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刘飞看着镜子里的莱姆斯,“妈妈。”他转头看向唐克斯。
“爸爸,妈妈,我是刘飞,你们好吗?”刘飞轻声地对着镜子说,然后也意识到了这是徒劳。
“我知道我说话你们也听不见,”刘飞说着眼圈红了,“可是我想告诉你们,我真的真的很想你们。我想有一个有爸爸妈妈的家。我好羡慕小詹姆,就算他妈妈对他严厉一点又怎么样呢。”刘飞说着,紧紧盯着镜子,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哭腔。
他看到镜子里的父亲搂住了他的肩膀,母亲俯下身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好像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他们在安慰他。刘飞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可镜子里的自己却在父母的安慰下笑了起来。
“它其实不能告诉我们什么……它就是一面展示你欲望的镜子。”
刘飞的脑海里回想起哈利给他讲起这面镜子时说的话,当时他不过是当做在听一个童话故事。他知道他不应该在这里待太久,可是他忍不住依然就这么站着看着,他继续低声跟镜子说着话,“妈妈,我想进球队结果落选了,我也想投进那个球的。要是我进了球队就能有自己的飞天扫帚了。”
“爸爸,我的好朋友凯文的爸爸说他见过你,在圣芒戈,你是什么时候病了去过圣芒戈呢。”,
镜子里的爸爸妈妈似乎在认真地听他说着,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笑的更开心了,可现实中,他还是笑不出来,或许因为他本来就知道这只是一面镜子。不
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说累了,哭了好几次,让自己筋疲力竭,他甚至忘了自己在哪,蜷缩在镜子跟前,睡着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医务室里,身边站着庞弗雷夫人,“醒了啊,躺好了别动,把这个喝了。”刘飞觉得闹不清情况的时候还是听老师的话比较好,接过庞弗雷夫人递过来的药水,尽可能快地喝了下去。顿时一阵暖和和的感觉流遍全身,头顶和耳朵甚至还有点冒热气。
“真不知道你这是跑到哪去了,整个学校的老师找了你半个上午,波莫娜把你送来的时候你冷的整个人都在哆嗦。”庞弗雷夫人连声数落着刘飞进里屋去了。
刘飞这才回忆起昨天夜里他和凯文为了找托马斯而偷偷跑出去,结果楼梯把他转到了四楼右手边的走廊。他被皮皮鬼发现了,招来了费尔奇,于是他跳下了活板门,见到了厄里斯魔镜。他似乎是真的跟父母相处了几个小时,或者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跟父母相处了几个小时。
可镜子里的场面越是温馨,他心里便越是难过,他仿佛看到自己错过而再无法拥有的,那么多那么好,刘飞揉了揉一头的卷发才意识到可能昨晚大哭的时候连易容马格斯都失效了,于是闭起眼睛恢复了他喜欢的葱绿色短发。
然而他不知道他因此导致的厄运才刚刚开始,他刚从病床上爬起来就被来查看他情况的斯普劳特教授警告了。
“如果不是派伊同学及时来找我说你整夜没有回公共休息室,如果不是费尔奇先生说他昨晚在四楼差点抓到了一个学生,如果不是皮皮鬼把我们领到那个房门口,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斯普劳特教授几乎是一反常态,“赫奇帕奇扣二十分,”咬着牙说完这句,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禁闭就不关了,庞弗雷夫人要是觉得你好起来了的话,你也许还赶得上到礼堂去吃午饭。”
然而庞弗雷夫人并没有放过他,不管怎么保证自己一点事也没有了,她依旧让刘飞在校医院一直留到了晚上,中间给他弄来了午饭和晚饭,确定他没有发烧,才终于让他回公共休息室了。
第二天早上,出现了刘飞大概永生难忘的一幕,他收到了一封吼叫信,来不及惊讶信是金妮寄来的,刘飞赶紧抓着信往大厅外面跑,结果还没跑出去信就要烧起来了。
“刘飞!卢平!你!怎么!敢!半夜乱跑!跳几层楼高的地道!你还活着真是个奇迹!今年的圣诞节没有!礼物了!如果你再!敢干这种事,就永远没有了!”
刘飞哆嗦着看着信自己烧掉了,垂头丧气地走回座位上,他不得不承认金妮发起火来的样子与韦斯莱夫人一模一样,他也知道为什么不是教父给自己寄这封信了,哈利从来没冲他发过火。托马斯觉得非常抱歉。
原本是为了找他,可他其实只是喜欢夜里在塔楼上坐一会儿,凯文找到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意识到熄灯了。
再过一个星期就到圣诞节假期了,在大家的兴奋中刘飞总觉得自己开心不起来,不是因为扣分,不是因为吼叫信,甚至也不是因为那些跟吼叫信一起到来的嘲笑,而是因为厄里斯魔镜。他甚至在某些睡不着的夜里想再偷偷去一次。
但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劝住了自己,每一次都需要复杂的内心挣扎,这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这事他连凯文和托马斯也没有告诉,他不想他们也因为好奇去冒险,于是只是假称自己找托马斯的时候,为了躲费尔奇跳进了一个底下长满了魔鬼网的地道。
刘飞现在有点不想回家过圣诞了,除了金妮的吼叫信,他还收到了外婆的批评,说他违反校规的行为太愚蠢莽撞了。然而他还是收拾了行李,他们还在走之前陪着海格拖来了门口的圣诞树。海格在说起刘飞的冒险经历的时候有些得意,“原来那个活板门上趴着一只我养的三头狗。”
“三头狗!那它后来去哪儿了?”托马斯再次惊奇起来。
“这不能告诉你们,”海格大幅度地摇了摇头,“反正不能再在学校里了对吧。”
“我有没有机会看一眼?”托马斯好奇地问,“就看一眼!”
