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肉身必受苦难，但你愿他们避免这些苦难。”——《洛嘉之书》</P>

莫尔斯将一组棋子在桌上向前推进了少许位置，象征星际战士的棋子小队走出掩体遮盖的矩形范围。</P>

小队的视野越过摆放在棋盘中央的装饰性天使塑像——这是桌面上唯一的正常意义上的天使，正对棋盘另一边同样躲避在楼层之后冉丹天使状异形巨兽的一角。</P>

“这一组，全部瞄准这只异形天使巨兽，”莫尔斯宣布，“十人小队，三十二枪爆弹和六枪加农炮。”</P>

“好。”帝皇点头，“你想赌致命一击？”</P>

“让我们看看。”莫尔斯耸了耸肩，骰盘中的骰子全部飘起至一定距离，再哗啦啦地如枪林弹雨般落下，经过声响清脆的相互撞击，旋转着跌进最后的平静。</P>

“第一组命中测试，共九枚，其中有一个六。”莫尔斯平和地说，“等同于一次致命一击。三枚没过三。还剩五次，稍后测造伤。”</P>

“我记住了。”帝皇说，盯着莫尔斯骰盘中滚落的骰子。</P>

在确认工匠没有作弊后，帝皇不再担心这一组射击能对他手头上的棋子军队造成实质性伤害。</P>

最后，他们总共得到七点爆弹的伤害，以及四点加农炮——根据帝皇手中角色的规则，加农炮的伤害折半，也就是九点伤害。再通过特殊保护和不觉疼痛的过滤，这组小队擦破了帝皇手里那只巨兽的一小块皮——一点伤害，或许等同于敲了一下巨兽的脚趾。</P>

“就像他们的进攻，对吧，”莫尔斯托起下巴，笑了笑，“力量不足的攻击不过是一次轻飘飘的擦伤，即使人多势众，也难免落入下风。”</P>

“怀言者，”帝皇挑眉，“在wb-37区域的攻击。”</P>

“最初的那几次，”莫尔斯点头，</P>

“他们几乎输了，怀言者的火力更适应对地面星球的焚烧，和大规模的处决；但对于一只飞翔在虚空中的巨兽来说，纵然他们一次能够出动上万的星际战士，量变依然离质变相去甚远。”</P>

帝皇轻轻点头，赞同了莫尔斯的看法，然而就在此刻，工匠的话头稍稍一转——这也是他的常用把戏了。</P>

“我以为你并没有那么关注冉丹的战事，我的帝皇，”莫尔斯说，转了转桌面上的一枚星际战士棋子，将它的正面旋转至直面帝皇的方向，“没想到你对你的儿子们仍算得上颇有留心。”</P>

帝皇扫了他一眼，“我阅读战报，莫尔斯。”</P>

“看不出来，但我相信你。”莫尔斯轻快地说，声音的尾调上挑。</P>

帝皇幽深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无可奈何，“继续。”人类之主说。</P>

第一轮射击结束得十分迅速，帝皇手下的十余只天使分别受到了大约五点及以下的伤害，除了暗黑天使面对的那一支异形小队。第一军团大胆地采用了离子的全面过载，在己方因为过载的危险导致的轻微损失下，换来了一只天使的坠落。</P>

“第一军团，万军之首，”莫尔斯评价道，“多么英勇的进攻，所以，我要奖励他们单独深入，转进如风，还有掩护转移。”</P>

他将第一军团的几支小队分别前移，并精准无误地绕开了异形天使组成的防线，几乎没有进入它们之中任何一只的射击范围，乃至移动后能触及的射击范围。一组死翼终结者担任了排兵布阵、推演兵势时不可避免的受击对象，但他们的坚甲亦不易被敌人所击破。</P>

