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楼门口,站立著台头观看的人更多,那两人推开了十来人,好不容易出了门口,但在街上也全是人,根本没有法子走近空地去,两人正在干著急间,突然听得街那头,传来了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按著,便有人发起喊来。刹那之间,只听得马蹄声,呼喝著,叫喊声,大哭大叫,在街上的那些人,全都乱了起来,四下狼奔豕突,再夹杂著「啪啪”的鞭声,原来在街上的那些人,全被赶得如潮水般,向两旁退来。
人潮迫来的势子实在太猛,将那两个中年人,又这回了酒楼之内。这时,街上可以说是乱到了极点,有跌倒的,有被挤得叫爹叫娘的,小孩子前一刻还在兴高采烈,这一刻却是鬼哭神号。
在混乱中,只见十余骑疾驰而来,就在广场之前,勒住了马,那十余骑中,倒有八九个,全是蒙古兵的军官,有两三个是汉人。
那两三个汉人,装东古怪,样子奇特一望而知,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这时候,白月明在绳上,也不再踩绳子了,只是怔怔地站著。宋进,显然也料不到突然之际,会有那样的事发生,是以他也只好呆立著。
只听得其中的一个鞑子军官,呼喝了两声,也没有人听得懂他在讲些什么,个汉人则策骑向前走了一步,喝道:“谁是班主?”
宋进忙走向前来,拱手行礼,道:“小老儿宋进,是宋家班班主……”
他一句话才说完,只听得“呼”地一声裨,问话的那人,扬起马鞭,劈头劈脑,已向宋进鞭了下来,那一鞭的来势极快,宋进如何避得开去!百忙之中,他只是侧了侧头,“叭”地一声向,那一鞭,还是斜斜地劈在他的左颊之上,颊上立时坟起了一道血痕。
大力在一旁,一见宋进无缘无故,捱了一鞭,心中大是不满,立时大声道:“为什么打人?”
那汉子冷笑一声,道:“为什么打人?你们再在大街之上,聚众喧嚣,一个个斩了你们,快替我收拾家伙,滚出城去!”
四周出人声渐静了下来,人人皆是敢怒而不敢言。
宋进一看这等情形,知道自己不依是不行的了,他唯恐大力又吃眼前亏,是以连忙向大力使著眼色,打躬作揖,道:“是!是!照老爷的吩咐就是!”他一面说,一面接头向上叫道:“丫头,还不快下来,别耍了!”
自月明答应一声,走到了绳子的一端,双手抱住了钟登天的一只高跷,滑了下来,钟登天也忙著解绳结,宋进道:“我们立时就出城去,老爷多多包涵!”
那汉子回头,同鞑子军官咕旷了几句,鞑子军官一扬马鞭,十余骑又向前直冲了出去,散开的人,正在渐渐田拢来,又是好一阵混乱。
等到啼声走过了,钟登天已解著绳子下了地,收起了高跷,不但宋家班的几个人,只是默默地收拾著东西,一声不出,连再次围拢来的途人,也是一声不说。不知道是那一个人先开始,将一块碎银,向前抛了出去,一时之间,银子、铜钱,如雨而下,宋进激动得台著泪,不住道谢,和白月明两人,将银子、铜钱,一起捡起,兜了一大兜,大力已挑起了家伙,一行四人,走了开去。
他们走过了几条街,跟在他们后面的人,已渐渐少了,宋进才叹了一声,道:“看来,镇江城中,不是我们找饭吃的地方!”
他正在感叹著,只见两个中年人,快步来到了他们的身前,那两个中年人,先不约而同,同白月明腰际的那块玉佩,望了一眼,然后又同宋进拱了拱手,道:“老爷子,同你打听一件事。”
宋进沉声道:“不敢,请说。”
那两个中年人中的一个,指著白月明的腰际,道:“这块玉佩,是我们一位要好兄弟的传家之宝,不知如何含在这位姑娘身上?”
白月明仁道:“原来你们认识……”
她下面“杜少侠”三字,还未曾出口,宋进便陡地喝道:“住口!”
