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和琴酒已经谈完了,毕竟这里是谁炸的,他们两个心知肚明,来这一趟就是做做样子。琴酒不再理他,他也不方便立刻离开,更没必要去查他早就清楚的爆炸方法,于是就在一边思考松田阵平的检查报告。报告中还写,松田阵平的脑电波也有些异常。医生希望能和松田阵平未植入装置之前的脑电波形进行对比。如果能确认这种异常的脑电波是长期以来一直存在,还是因为装置发生的变化,也许对推断装置的作用有所帮助。他本来不对这种方法抱什么希望,松田阵平22岁之前的dna信息和指纹信息都被销毁了,更别说正常情况下不可能记录的脑电波。但萩原研二说,松田阵平还真做过这方面的检查。一般的脑电波形在十三四岁时趋于稳定,之后的变化也不会太大。而松田阵平从十二岁到大学前,每年都会定期进行几次这方面的检查。帮他检查的是一位曾经在心理学界声名赫赫,近几年却忽然销声匿迹,不再发表任何学术论文的心理学博士。加宫叶生。加宫叶生刚起床,从二楼的卧室拉开窗帘,就看见了楼下的rx-7,和倚着车门站着的高挑男人。“加宫医生,好久不见了。”不请自来没有预约的厚脸皮半长发青年坐在客厅了,面前连一杯水都没有。“差不多七年。”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冷淡地回答,“我本来已经不见任何外人了,但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破例一次。不过话说在前面,不管你找我想做什么,我大概都帮不了你。”第235章 加宫叶生的态度着实不算太好, 但是萩原研二却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事实上能被这么轻易的放进来,他已经觉得很不错了。七年前加宫医生和小阵平约好在东京见面,结果却出了车祸瘫痪,肇事逃逸的司机现在都还没抓住。不管是谁在遇到这种打击之后, 都有可能一蹶不振。而那段时间萩原研二因为松田阵平的“死亡”正浑浑噩噩, 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等他得知的时候,加宫医生早已彻底关了心理诊所,拒绝一切来访。萩原研二来过几回,除了第一次看见了人, 后面几次大门都没能进。时间长了,他也不好再打扰,只能每年还会托当初加宫医生的侄女、他和小阵平的国中同学加宫澄给对方带一点年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 加宫叶生才没有狠得下心, 把故意在寒风里站了半天的他赶走,而是冷着脸放进来了。外面从凌晨开始就星星点点地飘着雪花, 室内的暖气也开得不是很足,等了半宿的萩原研二坐在同样带着寒意的皮质沙发上,感觉自己都快凉透了。如果不是坐在轮椅上的人穿得也不厚实, 他都要怀疑这也是加宫医生送客的方法。但萩原研二不会说这么没眼色的话,他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把自己的来意讲清楚。松田阵平在大多数人眼中已经去世,哪怕如今可以重新用回自己的身份, 也是因为boss的算计。萩原研二便没有说出松田阵平还活着的事情, 只说有个朋友和松田阵平当初的情况类似。“情况类似?”加宫叶生却重复了一遍, 问,“他也会混淆时间?”萩原研二便点点头。加宫叶生冷淡的神情崩裂, 明显有些震惊,几度开口想问些什么又克制住,最后还是没忍住,询问萩原研二朋友的情况。萩原研二挑挑拣拣地说了一些,才道,“小阵平当初同样也会混淆日期,只是没有他这么严重。我觉得小阵平的病例和当年的检查结果可能会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加宫叶生却没有立刻松口,反而道:“虽然他已经去世了,但我没想到你居然愿意将他一心隐瞒连家人都不愿意说出口的病情拿出去,给别人作为参考。”