

莱奥宁的话语有些勉强。

奈文摩尔默默点头。

金字塔效应决定了，财富和权力往往会集中在一个地方。

而当它们落座的时候，其余的东西自然也会跟着前往。

换成超凡世界，这样的规律也是通行的。

真正的天才，只会出现在世界的中心。

教廷的罗马城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是为了挑选天才，其实真不必从边缘小城之中开始考虑。

“教廷给了我们机会，但实际上教廷对我们并没有什么追求。”

“这也就意味着，所谓的检查和挑选，其实都相当的简单，只要你服从军官的命令就足够了。”

高要求高标准意味着高价值，你都不值这个价，实在是没必要对你提过高的要求。

这没道理的。

莱奥宁的道理很是简单。

我们勉强算是天才，实际上教廷也不是非要招揽我们。

没有这种价值，要求就不会很高。

这样一来，只要你服从命令，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这场召集偏向于表演，让所有教皇国内的人都知道，教廷在关注着他们所有人。”

“在这个基础上，作为表演的工具，我们只需要听话就可以解决很多的问题。”

“唯一的一个麻烦点在于，我们都会有机会觐见教皇。”

莱奥宁稍作停顿。

教廷的教皇，这个世界上权柄和地位最为尊崇的人。

觐见教皇·······

还有这一关啊。

奈文摩尔默默点头。

他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教会的修女和神父有没有交代这些。

他们并不负责后续的流程，只负责把人带到罗马。

而且，这些流程十分安全。

在十字禁卫军的营地之中，根本不会有什么意外。

除非你自己就是个意外。

但这种情况，自然就更加不在修女和神父需要负责的范畴之中了。

他们的工作是挑选合适的天才进入罗马，罗马城内的专人进行第二次的鉴别和分析，然后判断对方的价值，最后给予相应等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