宋进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是他一生浪迹江湖,人心险诈诡异,其深莫测的事,却见得太多,他知道,杜如风首级值千金,正不知有多少人想找他,眼前这两个人,看来虽然诚恳,但是在未知底细之前,又岂可胡言乱语?白月明给宋进一喝,不敢再言语,宋进道:“两位所指,却是什么人?”
这时,他们恰在一条街口,在街口的一条木牌上,贴著一张老大的告示。
在那张告示之上,昼著一个人形,看来有七八分和杜如风相似,那两个中年人一见间,吹了吹嘴,道:“就是告示上的那人!”
那告示,正是元军昼影图形,捉拿“叛贼”杜如风的告示,各州各府,各镇市皆有张贴,宋进呆了一呆,道:“两位是他的什么人?”
那两人道:“是他的生死兄弟!”
宋进强打了一个“哈哈”,道:“两位这样说法,若是叫鞑子奸细听到了,却是杀身之祸!”
那两人正色道:“国已破,家已亡,个人生死,何足挂齿,我们和杜兄弟商议著,有极重要的事待办,但是他忽然下落不明,请老大指点!”
对方的话已说到了这一地步,宋进实在是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推托的了,何况,杜如风要他们带著那块玉佩出来,就是为了要引起他自己人的注意。这时,白月明心急,已经好几次想抢著讲话,但是却被钟登天在一旁,使眼色阻了下去。
大力在一旁,却是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别看他天生神力,身形壮大,但是实际上,他却是天真纯朴得如同小孩子一样。
宋进又犹豫了片刻,才道:“好,两位且跟我们来,但是两位的装束,和我们身份不合,最好偏远望,以免招人起疑。”
那两个中年人大喜,道:“好,不知杜少侠现在,情形怎样,倘祈告知!”
宋进道:“他身受重伤,但性命无虞!”
他说完了这一句话,立时转身,向外走去,大力、钟登天、白月明跟在他的身后,等他们四人,走过了那告示牌,那两个中年人才跟著向前走去。
看官,那两个中年人一起步,看在会象的眼中,便可以知道他们是武功极高的高人。那两个中年人,一个叫柏长青,另一个姓鱼,单名一个烈字,是武林中出了各的高手,江南四侠中的老大和老二,也正是和杜如风有联络,准备在鞑子手中,救出文丞相的义士。
他们六个人,四前两后走著,焦烈和柏长青两人,心中十分紧张,自杜如风忽然音讯全无,大江娃杰惨死之后,他们一伙十多个人,急得团团乱转,如今忽然有了消息,如何不紧张?
也就是因为这一紧张,是以他们两人,连后面跟著四个探头探脑的人,也未曾觉察!
那四个探头探脑的人,是从街角跟过来的,他们和焦、柏两人,保持著一两丈距离,看来像是寻常的路人一样。四人中有一个,身形又矮又胖,神情诡异,一面走一面在说:“不错,这两人是江南四杰中的人物,不知他们和卖艺汉子有什么交道?”另一个道:“现在怎么知道,跟下去看看,就一定可以知道了!”
还有一个神色苍白的,显得十分小心,道:“要不要先去报告娄天魔?前面两人武功极高,若要动起手来,只怕不是他们的手脚。”
那人几句话才一出口,另一个就“呸”地一声,道:“你怎么了?谁知道跟下去会发现什么?现在去报告了娄天魔,跟了一场空,就得捱骂。若有了发现,功劳又不会记在我们身上。升官发财的是他,你怎么那么蠢?”
那人挨了一顿责骂,不敢再说什么。四个人仍然跟著宋进等六人。不一会,便已然出了城,直向江边走去。一出了城之后,少了掩蔽,那四个人跟得也远了些,不敢如此贴近,怕会被前面的人发现。
而前面宋进等六人,急于赶路,仍然未曾发觉已有人跟了他们好半晌。
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大江已然在望。江水浩荡。离远望去,更是气象万千。在将到江岸时,那四个人,便找了一棵大树,隐身在树后。眼看著宋进等六人,登上了那艘停在江边的船。他们才走了出来,藉著树木和江边大石的掩盖,向前接近去。
却说宋进等一行六人,士了船只,宋玉儿一听得甲板上有人声,就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宋进忙道:“玉儿,杜少侠怎么了?”
