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喻和裴燕礼瞬间无言以对。
明河扔掉树枝, 伸手向怀里掏。
明川见状,赶紧挥着小手:“爹爹, 不要,不要,不要记。”
看到明川很着急的样子,裴燕礼不解地问:“记什么?”
肖喻幸灾乐祸地道:“记账。”
裴燕礼卸任摄政王一职后,轻松不少,但这两年又在忙练兵, 偶尔会和肖喻一起带带明川,所以他对明川的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问:“记什么账?”
“捣蛋账。”明川刚刚出生时,按时吃奶按时睡觉,不哭也不闹,十分好养,所有人都认为他以后可能会像蛋子一样,是个外表软乎乎的。
哪知道五个月过去后,这孩子就像只小狗狗一样, 到处拆家, 打碎娘亲的琉璃碗, 撕了爹爹的情诗,尿坏娘亲的新衣裳, 咬毁爹爹的荷包……越大,越拆家。
明河没有办法, 专门整一个小本子,一笔一笔地记录下来小家伙的“恶行”,严令小家伙成人后,将损坏之物, 如数奉还……肖喻将这些说给裴燕礼听,特意补充:“明河已经记了三本,这是第四本。”
明河手中的账本并不薄,裴燕礼不由得感叹:“可真多啊!”
“太淘气,小家伙自己都有些害怕那些本子,回头长大,他看到自己的‘恶行’,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肖喻笑起来。
明河这边已经从小厮手里接过笔,另一只手托着捣蛋账本,边写边念:“毁坏娘亲的胭脂三——”
“爹爹!爹爹!”明川迅速跑过去,抱住明河的腿,昂着宛如唱戏的胖花脸,道:“不记,不记,爹爹不记。”
明河停下来,低头问:“胭脂是不是你弄洒的?”
“是。”明川承认。
明河又问:“口脂是不是你抠的?”
明川不得不承认:“是。”
“梳妆镜前都是你弄的吧?”
“嗯。”明川低低地回。
明河道:“既然都是你弄的,为什么不记?”
“嗯……嗯……”明川“嗯”好一会儿,也想不到反驳的理由。
明河认真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明川心不甘情不愿地扁着小嘴,不作反驳。
明河接着写:“胭脂三盒,口脂三盒——”
明川一听,连忙伸出两根小手指:“两盒!”
明河道:“明明是三盒。”
“就!两盒!”明川据理力争。
“你娘亲的口脂是爹爹买的!爹爹会不记得?”明河无形之中,秀一波恩爱。
婢女和小厮们听了抿嘴笑。
这两个孩子还是这么相爱,肖喻和裴燕礼十分欣慰。
“明河,是两盒。”余桐桐这时出现,来到明河身边:“本来是有三盒的,昨日我放一盒到偏殿,所以梳妆台上只有两盒,你可别冤枉儿子。”
“嗯,两盒!”明川道。
明河闻言道:“那就记两盒,还有画眉墨三支,水粉四盒……”他迅速地在捣蛋账本上写着。
一项又一项……明川听的难过极了,转身往余桐桐怀里扑,刚想哭诉哭诉,忽然察觉身子凉凉的,低头一看,衣裳不见了,他扭头就看:“我衣裳呐?”
“在那儿。”裴燕礼指着地上的衣裳道。
明川赶紧去捡。
“看到小叽叽咯。”聪哥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
明川低头一看小叽叽和屁屁都没有遮挡物,他赶紧捡起衣裳,抱在怀里,噔噔地来到余桐桐跟前,拉着余桐桐的手,慌里慌张地道:“娘亲,走,走,走。”
“去哪儿?”余桐桐笑问。
“沐浴,换衣裳。”
“好,我们回去。”余桐桐和肖喻、裴燕礼告别。
“去吧。”肖喻道。
“小川川,看到你屁屁咯。”聪哥儿道。
“不许看!”明川伸手捂屁屁,结果又露出小叽叽。
婢女和小厮一片哄笑。
聪哥儿笑的最大声。
明川知道他们都是在笑自己的,他赶紧伸开双臂道:“娘亲,抱我,你抱抱我。”
余桐桐也不想儿子老被笑话,便弯腰将明川抱起来。
“盖住,盖住。”明川小手扯衣裳。
余桐桐笑着帮忙扯衣裳,盖住明川白白胖胖的小身子。
谁都看不到明川的小叽叽和小屁屁啦,他一把搂住余桐桐的脖子,得意洋洋地回头:“看不到啦,看不到啦,舅舅看不到啦。”
聪哥儿指着他的小花脸道:“瞧你脸花的,登台唱戏吧你。”
“一会儿、洗白白,洗白白,洗白白。”小家伙完全忘记刚刚的窘迫、尴尬、难过,还自动地哼起小曲儿:“洗白白呀,洗白白,都莫有、我白白。”
余桐桐听着笑了。
聪哥儿乐的不得了。
明河拿上捣蛋账本,塞进怀里,看肖喻和裴燕礼闲适的衣着着带着正式,他问:“小舅舅,裴叔叔,你们是要出门吗?要去哪儿?”