“你得了吧,你连蟑螂都怕。”凯文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许笑!”托马斯一边制止一边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扯着凯文的斗篷大叫,“我小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巫师!我小时候被蟑螂钻到耳朵里!它居然还会飞!”
今年的圣诞节没有盛大的聚会,刘飞在家和外婆过节,除了像去年一样收到了不少礼物,家里跟平时一样冷清,外婆在客厅里摆了一棵小圣诞树作装饰,刘飞拆开上面挂的小礼包的时候,礼包里跳出了一副黑色的半指皮手套,他试着把手套带在手上,觉得看起来还挺酷的。
圣诞节之后的一天,哈利叫刘飞明天早上到他家里来,说他有些东西给他看。于是第二天,刘飞依言来到哈利家。金妮带着詹姆,阿不思和莉莉到陋居去了,而哈利好像早在等着他。
“我从部里借了个冥想盆,给你看点东西,”哈利说着把刘飞领到窗边一个柜子跟前。刘飞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教父,如此神秘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哈利一挥魔杖,柜子平摊开来,变成一个半圆形的架子,中间支着一个古旧的刻着奇怪文字的石盆,高度刚好可以容许刘飞在盆里洗个脸。
哈利说着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挑出一丝银白色的东西,刘飞用惊奇的眼光看着哈利,这样的魔法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哈利把这银白色的东西丢进了石盆,一时间石盆的表面开始飞速旋转,“你得把头伸进去看,”
哈利告诉刘飞怎么使用冥想盆,刘飞有点犹豫地看看哈利,在哈利鼓励的目光中把头塞进了那些看起来并不像水的物质里——世界扭曲了,他站住的时候,发现这地方他熟悉得很,这是贝壳小宅,他几天前才拜访过,还跟维克托娃一起骑着扫帚环绕它飞行。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环视四周去寻找维克托娃的身影,然而他只看到哈利,罗恩,赫敏还有一个他只在照片中见过的人,好像莉莉名字里的卢娜跟她有关。
靠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妖精?不远处的厨房门口,维克托娃的父母比尔和芙蓉正在说话,刘飞有点惊讶地看着比尔一头吹得乱蓬蓬的红色长卷发,心想难怪路易斯从小就喜欢扎马尾辫。
刘飞走的离厨房门口近了一点,然后听到什么头饰和冠冕,正在他困惑的时候,外面的门突然砰地响了一声,他看到所有人的反应都很异常,芙蓉冲了出去比尔举起了魔杖,“谁?”
然后刘飞听到了一个并不熟悉的沙哑声音,但他迅速地被吸引过去了。
“是我,莱姆斯·约翰·卢平。”
刘飞听到这个名字,有一种自己扑过去把门打开的冲动,这声音裹挟在风声中,虽然沙哑但是听起来很沉静。
令人安心,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就是父亲的声音了,刘飞从没想过,他能亲耳听到,“我是狼人,和尼法朵拉·唐克斯结了婚,你,贝壳小宅的保密人,告诉我这个地址,说紧急情况可以来。”
刘飞知道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但他还是尽可能靠近了门口,想在开门的第一时间看到父亲。可是比尔打开门的一瞬间,刘飞只感觉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自己身上扑了过去,跌跌撞撞地进了屋,他赶紧回头跑回厨房的桌边,这才看清莱姆斯的样子——
跟照片上和魔镜里都不一样,他脸色苍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也掩盖不了的疲惫,仿佛几天都不曾好好休息了。刘飞这时才发现父亲脸上的伤疤其实跟比尔叔叔的一样显眼,他身上裹着旅行斗篷,和夹杂着灰白的浅棕色头发一样,在风中吹得有些凌乱。
“是个男孩,我们给他取名叫泰德,朵拉父亲的小名。”
刘飞这才意识到这是他刚刚出生时的情景,他听到周围的人在欣喜和赞叹,但他的目光始终停在自己父亲的身上,他喜悦的神色跟自己熟悉的那张照片上像极了,他不停地重复着,“是啊,是啊,一个男孩。”然后大步走到桌前拥抱了哈利,刘飞没有注意到哈利复杂的神色。
“你会做他的教父吧。”原来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哈利成了他的教父,没有仪式也没有洗礼,是啊,父母离开他的时候他还不到一个月大。
他听到哈利在惊讶中应允,然后大家在举杯庆祝了,“为了刘飞·莱姆斯·卢平,一个正在成长的伟大巫师。”刘飞听到了父亲对自己的祝愿。
“我觉得像朵拉,可她觉得更像我,”刘飞贪婪地听着父亲描述着自己,跟随着屋里的气氛也变得兴奋起来,“来,再来点酒。”这时刘飞才注意到,屋里的人好像或多或少在兴奋中都有些“这不太像我认识的那个你啊”的眼神。
“梅林保佑,不用等下个月圆夜我就能确定,”莱姆斯又喝了一大口酒,“这孩子一点也没有受我的影响,甚至连你那种状况也不会有。”刘飞意识到最后这句话里的你指的是比尔,但是他并不理解那种状况是什么意思。
比尔装出一副略显失望的样子,“我还指望跟小刘飞分享我的生牛排呢。”随即就忍不住搭住莱姆斯的肩膀笑了起来,“简直完美,恭喜!”