宋玉儿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压低了声音,道:“他才睡著了,看来伤势是不拟了!”
一听得杜如风睡著了,各人都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宋进沉声道:“请进舱来。”
柏长青和焦烈两人,首先弯著身,走了进去。舱中的光线很黑暗,也益衬得杜如风面如白纸,神情十分樵碎。两人立时抢前了几步。宋玉儿忙道:“两位,他才睡著,还是别吵醒他的好!”
宋玉儿已然将语音压得很低了,但是杜如风是何等样的人物,虽在熟睡中,也是极易惊醒,更何况他此际,身受重伤,身在险地,自然更是警觉。宋玉儿的话才一出口,他已睁开眼来。
杜如风一睁开眼睛来。柏长青和焦烈两人,便齐声道:“杜兄弟!”
杜如风慢慢转过头,道:“是谁来了?”
焦烈和柏长青又踏前了一步,杜如风已看清了两人是谁。在他苍白的脸色上,立时现出了一丝笑容来,道:“两位来了。那真太好了!”
他一面说,一面挣扎著扬起双手来,握住了焦烈和柏长青的手臂,神色激动,显得有说不出来的兴奋。白月明在一旁忙道:“他们全是看到我在踩绳子时,悬在腰际的玉佩,是以找到我们的。”
杜如风微微地喘著气,道:“多谢姑娘,两位……来的时候,可有人跟了来,镇江城中,敌人的高手太多,不可不防!”
杜如风一句话,提醒了焦烈和相长青两人,两人忙道:“宋老丈,请你出去看看!”
宋进立时出了船舱,同岸上张望著,跟了来的四个人,已离岸极近了,但是他们各自隐身在大石之后,宋进却瞧不见他们。
是以,他看了一看,见江岸上闪无一人,立时又缩了回来,道:“没有人。大力,你到甲板上去,见有人走近,立时呼唤。”
大力楞头楞脑,答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柏长青这才道:“杜兄弟,大江南北,已有三十余名高手,齐集在……”
他讲到这里,焦烈突然向相长青使了一个眼色,柏长青也陡地醒起,他们聚集的地方乃是极度的秘密,要是给元军高手知道了,调兵遣将,自然不难一网打尽,如何可以随便说出来?是以他立时住口不言。
柏长青话讲到一半,便陡地住了口,船舱之中,气氛多少有点尴尬。宋进忙道:“杜少侠和这两位慢慢详谈,我出去把风!”
杜如风叫道:“宋老丈,你们不用出去。”
他抬起头来,望著柏长青和焦烈两人,道:“两位,宋家班中人,虽然不是我辈江湖上侠义之士,但是他们甘犯奇险,救我在此,我们便和自己人一样。而且他们肝胆照人,有许多武林中人,怕还远远不及他们呢!”
在船舱中的宋进、钟登天、宋玉儿、白月明四人,一听得杜如风这样称赞他们,个个都激动得涨红了脸,说不出来的高兴。宋进忙道:“杜少侠,你这样说,著实太度学我们了!”
杜如风微微一笑道:“你我之间,还客气作甚,柏大侠,来的武林同道,全在何处?”
柏长青仍然压低了声音,道:“众人分成了两拨,一拨在城西,西落巷尾,振声镖局的旧址。另一拨,扮成了医卜星相,小贩杂耍,各色人等,在城南的土地庙中寄居,倒是不露痕迹。”
杜如风喘著气,道:“由谁来总领其事?”
焦烈苦笑道:“杜兄弟,大伙全等著你啦!”
