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应声褪下了王皓月的遮羞布。

房间里燃着火炉，如婴儿般嫩滑的肌肤略显冰冷。

方永把脸贴在王皓月胸口感受了片刻。

正常人的体温在三十八度左右，但王皓月的胸口最多也就二十来度。

“怎么会这么凉？”

“我回头让义父看你看看。”

“不必嗯……”

王皓月嘤咛一声，一张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生来体寒，身体要比常人冰冷一些。”

“快些开始吧。”

“我…我快要受不了了……”

方永没有继续追问。

不知不觉，主动权被王皓月所掌握。

寒风呼啸。

大床吱吱呀呀摇晃了一整夜，嗯啊细语和呼啸声完美契合在了一起。

天色亮开。

尚未熟睡的二人各有心思的走出房间。

见昨夜的老新娘变成了个比苏小小还要漂亮的大美女，方府就跟炸开了锅一样，所有人都跑去大堂观望新来的女主人。

方永精神疲惫的在厨房熬着滋阴补阳的养生汤。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美人儿居然如此强悍。

一整夜，还是第一次。

就差那么一点儿，他就认输了。

苏小小走到方永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

“姐姐叫人去库房拿了所有人的卖身契和方府地契，还有方家产业的所有账簿，此时正在大堂对家奴进行盘问。”

“夫君就这么任由她胡来吗？”

姐姐，是妻妾对家中地位更高的女主人的称呼。

王皓月年纪比她小，但却是方府唯一的平妻，论家族地位要比她高上一截。

如今方家女性之中，以王皓月的身份地位最高，加上背靠王家，话语权极大。

王皓月的命令，方府上下不敢不从。

但王皓月今日一早的铁血作为，让方府所有人都心生不满。

方家和王家族长的约定几乎整个方府都知道。

按照约定，王皓月只能插手食为天的事。

“身为平妻，管理方府内务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插手幻音坊和方家资产就是她的不对了。”

“李香那丫头你也知道。”

“才十来岁，连字都还认不全，她居然要让我把李香拎出来单独管理一家幻音坊，这不是闹吗？”

方永盛了碗刚炖好的羊肉汤。

他把羊肉汤递到苏小小面前，略显疲惫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她愿意管才是好事。”

“先看看她想要做什么吧。”

“那王家丫头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平常和苏小小共寝，最多半个时辰就可以安心睡觉。

然而昨晚的一夜销魂，让她从王皓月身上感受到了萧玉芝身上才有的感觉。

那种强劲的体魄，不是苏小小这种不会武功的柔弱女人能比的。

生得一副倾国倾城的好面容，又明明有武功在身，却把自己雪藏起来那么多年。

王皓月借着这次联姻改头换面，定会把积压多年的情绪爆发出来。

方永早就料到王皓月会有此举动。

接下来会做的事是有利于王家渗透方家，还是更有利于方家以后的发展，决定了他今后对待王皓月的态度。

毕竟两家只是联姻。

他和王皓月的感情，也仅限于昨夜的一日夫妻。

苏小小轻抿一口羊肉汤，没有继续追问。

随着方家产业的扩大，她的脑子已经跟不上整个方家的计划了，按照夫君的安排把幻音坊打理好，就是对这个家最大的支持。

“明日你就要和姐姐回门了。”

“需要带些什么礼物，我去准备。”

按照习俗，成婚第三天男方需要带上礼物回娘家省亲。

苏小小、花满溪等人都是无父无母之辈，此前也就省略了这个步骤，但王皓月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这一步不可遗漏。

王皓月如今作为王家长老，拥有金陵王家的最高话语权，作为王皓月的夫君，方永相当于间接得到了整个金陵王家。

这是一份重礼。

该怎么回礼，是个值得头痛的问题。

方永手指在灶台上敲击良久，向苏小小吩咐道。

“派人去多买一些补品。”

“三亩地的租契，也去找出来吧。”

苏小小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询问道，“你确定？”

“那是我们方家自己的主要粮食来源。”

“要是以后王家断了粮食供应，别说食为天的正常营业了，我们自己能不能吃饱都是个问题。”

方家产业是不可能送人的。

如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三亩地的租契。

封地不可私自买卖，徐凤先当初以租赁为借口把三亩地交给他打理，租期为一百年。

一百年，足够王家使用好几代人了。

合作之初，是两个家族互相表现诚意的时候。

方家本就是勉强抱上琅琊王氏的大腿，而今王爽把整个金陵王家支脉都送到了他手里，他也该拿出相应的诚意。

三亩地，就是最大的诚意。

“去找出来吧。”

“除了三亩地，咱们实在拿不出更好的东西了。”

“唉……”

方永叹息一声，盛了一碗羊肉汤走向大堂。

家奴从大堂门前排到了大门外。

王皓月端坐在大堂上方，对家奴们一个一个的审问着。

“姓名，籍贯，从出生到现在的大概经历。”

“李如松，祖籍三亩地。”

“年幼时帮村长家放牛，因为力气大，长大后被举荐为民兵，负责三亩地日常巡逻和值守三亩地长亭，三亩地出事后，奴才便按照官府的安置来府上做了家兵。”

王皓月拿起贴身婢女从琅琊阁点回来的资料核对片刻。

“下去做自己的事吧。”

“下一个。”

“姓名，籍贯，从出生到现在的大概经历。”

“马安保，生在溧水县，因为家中贫困无法维持生计，犯下偷盗之罪，两个多月前甄德帅找到奴才，奴才便跟随甄掌柜来方府做了家兵。”

“先到旁边站着吧。”

王皓月放下手里的纸页，星眸在马安保身上停留片刻。

她喝了一碗方永递来的羊肉汤，继续审问众人。

方永静静坐到旁边，也不打扰。

原因无它，只因为王皓月身旁那一挪比人还高的纸页。

纸业上用红墨水盖了个印章，印章上有三个大字。

“琅琊阁！”

琅琊阁是由琅琊王氏掌管的一个江湖势力，方永之前听萧玉芝提过。

王家能够经久不衰，最重要的根源之一就是琅琊阁。

琅琊阁是一个贩卖天下消息的江湖势力，从千年前就由王家执掌了。

王家子嗣众多，支脉遍布天下各地。

这些支脉除了种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以外，还有一个特殊任务。

搜罗附近区域所有信息，传回琅琊山。

琅琊阁将这些消息汇总归类进行存放，然后对外进行售卖。

千年以来，王家借着子嗣大量繁衍的红利，以种地卖粮和贩卖消息为手段，稳坐八大氏族宝座。

王皓月作为王氏长老，拥有调用琅琊阁信息之权。

故此王皓月插手管理方家奴仆之事，方永并不反感，反而倍感欣慰。

临近中午，方府上下四百多名奴仆全部被王皓月审问完、

多数奴仆都被叫下去各司其职，大堂内还剩下二十多名面带惶恐的奴仆。

王皓月拿起卖身契，星眸扫视留下来的众人。

“马安保、吴用、成昆、王小明、李老四，出列！”

五人惶恐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春花、秋月，动手！”

只听一道尖锐之声响彻大堂，守在王皓月身边的两名贴身婢女突然掏出匕首上前。

不等五人反应，其中两人便被匕首刺穿了喉咙。

方永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不等方永开口，便听一脸愤怒的马安国向王皓月质问道，“我等对方府尽心尽力，夫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为什么？”

“呵……”

“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王皓月冷笑一声，随手把马安国的生平资料扔到了地上。

“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