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扫视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心悸道，“勇武王徐凤先之师，当年的十万禁军总教习，公孙恺！”

轰隆隆！！

空中无端响起一道晴天霹雳，端坐于龙座上的萧衍从位置上滚落了下来。

这位十万禁军总教习不仅是他武道方面的老师，还是把他送上皇位的重要人物之一。

朝廷费尽心思找了他二十年都没找到，没想到居然会和方家的爪牙一起回来了。

公孙恺乃是帝师，如果不出兵救援，损害的是天家威严。

另一方面，他留公孙恺还有大用。

“朝廷内外，还有哪方兵马可用？”

李玉将准备好的折子从袖子里拿了出来，早有预料道，“启禀陛下，按照之前的用兵分部，除了镇守岭南的部分散兵和护卫皇宫的禁卫军以外，眼下唯一做为战力的，只有弘农将军方问君带领的七万大军。”

啪！！

萧衍手上一软，准备爬起来的身子再次坐倒在地。

“遏制了此僚整整十年，终究还是让他走到了这一步！”

“方家崛起之路，终究是无法避免了。”

萧衍呢喃一句，咬牙道，“传朕旨意，封弘农将军方问君为援北大将军，所过之处，各地官府必须竭尽全力支援，不得有误。”

“传令天下！”

“凡我大汉子民，虽远必救，犯我大隋天威者，虽远必诛！”

信誓旦旦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朝堂。

朝堂之下，文武百官尽数跪倒在地。

李玉冷汗岑岑的看了一眼杨彪，有模有样的匍匐在地道，“臣，遵旨……”

他知道杨彪从弋阳归来之前去了金陵，也从庶子李牧口中得知了杨彪面见方家次子的消息，更知道这一切都是远在金陵的那位方家次子的算计。

“杨烈明明已经利用杨尹和崔氏一族联姻，自崔燕有孕在身后俩家来往更是密切，这杨彪却不顾杨烈感受帮助方家次子，弘农杨氏和京城杨家，离分崩离析恐怕不远了。”

李玉呢喃之余，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跪在朝堂最后面的李家嫡长子。

“李家的规矩，也该改一改了。”

……

凛冽的冬日难得升起了太阳。

一批批烈马在官道上疯狂奔跑着，超过了缓缓前行的马车。

烈马在马车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将士急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太尉李家亲兵，江宁将军座下副将赵进，拜见伯爷。”

方永掀开车帘，恰好看到了赵进身后马匹累倒在地的画面。

他料到朝廷会有势力派人来通风报信以示拉拢，却没想到率先赶来的会是太尉李玉的人，还是江宁将军陈安之的副手，倒是有趣。

“在江宁境内还能跑死一匹马，太尉大人有心了。”

方永奉承一句，向驱车的方奴做了个眼神，明知故问道，“是什么事，能让将军如此心急？”

方奴上前将赵进扶了起来。

赵进顺势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向方奴，气喘道，“陛下封弘农将军方问君为援北大将军，已经带兵前往漠北援救啼血都尉营了。”

“此外，陛下还让方将军在所过之处摇旗呐喊，凡我大隋子民，虽远必救，犯我大隋天威者，虽远必诛！”

方永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本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却没想到最后的执棋手会是小叔。”

他已经从路上的食为天知道了阳春儿和公孙恺走到一起的消息，也知道阳春儿在杀回玉门。

萧衍对徐凤先不放心，朝廷十万禁军兵权由李家之主李玉代管，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将领代替，一旦让萧衍知道了公孙恺和阳春儿在一起的消息，加上朝廷施压，就算毁了之前下的那盘大旗，萧衍也一定会派人出兵援救。

让他没想到的是，出兵的降临居然会是自己的小叔方问君。

只要把公孙恺顺利带回来，对萧衍而言便是一记大功，倘若能借机覆灭几个小国，这一品大将军的位置便算是坐稳了。

至于萧衍，借着一句虽远必救收割民心，倒也是一手好棋。

而他为了一个阳春儿，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朝堂势力，还未入京，便欠下了京中文武百官一个大人情，难以偿还。

“这笔生意，不划算呐。”

方永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伸手接过赵进递来的令牌，疑惑道，“这是……”

“此乃江宁行兵符，凭借此符，可随时调动镇守江宁的八千精兵，太尉大人特地让在下送来。”赵进老实答道。

方永闻言，随手将行兵符扔了回去。

“我如今虽有武将官衔，却还是勇武王府的一条家犬，这玩意儿拿着烫手，还是收回去吧”

“告诉太尉大人，心意我收了，李牧不久之后便能回京，今后我方家的生意，李牧兄弟也能分到一杯羹。”

方永说完，向方奴做了个眼神。

方奴会意，驾车绕过赵进，缓缓向金陵城门驶去。

马车之内。

方永看了一眼已经带去封地转了一圈的郑小雅，又把目光放到了陪同的萧玉芝身上，自顾自的说道，“刚才再三提及李牧，是因为李牧已经认我为主。”

“现如今，我有能力帮你完成你想做的事吗？”

萧玉芝摇了摇头，“还不够……”

方永眉头微皱，“大隋八大世家之中，杨、郑、李、王四家已经和我方家绑定，借着这四大家的实力，哪怕颠覆大隋也有可能，这样都不够？

萧玉芝又摇了摇头。

“妾身带领红袖堂臣服于相公的时候说过，妾身所做之事并非造反。”

“时机到了，妾身自会请求相公。”

方永没有接话，扭头望向了身旁的郑小雅。

不管是询问萧玉芝还是见赵进，刚才的所有话，都是说给这个女人听的。

“你呢？是何感想？”

方永话音刚落，便感觉手心传来一股暖意。

只见郑小雅脸色平静的握住了他的手，淡淡开口道，“夫为妻纲，君在，我在，君亡，我亡。”

方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本想借此试探试探郑小雅对整个方家的看法，没想到这女人会来一句同生共死的话，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沉默之间，马车已经停在了方家大门外。

方永刚从马车里走出，便见沈碧落急匆匆的向自己走了过来，沈碧落身后，王皓月、季心语、花满溪，以及挺着大肚子的苏小小和季布等人尽皆跟随。

方永皱眉打量众人，随后把目光落在了为首的沈碧落生身上。

记忆中这女人除了吃喝拉撒和他的吩咐，几乎都是不下床的。

“是什么人，能把你从床上惊动下来？”

沈碧落朝着方永微微一礼，“回相公的话，是京城的李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