杜如风道:“怎么可以等我?大江南北的豪杰之中,声望、武功在我之上的,又不是没有。”
柏长青道:“是,声望资历在你之上的不是没有,但若讲到智谋奇妙,除杜兄弟你之外,却是不作第二人想,你不去主持其事,大伙儿都想不出一个仔主意卜来!”
杜如风苦笑道:“还说什么智谋过人,焦山脚下中了伏,差点连命都送了!”
你又音讯全无,如何不令人著急,天幸我们找到了你!”
焦烈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我们已聚会过两次,一致公推你出来主持。偏偏杜如风在林上挣扎著,生了起来,道:“你们看,我伤成那样,如何还能作这样的大事?”
柏长青道:“这倒不打紧,来的高手中,有几位神医在,只怕你一见到了他们,将息上两三天,便可以全然复原了!”
杜如风低著头,沉吟不语。焦烈催道:“别犹豫了。众豪杰全在等著你,快去与他们会合吧!”
宋进、钟登天、宋玉儿、白月明等四人在一旁,听得他们三人,在商议那样的大事,全都不敢插嘴。宋玉儿秀眉紧锁,她明知杜如风伤得极重,行走不便,但是她也转出,这件事似乎非杜如风出面主持不可。是以她也抿著嘴,一言不发。
杜如风又叹了一声,道:“文丞相被囚在何处,是否已探明白了?”
柏长青道:“多少已有点眉目了,镇清坊一所巨宅,原是镇江将军的宅第。连日来,守卫严密,文丞相多半是在那里。”
焦烈按著又道:“杜兄弟,事不宜退了。听说鞑子准备押文丞相北上,等到大军押著文丞相启程时,那就更难下手了!”
杜如风一听到这里,双手在林上一按,奋力站了起来,道:“好,我去!”
在宋进他们离船而去的时候,杜如风已穿上了内衣,他一站起来,自然不至于赤身露体那么狠狠,可是他伤得极重,才一站起便觉得天旋地转,再加上船在江边,浪头冲了土来,多少有点摇晃不定。是以了一站起,身子一侧,便向焦别的怀中,跌了下来。
焦烈忙一伸手,将他扶住。杜如风神色坚毅,道:“既是如此,我们快去!”
宋玉儿失声道:“少侠,你伤得那么重,如何还能够走动?”
白月明也忙道:“不行,城内各处大街,都画著你的像,你不能进城去!”
这两个女孩子,全是神色焦切。她们所说的话也都表示她们的心中,对于杜如风的安危,极其关切。杜如风心中实在不能不感动!
他苦笑了一下,道:“我走得动得去,走不动也得去,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柏长青和焦烈两人,一边一个,扶住了杜如风。柏长青道:“各位放心,只要一到城内,和各位英雄豪杰会合,杜少侠便可无碍了!”
宋进等四人,都皱著眉不出声。柏长青和焦烈,已扶著杜如风,出了船舱。
阳光晒在杜如风的脸上,看来杜如风的脸色,更是苍白,杜如风深深吸了一口
气,道:“宋老丈、钟大叔、宋姑娘、白姑娘、大力,再见了!”
宋进等四人,跟了出来,除了大力,浑然不觉外,其余各人,神色都是十分悲戚。宋玉儿更是连眼角也红了。柏长青和焦烈两人,身形拔起,落向岸上,扶著杜如风向前奔了出去。
宋进叹了一声,道:“行了,杜少侠走了。他毕竟不是和我们一路的人。他是一条龙,怎能和我们这种人长处在一起!”
