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有些不可置信:“这是真的?”
“自然!连大夫都已经把过脉了。”楚登达的欣喜和得意溢于言表。
“好!好!好!”楚江连连称好,他亲自弯腰,以从未有过的郑重搀扶起了楚登达。
他称赞:“登达啊,过去只觉你尚未开化,如今才发现你这是在藏拙啊!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本事!”
尚未开化?这是在夸人吗?楚登达心中疑虑了一瞬,可很快被眼前的欣喜冲昏头脑,既然父亲如此说,那便是要看重他了!
“既然如此,此事就由你负责了。”楚登达摸着胡子,道。
“什么事?”楚登达有些疑惑,已经让这承祥公主昏迷了,再使些小手段这承祥公主便能葬入黄土了,到时候只把原因说成她意外坠马就是了。
“既然我们要向钰王投诚,自然要拿出诚意来这承祥公主便是我们的诚意。”楚江意味深长道。
“您是说……”
“对,你今天把承祥公主给解决了,而后便去递信给钰王,再去上报给皇上。”楚江脸上露出赞扬的微笑,“既然此事一开始便是交由你所办,那便由你办到底,此事一成,无论是在钰王面前或是皇上面前,有的是你出风头的地方。”
“儿子遵命!”楚登达被楚江这么一描述,只觉浑身的血都在沸腾,他当即雄赳赳气昂昂地告退,去办大事了。
此时,山下的交易也进行的如火如荼。
“这是今年的,您瞧瞧。”身着绸缎便衣大腹便便的男子站起身都有些艰难,可他还是坚持站起身将一个匣子递给了上座戴着帏帽的人。
楚愿宁打开了匣子,看着里头一厚沓的银票,心中一惊。她隐隐约约知晓楚家有这种交易,可没想到是如此多!要问这是些银票是哪儿来的,她仿若都能看到百姓衣衫褴褛顶着炎炎烈日中种地的场景了!
看到楚愿宁不出声,大腹便便的男子手一搓,似是有些不安和惊慌:“您是觉得不够吗?”还未等楚愿宁出声,男子便已从身后又抽出了个荷包递给楚愿宁。
楚愿宁下意识接过,一捏荷包的分量,也是折起的银票,有她手中匣子的三分之一多。
匣子里的银票和荷包里的银票加起来都不叫可观了!这些银票供普通老百姓一家人活上十辈子都绰绰有余!
可楚愿宁虽是心惊,纵有不满,可顶头上还有一个楚江压着,她不敢反抗,值得攥紧了荷包,道:“这些……够了。”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未经调试的古筝被拨弄,发出难听但又不至于刺耳的声音。
大腹便便的男子心中一喜:“这么说,您答应我的事……”
楚愿宁虽是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可来时楚江已然叮嘱了她,若是对面之人同她提出与以上问话相似的话,只管点头称是便好。
想起这样的叮嘱,楚愿宁压低了声音照楚江的话道:“放心,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
“多谢楚大人了!”大腹便便的男子闻言嘴都要咧到耳根子后了,他笑说:“待我升上四品,到时候就能孝敬您更多了。”
楚愿宁捏着荷包的指尖泛白,她想说些什么,可声音却不知被什么堵在喉咙处,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大腹便便的男子只觉这个楚大人有些奇怪,可他却也懒得追究,因为他一身肥肉,思索都嫌累。
“既然无事了,下官便先行告退了。”男子拱手行礼,随即被人搀着就要离开。
可谁知那人还是低声开口:“慢着。”
“楚大人还有何吩咐?”大腹便便的男子有些不满,不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这些银票哪儿来的?”她语气沉了下去。
听到这句问话,男子几乎要把眼睛瞪出来,这不废话吗?而且这楚大人收了这么久银票,怎么还能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不过本着对楚大人的尊敬,他还是答了:“百姓懂事,孝敬的。”
“孝敬的?”楚愿宁一口银牙几乎能咬出血来,“拿他们的命孝敬的是吗?”
男子抚着自己格外凸出的肚子,蹙眉,这楚大人今日究竟怎么回事?他眯起本来就被脸上横肉挤得成一条缝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坐在上座的楚愿宁:“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送上来,我接受,这不就成了,哪里有那个心力计较那么多呢?”
楚愿宁牙关仍旧是紧紧咬着,她生怕自己一出声就是骂人的话,失了教养。
可就在此时,那大腹便便的男子行动间突然灵活起来,顷刻间走到了楚愿宁跟前,一把掀起了楚愿宁的帏帽,一张清秀的女子面容映入眼帘。
“怪不得。”那男子嗤笑一声,“女子向来目光短浅,要么说头发长见识短呢。”
楚愿宁脸色发白:“你拿百姓的血肉来换官位,何以心安理得?何以高枕无忧?”
男子十分不屑:“百姓为水,官为舟。若是无舟,这潭水又有何存在的必要?”
“你莫要强词夺理!”楚愿宁被气得发抖。
“姑娘,我说的可是实话啊。”男子耸耸肩,他的脖子短,一耸肩就如同乌龟缩进龟壳一般,显得极为滑稽,“再说,你说我用百姓的血肉来换官位,你们楚家又何尝不是?擎苍书院上上下下哪一点不用银子?”
“这么一说……”他话一顿,横肉之中的嘴唇向上扬,“你也在吃百姓的血肉啊。”
楚愿宁被他这么一描述,干呕起来。
看着狼狈的楚愿宁,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可再瞄一眼楚愿宁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可男子究竟还是有点顾忌,他仅仅是压低声音道:“女人还是得在后院才安分些,等着,待我这次升了,定要求娶你,教教你一个女子该如何做。”
“你!楚愿宁整个人被气得发抖,可她却无力反击,因为她知道这笔钱必须拿到,因而她只能眼睁睁瞧着那大腹便便的男子拍着肚子抬步离开。
一直隐匿在房梁之上的春花将一切尽揽眼底,她摸着下巴想,这楚登达胆子够大,在天仪帝眼皮子底下都敢干这事儿,连自家人都无法想象他搜刮的钱财竟有如此之多。
“这楚二倒是有点意思,不过可惜了,有些懦弱。”有人叹息两声。
春花听见此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可点过头之后她愣在了原地,她可是在房梁上,哪里来的人!她僵直着身体,缓缓侧过头,对上了好几双眼睛。
此时的楚登达正在大夫跟前高高在上地坐着:“我的意思你听懂了吗?”
大夫战战兢兢:“可这已经陷入了昏迷,还怎么用药?”
“看来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啊。”楚登达意味深长,“若是你再听不懂,我便让旁人来了,这些银钱……”说着他掏出一袋子沉甸甸的东西放在了大夫跟前,金灿灿的光几乎要闪瞎了眼睛。
大夫咽了咽口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贪婪。
楚登达似是有些不屑:“怎么选?”
他看着大夫缓缓点了点头,他勾起笑容,过了今晚,这承祥公主可真真正正地就要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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