帝皇沉吟着，手指捏着下巴，黑发落在肩膀两侧。</P>

“我假设，”他说，“这一局棋盘中，你没有看过我的棋子能力，也不应当知道它们远程攻击的范围。”</P>

“但这可是第一军团，”莫尔斯回答，俏皮地眨了一下单边的眼睛，“莱昂·艾尔庄森的动向，或许在他的兄弟们眼中等同于神机妙算的计谋，但事情的真相瞒得过你吗？”</P>

“他认为能。”帝皇说。</P>

“伱是多么宽容啊，尊敬的皇帝。”莫尔斯摇了摇头，收回伸出的手臂，“像我们一开始说好的，没有近战——或者进入彼此一寸之内的角色将同时步入毁灭，再加上一次有关破灭的爆炸测试。所以，我的决定是，我不会进行近战。”</P>

“你的决定。”帝皇用强调的语气重复了这个词组，“轮到我了。”</P>

他依次将几只异形天使向前方移动了一定的距离，以便打开射击的视野，同时从身旁的桌面中拿起一枚新的异形天使，几经观察后，帝皇蹙眉。</P>

“怎么后场有这么多星际战士？”帝皇质疑地问，“这不是一开始的数目。”</P>

“我亲爱的皇帝，”莫尔斯笑着说，“你应该知道在我们的战场上，四名基因原体不会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军力都放在明面上。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第二回合，一些隐藏的准备兵力当然到了出场的时候，至少你也打算从亚空间中掏出一些新的天使，不是吗？”</P>

“我一开始就声明过了它们的存在。”帝皇隐隐地谴责着莫尔斯的不守规则。“而你却没有提出你有战略预备队。”</P>

“那就当我是不想守规矩吧。”莫尔斯轻快地说，无视了帝皇的眼神。在某种程度上，他确实做到了忽视帝皇的一部分……那种‘悲伤的目光’。</P>

“总而言之，现在我的后场不存在与任何军队相隔三寸的点位，除非你愿意降落在这里。”</P>

工匠指了指桌子的一角。</P>

“不。”帝皇慢吞吞地说。</P>

那个角落由钢铁勇士守卫，只需几条额外的指令或者附加的能力，他手中的天使就多半无法擦伤对方的哪怕一个脚趾。</P>

人类之主盘算一番，放弃了在这一回合把预备队中的天使传送至战场中。</P>

“射击阶段。”帝皇说，伸出手指，点在桌上一只天使的底盘边，“首先是它，攻击……”</P>

他停顿了一秒，做出从他的视角来看最优的选择，“怀言者。”</P>

“等一等，”莫尔斯竖起一根手指，“怀言者如同欺诈敌人的幻影，在烈火与硝烟之中返回离开要塞前的位置。”</P>

他挪动了桌上的一组棋子，把一队星际战士放回掩体遮蔽的范围之内。</P>

“依然是wb-37。”帝皇抬头，找出对应的真实案例，“洛嘉选择战略撤退。”</P>

“洛嘉·奥瑞利安固然忠于你以及你所象征的一切，甘愿将无数怀言者的血拿来换取你一次的青睐，但他可不是一个傻子，在遭遇新型武器和重型的防御之后，他也明白该如何建立多个防御纵深，指挥部队分散突袭，达成有效包围，逐步削弱敌人的防御。”</P>

说到这里，莫尔斯将双手交叠在身前，平放在桌面上。</P>

“何况还有佩图拉博的建议？”帝皇问。</P>

“正是如此。”莫尔斯的脸上多了一抹真诚的微笑。“而且不止如此。”</P>

他从掩体的另一端取出一组钢铁勇士，“在佩图拉博的带领下，钢铁勇士军团依靠精准的远程火力支援，掩护了怀言者的撤退。我们的铁之主亲自坐镇指挥，通过复杂的计算和精密的仪器——当然是他自己制作的，指挥火炮和导弹精准打击敌方要害位置。在他漂亮的指挥下，我们的火力覆盖了整个战场。来试一试伤害吧，帝皇。”</P>

“而我甚至还没有瞄准他们。”帝皇叹了一口气。</P>

“这就是钢铁勇士的警戒所在，我亲爱的皇帝。”莫尔斯端起手边的水杯，同时提起水壶，为自己补足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