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猜一下。”凌天爱接话说，“他们最终被发现埋于古城之下的石棺当中，而那座会吞噬生人的古城，便是蕲萨城，在那之后，蕲萨城也就被套上了各种灵异之说，而事实真相，却与考古学家一起被掩埋于黄沙之下了。”

格里亚诺微微点头，算是对凌天爱的智慧的赞许。

“人心存在着恶念，只要稍微激发，就会无限放大，最终毁灭其身，这是神族在创造人族时所出现的纰漏。而这股恶念就犹如定时炸弹一般，不知何时就会爆炸，害人害己。”

“所以你就被派来‘拆弹’了吗？”凌天爱有些哭笑不得。

格里亚诺看着凌天爱，不置可否。

天源族为什么要世代遵循女娲娘娘的使命，守护着平行世界的平衡，不就是不想重蹈覆辙，再次被神族灭世吗？想当年，就是任由人族的恶念滋长，才会触怒神君，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格里亚诺接受这个任务之初，北辕长老也是这么跟她强调的，凌天爱是个威胁性极高的异灵者，只要找到机会，就要即刻出手，决不能让她踏入北辕家族领地半步，决不能让恶念在此蔓延。

在与凌天爱见面以前，格里亚诺一直认为，凌天爱就是一个恶念满身的大恶人，怀抱着对平行世界不该有的幻象，纵使她掩饰得相当好。可在见面以后，凌天爱的善良、自信、坚定、执着，却在一点一滴地改变着格里亚诺对她的看法。

凌天爱摇头冷笑说：“在我看来，人族是神族以自身为原型复制出来的生命体，若他们自身没有纰漏，复制品的身上又怎会出现纰漏呢？别把他们塑造得那么高大尚，不过就是生在我们以前，比我们多懂得一些知识罢了。不过，青出于蓝胜于蓝，钱江后浪推前浪，说不准，哪天我们就能超越他们了。”

这样的观点理论，格里亚诺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完全有悖于她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思想教育。这样的叛逆，是一个受过系统教育的守界灵使，想都不敢想的。格里亚诺似乎开始明白，古月瑧为何要处处保护这个女孩了。

“不是所有人对平行世界都有非分之想，也不是所有人靠近这里都怀着不轨的企图，你们职责所在要阻止我前进，我没有意见，但我自己选择的道路，就一定会坚定地走下去，只为了我心中的正义。”凌天爱说。

“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听取我的意见咯？”格里亚诺说。

“我是有问你的意见，但没说过我要听啊。”凌天爱说。

格里亚诺笑了笑。

“要是谁的意见我都听，那我就不是凌天爱了。”

谈话在友好的朋友气氛中结束了，凌天爱也回到帐篷内休息，独留着格里亚诺还静坐在留有余温的篝火旁，发着呆。

“怎么样？决定跟我合作了吗？”身后，古月瑧双手插袋，走了过来。

格里亚诺笑了笑，还是没有回答。

“你不觉得，凌天爱是个很神奇、很特别的人吗？会让人不知不觉地改变想法，也会让人期待着看到她的可能性。”古月瑧耍帅着也坐了下来。

格里亚诺没有回答古月瑧的话，而是另起了一个话题，说：“你知道‘女娲之泪’缺失的原因吗？”

古月瑧冷冷一笑，说：“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别说是“女娲之泪”缺失的原因，就是“女娲之泪”的缺失，在天源族里也是一个极高的机密，只有几个地位最高以及最核心的守界灵使，才会知道一二吧。古月瑧这种游离在天源族之外的“外人”，还真不屑与这些事情扯上关系。

格里亚诺又说：“我曾经听老爷子说过，‘女娲之泪’的缺失，与一个姓‘凌’的第二代人族有关。”

“你家那个一百多岁的老古董？”

格里亚诺点点头。

经历过天源族八十多年前的那场变故的人，如今已经所剩无几了，他们当中大多在当时还只是个未知事的孩子，要算起来，北辕家族那位老爷子确实是最能说明当时情况的人了。

“老爷子说，就是那个姓凌的第二代人族，才让圣女易位，圣物缺失，还让天源族的守界灵使形成了如今对立两方的局面，所以，北辕长老对凌天爱特别在意，下令绝不能留。”

数万亿年来，天源族的守界灵使团结共进，坚守使命，守护着平行世界的平衡稳定。可是，当年凌玖和古心弦的事情，却让天源族遭受了巨变。

南辕家族和北辕家族痛斥破坏规则的人，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不守规则而造成的。作为守界灵使，就必须按照平行世界的规则办事，若是他们也不坚守，世界平衡终将破坏。

可是东辕家族和西辕家族却恰恰相反，痛失守界圣女，让他们重新审视了规则和人性的问题，或许，在守护平行世界平衡的时候，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方法，而不只是单纯的审判。

双方的意见冲突，在历经数十年以后，已愈演愈烈，到了势不两立、各自为政的地步，如今的守界圣女，更多的只是一个形象摆设，已无当年的号召权威。

“可是。”古月瑧不解地反驳道，“姓凌也不能说明什么啊，况且，当年进入到圣域镜心的人，不是通通都消失归元了吗？还谈何后代啊。”

古月瑧虽然从不管天源族内部事务，但是，她的曾外祖母古晴天在每次有人提及当年的事情的时候，都会伤心落泪，这是有眼可见的，双双归元也是从曾外祖母的口中亲口说出，她可是当年唯一从圣域镜心里走出来的人啊，难道还会有假？

这种毫无理据的推测，古月瑧实在无法信服，天底下姓凌的人多了去了，要是因为这样就要将人赶尽杀绝，也太强盗所为了吧！

也许是古月瑧说的话有道理，又也许是格里亚诺的心早已动摇了，格里亚诺只低下了头，没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