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了道业仙碑，牧子衿被顺势“拖”上了极武仙碑。

这实是极为巧妙的机缘，因为道业仙碑比较的是对于心元本洲世界引导、推动、影响的能力，只要某一人的“引导力”达到天下前十二位，亦或者超过现有十二人中其中某一位，形成“插队”，就会自动碑上有名，并顺势证得至高境，见“羽化神寂”之秘。

和其人当前修为，并无关系。

这实际上可以视为一个跳过行路、直达终点的“捷径”。

并非是说出现了牧子衿这样的情形——一人在武力和“影响力”上都处于仅次于两大仙碑之下的位置，然后他在道业仙碑上上榜——那此人就一定会顺势攀上极武仙碑。

这要看当事之人的“影响力”体现在什么地方。

假使此人在“道业”上的“影响力”体现在占卜推演上，和“战力”的关系是完全割裂的，那么他登上道业仙碑、明了羽化神寂之妙后，“占卜推演”的能力又有立竿见影的提高，但对于“战力”并无推动作用，就不会出现极武仙碑上榜的情形。

牧子衿能够自信在“虚拟的道业天榜”上同样排名第一，靠的就是他对剑道“虚印衍化”的神通之道造诣极深，不仅仅是剑道神通之象形状奇异，更是开发出了门类、数量、效用极多的剑道神通。

简明譬喻，有些“剑中气道”的意思。

所以，当他登上道业仙碑之后，独见终点、明羽化玄寂，对于“剑道衍化”构成了强烈的反哺之后，这方面的能力和他的实战能力是相通的；故而其实际战力，突然有一个明显的跃升！

天榜第一，再有跃升，立刻触发了前所未有之变化，一举登上极武仙碑！

不过，极武仙碑和道业仙碑的规则不同——

能登极武仙碑者，必为至高境，而不能由低境界一证永证。

所以在牧子衿的姓名登上极武仙碑的一瞬间，他已经处于“强制破境”的状态。好在他对于破境超品是准备已久，只是一直等待极武仙碑出缺的时机而已，中间不存在任何障碍！

由于本身蓄势实在太久，准备亦足，再加上是被“极武仙碑”的规则拉着强制破境；所以速度要比正常的破境超品，快上太多！

牧子衿悠然道：“如何？我破境一旦功成，你是死路一条。”

“当我完整破境，证得剑道超品印之时——哪怕没有无暇之印的额外加持！”

“解除琉璃金刚法相，痛痛快快战死，或许对你而言是个不错的归宿。”

万重山不答。

但是他双眸中闪烁的目光，显然透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一切的轨迹，就像是宿命，像是提前安排的“剧本”。

剑道超品印，“剑墟”。

有一个听起来霸气十足的名字——

“一剑破万法”。

但是若是说起剑道的最强招式，几乎所有人都会公推是前六印俱合无暇的“六合剑形”，而非剑道的的终极之印——“剑墟”。

甚至实际发挥效用的场合，剑道的一品、二品、三品印也是各有神妙，拥有各种广阔的施展舞台。

因为“剑墟”的位格虽然极高，效果也极霸道，但是效果却太“钝”太“拙”了，和剑道一以贯之的高效率、强威力，形成了鲜明的反动。

“剑墟”之用，在于破解万千道术，使得万法归墟。

要知道，一切“神通”的本质，都是将本体蕴养的真空力、法力、神力，灵力等一切力，以最高的效率发挥出来。以一成的力量，发挥出十成的攻防效率。

一般而言，“效率”愈高，神通的等阶位格就愈高。

剑道最后一印，就是将一切“效率”化解，归于原始。这一印不像“六合神轮”那样有具体的形象和固定的形式，而是无形无相，甚至可以化用于普通一击之中。

一击之下，敌我双方的一切“神通”的外在形式壁垒都被打破，所有神通的“效率”都不复存在，双方进入最原始的“消耗”之中；我之一分力量，必然消耗你之一分力量。

而且这个消耗的速度，较之正常的催动神通的模式，加快了数千倍！

不难想象，一个超品剑修，若是动用“剑墟”攻击一个和本人根基相若的超品敌手，最终的结果就是双方法力一空；谁多出最后一丝，谁便取胜。

若是对付的是法力相当于自己七成的对手，那就是击毙对手的同时，自己还剩下三成法力，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可以说，这样的战斗体系，很不“剑修”；但这偏偏就是剑道之终极。

以双方现在的状态，一旦动用这一招，万重山的“琉璃金身法相”，以及一切防御手段，俱都不存，结果是注定的。

哪怕在“万界纷纭相”成立的一瞬间，牧子衿登上双碑，万重山也可自信不败，甚至还能小占上风；但是整个比斗，就像精心设计过一样，导向了他可能败亡的结局。

“喝！”