宋进的话,更令得白月明和宋玉儿两人,心中一阵凄酸,她们眼睁睁地望著柏长青、焦烈和杜如风三人的背影。三人一上了岸,便已走出了两女许。
但是,也就在此际,只见一块大石之后,突然一声大喝。两条人影,陡地疾扑而出,两柄明晃晃的钢刀,映著日光疾砍而下,犹如半空之中突然起了两道精虹一样,真将宋进等五人惊得呆了。
也就在这一刹那,只听得柏长青和焦烈两人,齐齐发出了一声闷哼,身子突地向后退来。
分。叫柏长青和焦烈两人,虽然是武功造诣高的高手,这一退,也是退得惊险万分。只见刀光闪耀,两柄利刀疾削了下来。“嗤嗤”两声响,柏长青胸前的衣服已被划开了两道口子。但是,柏长青的还手也真快,就在那一刹间,他右脚已经疾踢出去。只听得“砰”地一声响,将一个人踢得口吐鲜血,向后疾跌了出去。
那人中了柏长青的一脚,本来是不致死去的,但是怕向外跌出之后,正好撞在一块大石上,只听得“扑”地一声向,他的脑袋,如何有石头坚硬,立时撞了一个脑浆迸裂而亡!
另一个一刀不中,手腕陡地一翻,第二刀攻了土来。就在那时,另外两人,大声呐喊,叫道:“钦犯在此,谁敢拒捕?”
那两个人一面叫,一面也从大石之后,扑了出来。杜如风忙叫道:“先别理我!”
焦烈和柏长青两人,也知道若是一面扶著杜如风,一面绝难和人动手,是以各自手背向后一摔,平平将杜如风向后推了出去。
他们在将杜如风向后推去之际,用的力道,极其平和。但是杜如风是运站也站不稳的人,如何当得起这一堆。身子向后跟跄跌出了几步,便跌倒在地,船上的几个人见了,连忙一起奔了下来,宋玉儿和白月明两人,首先奔到,扶起了杜如风来。
焦列一到,那两人更是不敌。刹那之间,全死在一剑一?之下。杜如风挣扎著叫道:“没有别人了么?”
焦烈奔了过来,道:“没有了。这匹人多半是在城中跟了出来的。”
宋玉儿忙道:“杜少侠,太危险了,不如快上船,我们驶往他处去吧!”
杜如风神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
柏长青向大力一招手,道:“这位朋友,快来帮忙,将死人抛下江去!”
他看到大力高头大马,身形魁梧,便叫大力来帮忙,却不料大力的胆子最小,看到那人死得如此可怕,早已惊得呆了,柏长青不叫还好,柏长青一叫,他甚至双手捂住了脸,身子发起抖来。
柏长青呆了一呆。和焦烈两人,各拖了两具尸体,用力抛进了江中,道:“宋老丈,江岸上的血债,你们需用土掩了,不然大是不便。”
他一面说,一面又来到了杜如风的前面,杜如风也立时道:“快走!”
宋玉儿和白月明两人,神色黯然,松开了手来,柏长青和焦烈两人,仍是一边一个,扶住了杜如风,向前疾行而去,转眼之间,已看不见了!
宋进叹了一声,道:“我们快收拾一下这里,再进城去看看,总有可供咱们卖艺的地方!”
白月明突然道:“姨丈,不如我们也跟杜少侠去,一起去救人!”
宋进瞪著眼道:“你看看人家是什么本领,你有什么本事,就可以和人家一起去救人了?”
白月明嘟著嘴,道:“我和玉姐姐,会踩绳子,钟大叔能登高跷,姨丈你会缩骨钻圈儿,大力可力大无穷,这不全是本事么?”
钟登天自嘲似地苦笑道:“要是凭咱们这些本领,就能做那样的大事,那么,武林中那么多英雄豪杰,全都可以蒙著被子睡觉,不必卖命了!”
白月明还在不服,但是宋进已然道:“别吵了,以后,不管有人没有,谁也不准提这件事,鞑子的耳目太多,叫他们听到了,自讨苦吃!”
大力第一个回答:“是,我不说,我不说!”
白月明和宋玉儿两人,瞪了大力一眼,但是她们素来知道大力胆子小,是以也不说什么。白月明眼珠转动,陡地想起一件事来,道:“姨丈,你不是说要再进城去找地方卖艺么?我看有一个地方甚好!”
宋进呆了一某,道:“你怎知镇江城中,什么地方卖艺好?”
宋玉儿立时道:“爹,她的心思你还不知道么,她是要到城南的土地庙去!”
