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指望你留在我的船上，圣吉列斯，我这艘不值一提的渺小战舰，沉浸在黑暗的毒血之内，淹没于幽冥的永夜之中，何能挽留大天使的光辉羽翼——”</P>

圣吉列斯在止住了康拉德·科兹没有尽头的话语后，就松开了他的翅膀，把浑身僵硬的康拉德留在原处。</P>

他收回羽翼，端着夜鬼舰队的特产血酒，优雅地抿了一口。</P>

今天的素材不太一样，其中添加的血液成分似乎取用自一些黑暗的角斗记忆，充满了在滑板上风驰电掣的疾风，与划破面颊割开伤口的毒晶碎片，以及坠亡时那刹那间的极端痛苦与愉悦。</P>

科兹无意中赠送给他的种种记忆，为圣吉列斯绘制出宇宙各处，尤其是黑暗之处的刹那轮廓。</P>

当然，由于酿造酒水的过程中，对血细胞原料造成了不可估量的破坏，这些记忆中的感官片段，仅仅能满足圣吉列斯对血中黑暗的渴求，而不足以提供更多的实际知识。</P>

“你很喜欢我们的酒。”科兹调整了一下椅子上的皮毛坐垫，回到他的白骨王座中，拿起旁边桌面上的一本笔记本，开始了他的第三遍翻阅。他一整天都把这本笔记放在手边，令圣吉列斯好奇那究竟是什么。</P>

“在我来巴尔之前，我们的血酒消耗速率绝非如此之高。”科兹接着说。</P>

“好吧，”圣吉列斯承认了，“它就像加入了真正的血液一样，非常独特。”</P>

“血天使，”科兹不轻不重地说。</P>

“你看，我要离开你的舰队，去找荷鲁斯，以及我自己的子嗣了，”圣吉列斯上身前倾，翅膀小小地扇了扇，“我们马上就要告别了。”</P>

“是的，记得让你的星语官继续送关于预言的信报。”康拉德·科兹无动于衷。</P>

“我想说的是，我有没有可能收到你的告别礼物？”</P>

科兹惊讶地猛然抬头，隔着那层苍白冷酷的面具，都能看出他隐藏的情绪涌动。</P>

“你当我是什么样的好人，圣吉列斯，还会搞那套临别赠礼的世俗游戏？赶紧去找你的荷鲁斯·卢佩卡尔，玩伱们的家庭兄弟把戏，别来惦记我。”</P>

“可你却收到了佩图拉博的礼物。”圣吉列斯用目光扫了一扫科兹膝上的笔记本。</P>

科兹立刻合上笔记本，一言不发，恶狠狠地盯着圣吉列斯，只不过他这惯用的宣告黑夜降临的可怖眼神，在巴尔的大天使面前，堪称威胁力丧失殆尽。</P>

“那是什么？”圣吉列斯好奇地问，拖过来一张椅子，在科兹身旁坐下。</P>

科兹向后仰了仰，过了一会儿，才不情愿地嘶声说：“我的夜幕号已经停靠在奥林匹亚轨道船厂的船坞中，这是设计说明书。”</P>

“奥林匹亚？”在这儿，夜鬼王庭的荣光女王竟然由奥林匹亚制造而出，这在圣吉列斯的意料之外。</P>

“设计图在奥林匹亚运动会期间，已由佩图拉博抽空完成。”科兹恢复平静，“在铁之主远赴征战时，造船厂遵照基因原体的要求，将其建造完工。投入下一场战争之前，我将去启用我的旗舰。”</P>

“那么，看来你觉得这不属于家庭礼物，而仅仅属于军团之间的正常交易。”圣吉列斯揶揄道。</P>

“你若也想从我手中拿一条荣光女王，恕第八军团力不从心。”</P>

“不，我可不要那么大的船，我的子嗣会带着他们的荣光女王来，我不打算更换。”圣吉列斯笑道，“除了给它改个名字，再将装饰物稍微换一换。”</P>

“你要什么礼物？”科兹哼了一声。</P>

“血酒配方。”</P>

“呵，这不是梦境。”</P>

“我知道。”</P>

“这是我城邦的特产，你要它做什么？”</P>

“它很好喝。”</P>

“圣吉列斯，我愿予你少许珍藏用以品味，但你不会接受它的制造流程，你将是光鲜亮丽的帝国象征，何能让此类残酷之物流传于你的圣洁血系之中？”</P>

圣吉列斯将杯子里的酒荡了一荡，殷红的液体往透明的弧形杯壁上一扬，又贴着壁下滑，留下一层透明的血色残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