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之中,一个个拳头大的冰块在烛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名率先回过神来的老者连忙拿起筷子,从木桶里夹起一坨婴儿拳头大小的冰块放到嘴里,嘴里发出了囫囵不清的声音。
“冰!”
“真的是冰!”
“贺子尺没骗咱们,方家次子手上真有制冰的方法。”
霎时间,突然死寂的阁楼再次传出了哄闹声。
“真的是冰块啊。”
“这么大的冰块,方家是怎么弄出来的?”
“这哪儿是冰,这简直就是摆在面前的真金白银啊。”
“不行,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让方家次子把制冰的方法交出来。”
“在下也不贪图太多,只要得到冰块在亳州制作和贩卖的权力就行了。”
“我赵家只要一个县的销路。”
“林家亦是如此……”
哄闹之际,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从饭桌上传来出来。
“听方伯爷刚才的意思,贩冰的事情已经全权交给王爷了,诸位还是先考虑考虑能不能离开沛城吧。”
吵闹的阁楼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位置上开始动筷的贺子尺。
方永的目光同样在贺子尺身上停留。
说起来这场晚宴还是贺子尺出面主持的,然而他进入阁楼到现在,贺子尺一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方永打量着贺子尺的一举一动,拉高嗓门向众人说道。
“酿酒的方法,我已经让府中工匠传授给一个名叫荀贱的女人了,不过酿出来的酒会销往何处,亦或者拿给谁去叫卖,我方家都可以做决定。”
“至于贩冰的权力,得看王爷的意思。”
坐在凳子上沉思许久的徐凤先站起身来,淡淡开口道。
“诸位也知道,冰块在天气热的时候融化的快,本王要是想赚钱,就必须在做出冰块的第一时间进行贩卖。”
“所以,本王需要诸位的帮忙。”
“淮北每一座城池,每一个街道,都可以有一个帮本王贩卖冰块的商户,为报答诸位当年的恩情,利润方面,本王只取四成。”
一名肥头大耳的员外率先站起身来。
“这生意,赵家做了。”
“我林家也愿意为王爷分忧……”
随着其中一人答应,其他人也尽相附和起来。
方永清了清嗓门,轻喝道,“诸位莫要忘了。”
“答应了我提的要求,你们才有机会离开沛城。”
“距离乡试还有一个月,我有的是时间与你们在沛城耗,就是不知道再坐的诸位大人和家族之主有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喧闹的阁楼再度沉寂下来。
眼下方家次子的人已经围堵了沛城的四个城门,如果得不到方家次子的首肯,想要离开沛城几乎是不可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刀眼中年起身走到了方永面前。
“在下林北,添为淮北水军都指挥室,在淮河南北两岸开了三十余家酒楼,方伯爷若有需要,林北可以在酒楼腾出些地方,供方家主进行教书育人之用。”
方永看都没看林北一眼,双眸依旧在贺子尺身上停留。
“下楼去找我夫人沈碧落,写下契约签字画押后,会安排人送你出城。”
林北还没下楼,最先开始叫板的周胤也跟着走到了方永身侧。
“小友,如若能把连弩和泡面的制作方法复刻给本将军一份,本将军一定力保小友和方家产业周全……”
话音未落,又是一群人你争我抢的走上前来。
不等众人开口,方永先众人一步喊道,“愿意庇佑我方家产业的,都可以下楼找沈碧落拟定契约。”
方永话音刚落,坐立不安的人群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一般,你争我抢的向楼梯口冲去。
短短几个呼吸,阁楼上的客人便只剩下了贺子尺和郑康二人。
方永眨了眨干涉的眼睛,把视线挪向了郑康。
郑家乃是古国王族之后,书香门第,权势根深蒂固,但论商业,还不如以卖酒为生的嵇家。
想要动摇郑家的心思,得从读书和从商两方面共同下手。
“想来郑老先生已经打听过晚辈的事迹了,让天下人有书可读,是晚辈得到定彦平的必须条件,所以不管得罪多少人,这一点晚辈都必须做。”
“做为补偿,帝王心术以及晚辈手中的所有藏书,都可以复刻一份送给郑家。”
郑康板着的一张脸皮突然松弛下来,不敢置信看向方永。
帝王心术,向来只有皇族嫡系和陛下身边的重臣才有资格研读,郑家祖上也曾有人得到先皇宠幸学习过,但并未传下来。
郑家乃书香门第,家族里有不少人在朝中担任要职。
要是能把帝王心术拿过来让族人学习,今后那些族人在官途上定能胜天下人一筹。
郑康心动了。
但烈酒的出现,让他不得不对已经威胁了郑家地位几百年的嵇家怀有戒心。
“郑家世代有人为官,但论钱财,不足以和世代为商的嵇家相提并论……”
“这一点郑老先生不必担心。”方永打断了郑康的话。
“若郑家和崔氏一族斩断所有联系,并且为我方家产业在淮北提供庇佑,今后方家在淮北的所有产业,所获利润,皆可分给郑家三成。”
“晚辈知道此事郑老先生做不了主,还请您回去禀报郑老家主,有什么要求郑老家主可以提,只要不阻碍方家产业入主淮北,方家尽量满足。”
方永说着,向阁楼里的小厮做了个眼神。
几名小厮会意,齐齐走到了郑康身边,裹挟着郑康站起身来。
眼下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失去了其它世族的支撑,郑康也不敢独自一人面对徐凤先的威势,只好装腔作势道,“那就依你所言,过些时日,郑家自会给出答案。”
方永点了点头,示意小厮把郑康待下去,双眸再次落在了贺子尺的身上。
他实在太好奇这个人了。
按照来时徐凤先的阐述,这种集会贺子尺以往参与过不下于十次,每一次都有不同的目的,每一次世家贵族都来得整整齐齐。
最让方永好奇的是,贺子尺的手段。
沛城食为天是方家借助华家势力,在江南以外的区域开设的第一家分店,时间上仅次于金陵食为天,这里的掌柜和厨子也是他亲自挑出来的。
就在刚才,他进入食为天的时候,食为天的掌柜告诉了他两个消息。
其一,当今皇帝就在金陵朝天宫,方家着手处理水患的时候,当今皇帝为方家准备了两份圣旨。
其二,礼部尚书四子杨尹的新媳妇崔燕已经确认怀孕了,但肚子里的种,是方家的。
这两个消息,是贺子尺在不同时间告诉沛城食为天掌柜的,且都在两个月前,还让食为天掌柜送到方家,但洪水和瘟疫以至于朝廷管制,和外界断料联系,外界的消息也一直没办法传到金陵。
换而言之。
贺子尺不仅知道当今皇帝的一举一动,甚至还知道方家的一举一动。
如此强大的消息渠道,绝不仅仅是一个知府能够做到的。
贺子尺的背后,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身份,暗中把得来的消息告诉方家,要么是想找机会施压,要么就是另有图谋。
从贺子尺今夜的表现来看,应该是第二种。
宾客满座的阁楼只剩下了方永、徐凤先和贺子尺三人。
方永主动给贺子尺倒了一杯酒,声音低沉的质问道。
“说吧。”
“为什么要监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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