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清秋庄子的稻谷收割完,她稍稍问了一下亩产多少?
这一点,骆云霆比谁都清楚。
佃户们只管埋头做事,还真没想过要计算这一点,而且,真要他们计算,也只能是凭经验估计。
而骆云霆似乎知道翦清秋会关心这方面,见她问了,便回了她一个具体数:亩产一百二十五斤。
不过,这时代的一斤等于现代的一斤六两,折算过来便是:亩产二百斤。
这个亩产在这个时代算低、还是算高?
“相对而言,亩产量偏低了,应是田地里沉积的沙土多了一些。”
骆云霆跟着便回答了翦清秋心底的疑问。
“哦!”
翦清秋对此,也就这么清清淡淡的应了一声,这事儿似乎便算彻底揭过了。
佃户们转到骆云霆庄子上收割后,她这边佃户们的吃饭问题也转到了清风庄院里,而她这边,便彻底清静了,恢复到十几个人用餐的时侯。
而且,各自似乎都很忙,十几个人能在同一时间用餐的时侯亦少了。
所有人都忙,就翦清秋不忙。还有,青稞似乎也挺闲的,每天里,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她身侧。
秋收的日子,一直这么阳光灿烂,老天爷还真给脸。
翦清秋望了望每天照常升起的太阳,一派闲适地行到秋千架边,先动手摸索了一下秋千架两边的绳子。
绳子还很新。
自从秋千架做好,她似乎一次都没有荡过,就是在上面坐一坐,仿佛也就那么一次两次。
“大小姐,是不是想荡秋千?婢子推你……婢子的手臂现在可有劲了,就那……双杠,婢子能一次性攀过。那六个小丫头也试过了,只有青橙勉强能过,其余的就跟婢子第一次一样……呵呵,大小姐,您坐上去,我在后面推。”
“不用,在上面坐一坐就可以了。”翦清秋稍显无奈地笑了笑,稳着一侧绳子坐了上去,顺嘴问道,“丫头,你荡过秋千吗?”
“荡过几次,每次都是属了青果小丫头的怂恿……不过,大小姐,这秋千配备的还真好,那几个小丫头都喜欢。”
“喜欢就好!”
翦清秋下意识地回复着青稞,在青稞开始述说起各项工事的进展时,不觉困意上涌,一手扶着绳索,身子依在绳索上,就那么恬静地睡着了。
这也能睡着,难道我说的话是催眼曲?
青稞忍不住暗自嘀咕时,下意识地觉得应回屋给大小姐拿一件披风来。秋千吊在健身房的正中间,阳光根本照射不到,随着秋意渐浓,凉意更深。
四下里无人,青稞稍稍踌躇了一下,还是跑着回了屋。
丫头离去不久,忙着招人的黎玉萱领着画儿斜刺里插了过来,一眼看到静坐秋千架的翦清秋,跟着便跑了过来,到了近前后,突然“嘿!”的一声,惊醒了翦清秋。
看着翦清秋迷迷瞪瞪的样子,不觉哈哈大笑:“清秋,秋千哪里是用来睡觉的,应该可着劲儿荡来荡去,荡得越高越刺激,要不,我推你?”
黎玉萱言语上似乎在征求翦清秋的意思,可这话一说完,双手已经抵到她后背上,正准备施动全身力气,被远远看到的黎玉停猛喝一声:“萱儿,不要推。”
话音落,人也飘身到了近前。
“大哥,干嘛不能推啊?多好玩啊,是不是?清秋。”
“萱儿,你没看到清秋只是想在上面坐一坐,静一静么!你干嘛要自作主张?”
“大哥,你什么意思啊?清秋都没说什么,你干嘛如此说?这也是因为清秋,换作别的人,要我推,我还懒得伸手呢!”
“好了,清秋不想荡秋千,你也不用费力推她了。”
“大哥,这是我跟清秋姐妹之间的事,你干嘛掺合进来?”
黎玉萱深深不解,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萱儿!”
黎玉停能怎么说?只得跟着加重了语气。
“大哥,你干嘛那么大声啊?”
黎玉萱委屈的想哭,不觉眼圈儿就红了,“大哥,我知道你在意清秋,那你可以让家里父母上她家提亲啊,然后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地将她……”
“萱儿!”
黎玉停厉喝一声,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肃穆起来。
黎玉萱似乎也觉得自己秃噜嘴了,蹬了蹬脚,特别不痛快地道:“好,你喜欢怎样就怎样,我也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
在兄妹俩争执的这一刻,翦清秋似乎变成了布景墙,看着撒气跑着离去的黎玉萱,还有紧追在其后的画儿,以及愣愣站在前面不远处的青稞,反应慢半拍的呵呵笑了笑:“潇然,你何必这样对玉萱!”
“没事,她就是小姑娘脾气。”
黎玉停淡淡的笑了笑,看到青稞手里拿着的披风,走过去拿了过来给翦清秋披上:“秋凉了,外面风也大,可不能这般在外面睡觉。”
“谢谢!”
翦清秋依然坐在秋千上,偏头看向他,笑着道。从刚才黎玉停硬要拦着黎玉萱推她荡秋千的行为看,他是不是也揣测到了?还是骆云霆跟他透露过了?
“青稞,你去忙你的,记得帮我把昨天剪裁出来的衣服赶紧做了,你家大小姐想早一天穿上。”
“大小姐……”
青稞颇为踌躇,就这么站在不远处看着前面的俩人,真像一对金童玉女,是那般般配。
刚才,黎玉萱所说的话她也听到了,亦深有同感。
但在青稞的小心思里,虽然看好黎玉停成为她的大姑爷,但此时就这般交付给他陪着自家大小姐,她似乎又不那么乐意了。
或许,她是习惯了骆云霆的霸道与强势。在她看来,骆云霆与疾风做了那么多,似乎把所有纷纷扰扰的人与事都挡在了她们这座庄院外,使得他们那边的清风庄院热闹非凡、门庭若市,还特别嘱咐她不需要管太多事,只需要好好陪着自家大小姐。
倘若这会儿她……
“青稞,去吧,有潇然陪着你家大小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翦清秋都这般说了,青稞只能闷头离开了。
“潇然,陪我走走。”
“好!”
“……我的很羡慕玉萱,那么活泼可爱。”
“……可,她缺少了你的沉稳与大气。”
“呵呵,听潇然这么说我很高兴,可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不应该就是那个样子吗?”
“……你也有。”
“我有什么?”
“活泼可爱的一面。”
“是吗?或许有吧!”翦清秋微微叹息一声,“潇然,我之所以有你所说的沉稳与大气,是因为我的心不像外表那样年轻。也因为这样,我才不用对你的称呼上加一个哥字,而是直接称呼你潇然。”
“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
“……潇然,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对我有什么心思,我希望你尽早放弃。”
“……”
黎玉停微微低头,将自己的右手五指插入翦清秋的左手五指里,然后紧紧握住,驻步认真地看着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难道这样不好吗?”
“可……这样对你不公平,在与你相处的过程中,我也会觉得比你矮一截。”
“清秋,如果你足够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无论付出与接受,都会变得理所当然。真正相悦的情感不应该就是这样子吗?”
翦清秋看着黎玉停眼中满布的真诚,忍不住的想妥协、想顺从,最终,还是深深地叹息一声,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潇然,你说得真好!而且,我也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请原谅我的执着。一个人的性情是注定了的,也左右着她对人生的选择,以及面对的形势。”
“好!”
黎玉停声音暗哑:“我尊重清秋的选择,不过,也希望清秋知道,你前面的任何难关,我都愿意陪你度过,以朋友的名义。”
“谢谢!谢谢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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