白月明立时道:“偏布能猜中我的心思,我不是要到土地庙去,是要到西落巷尾去!”
宋玉儿取笑道:“原来你不是想进城去卖艺,是想到西落巷尾,去看杜少侠!”
白月明红了脸,咬著下唇,冲著宋玉儿,连声道:“表姐,你说你不想去见他,说呀!”
宋玉儿也低下了头,红著脸,却是一言不发。宋进在一旁,若了这等情形,也不禁长叹了一声道:“别吵了,城南土地庙,倒是好地方,我们纵使不卖艺,也可以到那地方去看看!”
白月明虽然顽皮,但是姨丈的话,也是不敢不听的,当下钟登天、宋进等四人,合力将泥土翻转,盖住了血渍,仔细看了一遍,再也看不出曾经厮杀过的痕迹了,才仍由大力挑著担子,一起向城中进发。
他们绕著城墙,来到了南门,只见城门外,两队鞑子兵,一字排开,有几个鞑子军官,看来身形高大,神武勇猛,正目光灼灼,在审视每一个人,虽然未曾上来盘问,但是也使每一个人在走进城门时,觉得极不自在。
他们一行人离城门远远,就看到接连几个告示牌,牌上都昼著图形,杜如风是第一个,接下去还有几个,连柏长青和焦烈都在内。那全是悬重金捉拿的人犯。
他们看到了告示牌,心头又不禁忡忡乱跳,大力更是低著头,向前疾行。
尚幸一行人顺利进了城,同行人问明了城南土地庙的所在地,行了小半个时辰。便已到达,只见那座土地庙极为宽敞,庙前的空地更大,许多医上星相,耍杂耍的,已经摆下了摊子,人群全都围成了一堆一堆。
宋进看了看,已有三班班子在耍杂耍,他一面命钟登天敲起锣来,一面先挤进人群,向那三班在耍杂耍的拱著手,通:“在下宋家班,在江北也小有名气,到这里来讨口饭吃吃!”
那些正在卖艺的,有的并不理他,有的只是随口答应几句。
宋进乃是何等样人物,况且他已经知道,有大批武林中人,正在此处齐集,是以他看出,那些在卖艺的人,其实并不是真正跑江湖的流浪汉,而全是武功极高,江湖上的英雄豪杰。
反正他既然已打了招呼,便也不再理会人家的事,锣一敲动,便有人围了上来,这时候,他心中在想,杜如风等三人,不知道是否已经进了城?是不是已和他那钢朋友见了面,正在商议著大事?
杜如风、柏长青和焦烈三人,在走近城门附近时,便看到了城门口,增了两队鞑子兵,非但有鞑子兵,而且还有几个服饰奇特,怪模怪样的人,站在城门口,而且,城门口又高竖著告示牌,牌上至有著他们的画像,他们也不敢由城门进去,沿著城向前走著,来到了一处城墙脚下,野草丛生,城头上也没有人,柏长青和焦烈两人,停住了身子,自口中发出一阵雀鸣声来。
只听得城头之上,也传来了一阵雀鸣声,不一会,有三个人,自城上探头,向下望去。
那三个人,只望了一望,就缩回了头去,紧接著,便放下了三股绳索来。
杜如风身受重伤,连走路都是摇晃不定,如何还攀得绳子?由柏长青将绳子绕在他的腰际和胁下,然后,背著他,一起向上攀去。
不一会,已上了城墙,那三个人趋上前来,看到了杜如风,都是又惊又喜,道:“杜少侠来了,那真太好了,唉,众兄弟正在等你啦!”
杜如风心中又是激动,又是苦笑,千斤重担在自己的肩上,本来,这正是英雄立业的大好机会,可是,他却偏偏已受了重伤!
焦列在一旁道:“此地不宜久留,快到西落巷尾去!”几个人扶著杜如风,又自绳上,攀援而下,那三个人圭在前面,只拣小巷穿来插去,不一会,已到了一条笔也似直的巷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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