万重山怒吼一声，收了巨身法相，纵身以拳相击。

拳影全成黑色，纵横往复之际，拳头约莫是一人大小，纵横如电！其真实速度与先前没有太大区别，但是看上去却似乎快了很多——

这是因为彻底放弃了空间凝滞，回到了全力攻击的原始路线上。

只有在牧子衿彻底破境“超品”之前，取得一定的优势，才有可能挽回败局！

只是……事到如今，终究渺茫。

半个时辰之后。

牧子衿身上三分“术式味道”再度褪去；整个人的气质，恢复成原来的骚人雅士之风。

他收起佩剑，只是以骈指作剑，身如电闪，竟是近身扑了过来。

万重山面色陡变，面对这并不犀利的攻击，竟然选择快速后退。

但武修之遁速，如何能够与剑修相比？

随着兔起鹘落的三招两式交手，就像是世俗武夫交锋，二人一触即分。

牧子衿气机猛降，好像绵软无力的三招两式“武斗”，竟使得他消耗了一半以上的力量积蓄；而对面万重山身上未见挂彩，甚至连衣衫破碎也没有见到一点；但其人气机，却类乎于“凡人”，哪怕是最高明的隐匿气机神通，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万重山抬头看天，脸上肌肤红润，隐呈玉色，竟比先前的气色好上不少。

出神十余息，万重山喃喃道：“可惜了……还没有睡过舒寒素、穆轻云、苏靖容这样身在双碑的女人；此生有憾矣。”

语毕，他身躯飘荡，化作烟尘四散。

牧子衿一伸手，自袖中取出一块近乎方形的玉牌。

玉牌左右两行名字，长短已然齐平。

时隔数千载才实现的惊世骇俗的“延榜”，瞬间又恢复了常态，变成了左右各十二人的格局。

看着左右两边齐平的“牧子衿”，牧子衿忽地淡然一笑，道：“双十二？还不够呀……”

“新的目标，双榜第五。”

……

“纷纭界”之外，徐振云三人，经过了短暂的调整和休息之后，等候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终于再有敌人出境。

三人再度快速“附身”迎敌。

前后两拨，都是二人同时出来，且均是一个超品加上一个一品的配置。

类似的配置，除了对付陆长老那一阵，因为陆长老身负在极天中燃烧玄晶的能力，打得极为惊险外，其余界中，可以说以二敌一的一方，都占据相当大的优势。

虽然联军一方那两个超品实力较之陆安歌长老还要逊色许多；但那两个一品都不是庸手，俱为名列天榜的强者。

隔界之内的两个大晋超品境长老，能够坚持到这许久，已是极为难能。

但是这四个人依次出界，却不可能对现在熟练掌握“附身”的徐振云三人，构成任何挑战；不过是三下五除二，俱被灭杀。

除了有一个剑修较为难缠，由徐振云用“六合神轮”秒杀外，其余三人徐振云没有出手，而是将人头让给了向天问和牧雪晴。

“好呀好呀，如此惨烈的一战，十五场结束八场，已经过了一半了；虽然剩下尚未出界的，皆是强者。”

发出感慨的不是徐振云三个；而是神武天平器灵。

向天问道：“不知道剩下的对阵，如何？分阵之时，有的看清楚了，有的并未看清，模模糊糊只见一个影子。”

徐振云、牧雪晴也是将目光投了过去，等候确切的答案。

年轻人扳着手指，目光遥望远方，道：“那便与伱们清点一番。”

“大楚女帝舒寒素，对上的是你们的首座大人穆轻云。”

“大凉西门悬鼎，对上的牧玄。”

“蔺紫薇对上了赵蝮亭……这一战你们也知道了；因为刚刚两碑三榜上排名变化，赵首座已然斩殁了。但奇怪的是，蔺紫薇并未急着出界。”

向天问、牧雪晴俱是默然；但徐振云平静的神情中，却有一丝若有所思的味道。

“大凉二位、大楚一位超品境，三人联手，对天渊城城主桓修。这也是所有对阵中唯一的一场三对一。”

“乐清璇对苏靖容；万重山对牧子衿；荆小山加一位较弱的一品辅佐，对沐秀心；还有一组一超品、一一品的组合，迎战的是李芝齐……”

说到这里，年轻人忽然一怔；旋即大袖一挥。

他并没有取出什么东西来；但属于“神武天平”墙壁背面，靠左处拓印的内容，却自动浮现出来——正是此时此刻的两榜排名。

年轻人的声音不知道是感慨，还是惊讶：“双碑之上的人物，又陨落一位；牧子衿赢了。”

刚刚牧子衿相继登上双碑，也是令徐振云三人极振奋的一件事；但以胜负而论，最多相信牧子衿可以做到自保无虞；没想到竟是一场胜绩！

向天问紧握双拳，喜滋滋的道：“我们三个斩杀百里月光，腾出一个位置，至少要占七成功劳。”

牧雪晴皱眉道：“七成……那也太多了。排名相若的双碑强者一对一交手完成斩杀，本来也是惊世骇俗之举……”

徐振云深以为然。

让他来评判，击杀百里月光，固然是撬动局面的关键；但若说分功劳的话，当然还是以牧子衿为主；倒过来还差不多。

他们三；牧子衿七。

孰料牧雪晴续道：“我们最多占六成功劳，也就差不多了。”

神武天平器灵突然肃声道：“蔺紫薇要出来了。”

“你们要打起精神来……他和百里月光不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