“当然完美!除了朵拉有更多的理由嘲讽我的思虑过度了,”莱姆斯说着也大笑起来。
刘飞不由得跟着笑起来,他想起比尔叔叔的牛排总是一刀下去还渗血,他还想起了刚上学那天,凯文扑到自己床上喊太好了你不是的样子。
“哈利你们还好吗,虽然我帮不了太多忙。”莱姆斯依然不忘关心正事。
“这消息就是最好的帮忙了,教授”卢娜仿佛察觉了三人组不知如何回答的瞬间尴尬,“他们最需要好好开心一会儿了。”
比尔已经去拿第二瓶酒了,哈利好像在为什么事跟莱姆斯说着抱歉,刘飞依旧不太明白,只是一直沉浸在这种喜悦中,直到卢平披上斗篷说他非走不可了。刘飞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跟哈利等人一一道别。
他也想上前给父亲一个拥抱,可伸手才意识到是可望而不可即。莱姆斯消失在夜色中时,记忆也跟着模糊了,刘飞从冥想盆中抬起头,看到哈利还在面前看着自己。
“这是你出生那天的情形,也是我最后一次跟你父亲坐在一起说话,大决战那天我还见到他,可当时我满脑子都是别的事,就匆匆打了招呼,看了一眼你的照片。”
“他也担心过我会是个狼人?”刘飞心情复杂,他一下子看到了太多,听到了太多,超过了一个十二岁孩子能想清的程度,于是先提出了一个他比较确定的问题。
“当然,他自己最知道这有多痛苦,所以当然不希望这样的痛苦降临到你头上。”哈利把自己的记忆塞回脑袋里,挥挥魔杖关上了冥想盆的柜子,随口玩笑道,“千万别被小詹姆看见。”
他们走出房间,到花园的台阶上坐下。
哈利问,“你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的是他们吗?”
刘飞没答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以为哈利要开始批评他了,毕竟他为这一件事惊动了全校老师,扣了赫奇帕奇二十分还收到了来自教母金妮的吼叫信。
然而哈利并没有,“莱姆斯想的可能真的是对的,让我做你的教父,”哈利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刘飞,“我在一年级的时候见到厄里斯魔镜,当时我看到的也是我的家人。确实,我,可能更能理解你的心思。”
刘飞似懂非懂地看着哈利,似乎想为自己辩解,“我知道那面镜子什么都给不了我……可是我……”
“是啊是啊,不是知识也没有真相,”哈利打断了刘飞,“我早就给你讲过厄里斯魔镜的故事了。甚至你站在镜子前面也感受不到快乐,对吗,反而几乎把自己哭昏过去。”
说到这儿,哈利略显笨拙地搂住刘飞的肩膀,直到现在,他还是带着对儿时自己的同情来面对这个孩子,希望能给他更多的温暖和指引,“不过我没告诉你,当时邓布利多教授跟我说,有些痴迷的人在厄里斯魔镜前疯了,他们无法正视欲望和现实的鸿沟。”
“欲望……和现实……”
刘飞开始想他自己了,是的,就算他在镜子前面再看上十天半月,看到的也不过是镜子里的爸爸妈妈,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回来了,就像博恩斯教授每年开学都强调的,生死无法改变是童话故事里就告诉我们的道理。
“你刚刚看到了,你爸爸因为有了你,他多开心啊,可那即便是他曾有过的样子,你也只能这样看看,更何况是一面镜子呢。”哈利似乎在脑海里也在重读刚才的记忆,“其实你不必纠结于镜子里那两个影像,你有更多的事可以做,也有更好的方式去怀念他们。”
“我……”刘飞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我这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成绩好多了。”他给出了一个让哈利有些想笑的孩子气的回答。“博恩斯教授讲的跟赫敏婶婶的笔记几乎一模一样。”
“是啊当然,”哈利笑道,“她们都得益于你父亲的教诲,包括我,莱姆斯是我在黑魔法防御术上的启蒙老师,他教我的守护神咒成了后来邓布利多军组成的关键。”
“邓布利多军?”刘飞突然兴奋起来,“真可惜我才二年级,还要有两年才能参加活动呢,这个社团总是神神秘秘的。还有魁地奇,明年我不要再落选了。我确实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让小孩子改变主意和快活起来总是比较容易,哈利很欣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的道理,他也相信有这么多人关心刘飞,他比当年的自己更容易走出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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