“去裴府。”裴燕礼道。
看到明川做的那些事儿,肖喻也不计较明河拿着树枝追明川了,道:“明川太顽皮了,你们到余府的时候,多看着点儿,防止他伤到自己和别人。”
“我知道。”明河问:“小舅舅,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呢,你有事儿吗?”肖喻问。
“没有,就是好久没见你了,想和你多待一待呀。”明河还和小时候一样,愿意向小舅舅表达自己的情感。
肖喻闻言笑了,走上前,拍掉明河的肩膀上的树叶:“好,晚上回来,我们一起用饭。”
“嗯。”明河点头。
肖喻道:“快去收拾收拾吧,我们也去裴府了。”
“好。”明河望向聪哥儿道:“聪哥儿,走。”
“来啦。”聪哥儿跟着明河跑。
肖喻和裴燕礼来到了裴府。
裴尚书在皇宫上值。
裴易扬如今在大理寺任职,一早就去处理案子。
裴易扬的媳妇儿裴二夫人去田庄看账了。
大长公主则在院子里和两个孩子玩老鹰捉小鸡。
两个孩子看到肖喻和裴燕礼兴奋极了。
肖喻和裴燕礼便陪着祖孙三人玩耍。
中午时,裴尚书、裴易扬、裴二夫人都回来了,一大家子一起用饭,其乐融融的,饭后聊一会儿,便开始午休。
肖喻和裴燕礼躺在一张床上,道:“易扬从小就猫嫌狗不待见的,结果生的一儿一女一点儿也不调皮啊。”
“你看跟谁比呢。”裴燕礼笑道:“跟一般孩子比,算调皮的,那要是跟明川比……”
“明川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他时间都在顽皮。”肖喻侧对着裴燕礼道:“他顽皮起来,精力旺盛,根本不会累的。”
裴燕礼无奈一笑。
午睡之后,裴尚书、裴易扬和裴二夫人都去忙了,肖喻、裴燕礼和大长公主祖孙三人玩到傍晚,便要走了。
“怎么刚来就要回去?不住几日吗?”大长公主道。
肖喻笑道:“明河和桐桐昨日刚回来,我们回去和他们吃个晚饭,过几日再来。”
“我也好久没有见他们了,回头都带过来,一起吃个饭,千万别忘了把聪哥儿和明川都带来。”大长公主年纪大了,越发喜欢热闹。
“行。”肖喻答应。
“那娘就不留你们了,回去吧。”
肖喻和裴燕礼一起走出裴府。
“今日有些凉爽啊。”肖喻道。
“那到集市上逛一逛?”裴燕礼提议。
“走。”
两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着街道两旁摆着的瓜果蔬菜锅碗瓢盆布料香囊等等,感受民间的烟火,不得不感慨蛋子真的有本事,如今的大靖比永熙帝的治理下更热闹了。
“要不要买点什么?”裴燕礼问。
“买点吧。”肖喻道。
“行。”
肖喻遇到喜欢的,裴燕礼就掏银子,两个人大包小包拎了不少,正要回家时,看到人群中的明河一手拉着余桐桐,一手抱着明川,正朝这边走来。
“小舅舅,裴叔叔。”余桐桐先看到了肖喻二人。
明河大步上前。
裴燕礼问:“你们怎么逛集市了?”
“还不是因为他。”余桐桐指向明河怀里的明川。
明川手里握着一串糖葫芦,眼眶红红地看过来,礼数有加地唤一声:“大爷爷,爷爷、好。”
“明川好呀。”肖喻看着明川,问:“怎么眼睛又红又肿?”
裴燕礼问:“又捣蛋了?”
明河叹息一声。
余桐桐向肖喻和裴燕礼道:“我爷爷不是养了几只鹅吗?”
“那几只鹅不叨人,而且挺喜欢明川的呀。”肖喻道。
“明川骑到它身上拔鹅毛,换谁谁不叨?”余桐桐瞥明川一眼。
明川将小脸偏到一旁,好像在说“说的不是我”。
“他拔的还是鹅娘亲身上的毛,其他几只鹅一看,一起围攻他,好在这些鹅是认识他的,都没有下狠口,不然非得受伤,就是被围攻的时候吓到了,所以哭了会儿,我们带他逛逛吃串糖葫芦,免得继续哭。”余桐桐道。
裴燕礼道:“终于吓到了。”以前可是什么都不怕的。
肖喻问:“明川,下次还拔鹅毛吗?”
“不拔。”明川道。
“吃一堑长一智,不错。”肖喻道。
“真的太皮太皮了。”明河道。
“老闯祸。”余桐桐道。
肖喻笑。
裴燕礼问:“你们现下回府吗?”
“回。”明河道。
几人一边说着明川的事儿,一边朝王府走。
明川舔一口糖葫芦,忽然看到一个男人扯着一个孩子的胳膊,大声骂道:“再闯祸,就把你扔了,不要你了!”
他眨巴两下眼睛,然后看向明河,小手将明河的脸扳过来,正视自己,认真道:“爹爹,不扔,不扔喔。”
“什么?”明河没明白。
明川又说一遍:“不扔我。”
明河还是没有明白,忽然不远处那对父子的说话声,传入耳中,他看着儿子的胖脸,道:“可你老闯祸呀。”
“我、我控几、不住、寄几!”小家伙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明河笑了,温声道:“不用控制,如今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等到你能控制的时候,再控制。”虽然明川调皮,也都是在调皮的范畴内,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不应该过于约束了,就像自己小时候,小舅舅也给足自己空间一样。
明河道:“那爹爹,不扔我喔。”
明河点头:“好,不扔你。”
“闯祸,不扔喔。”
“好,闯祸也不扔你。”
“爹爹好!”明川一抱搂住明河,奶乎乎地道:“爱爹爹。”
明河心里又软又甜又充盈,再次觉得生个孩子子真好,下一瞬间就听到明川道:“黏、头发啦!”
“什么黏头发?”明河问。
“爹爹的,看。”明川将一大串糖葫芦上放到明河眼前,上面黏的都是明河的头发。
明河不用看,也知道自己一侧头发上面肯定都是糖稀了,他压制腾腾升起的怒火:“没关系,回去洗一洗就好了,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
明川歪着小脑袋,一脸好奇问:“爹爹,你系在、念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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