“看来那个人在你心里的地位很不一般。”萩原研二何等敏锐。几乎是立刻就听出了加宫叶生语气中隐约的谴责意味,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要拿小阵平自己的两个时间段的脑电图对比,但在加宫叶生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萩原研二,突然被骂。他一时间竟百口莫辩,只能道:“小阵平知道也不会介意的。”这句话听上去就像是渣男的免责声明。幸好这里不会有人谴责他,而他对面的加宫叶生只是再次摇了摇头,说出了一个让人心凉的消息。“我猜到你来找我,只有可能是为了他的病例,我也说了帮不上你。”他平静道:“我当初的确有长期保存病历的习惯,但是所有和松田相关的病案和检查结果,都被人偷走了。”萩原研二在神奈川找上加宫叶生时,松田阵平也在东京忙了一夜。炸死一个组织成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也不是人死了之后就一切结束。松田阵平这几次动手都目标明确的针对了朗姆的人,就是想引导朗姆猜到他身上了。起初他还不确定要不要这么做,毕竟聪明人总是想太多,不会这么快相信查到的信息,得到的太容易,反而怀疑是陷阱。比如几年前在卡拉斯号上,他想要将自己就是白兰地的消息告诉降谷零他们时,就吃过这样的亏。降谷零知道他的纠结后,略一思索,就直言没必要想这些。他本来就不擅长藏在幕后,设几个弯弯绕绕的复杂的局,真要是这么做了,朗姆更不可能想到科涅克。所以不用管朗姆怎么想,会不会怀疑到别人的身上,松田阵平只要真的把自己当做回来复仇的科涅克,大胆去做就可以了。说服朗姆的事情交给他。降谷零信誓旦旦,松田阵平自然不再怀疑。所以这几次行动可以称得上极度嚣张,每一下都扎扎实实打到朗姆的脸上,行事风格更是毫不遮掩,一切向当初的科涅克靠拢。而降谷零说让他把自己直接当成复仇的科涅克,松田阵平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干脆就放弃了所有琴酒和贝尔摩德的暗中协助。出现在龙舌兰死亡现场,给基尔车上顺手放了炸弹,相当于是顺便把龙舌兰之死认到自己头上,当做“科涅克”给组织的一点开胃菜。以现在他的目的,当然是黑锅越多越好,看起来威胁性越高越好。这事情松田阵平擅长。他又理了理自己几年前在东京做过的事情,给某个几年前有些“交情”的议员递上了威胁信,成功以对方下属的身份混进某家料亭,在隔壁放了一大朵不太好看的烟花。接着,又搞定了一个小帮派,以此为基础撬动了一条走私线。帕波米特起初真的毫不知情,一直到“重伤”前才发现是他的手脚,然后果断地把自己的“重伤”变成了“重伤昏迷”,还恶劣地留下了一点指向科涅克身份的暗号。而辛蒂尔的死亡,就纯粹是顺着帕波米特的暗号自己送货上门,被松田阵平摸清了落脚处,现在人已经在公安的监狱重新办理入住了。这些看似轻松且从未失手的爆炸袭击,后面是松田阵平这段时间费心费力地调查和布置。毕竟只要动手了就有痕迹,他可以把自己藏起来,但他驱使了那些帮派成员,他向什么人打听过情报,他从哪里采购的原料。倘若组织全力去查,绝不可能查不到。而这种完全真实的行动轨迹,恰好就是让朗姆相信科涅克确实回来的证据。不过只有这些还不够,打脸朗姆确实可以让他愤怒地做出反击,但是现在松田阵平的目的是让朗姆真切地感觉到威胁感,以至于不安到过激行动,最好是能够底牌尽出。所以松田阵平还得继续加码,他自己不够,就加上公安。“起火装置留下的痕迹这么明显,警察那边却说是燃气爆炸?”随着朗姆的合成电子音落下,低沉的气压瞬间笼罩住整个会议室。这间会议室的座位布局泾渭分明地分成两边,一边是降谷零基尔和诺尔波和其他几个情报组的代号成员,为首是……一台正在发出电子合成音的朗姆牌笔记本电脑。另一边是琴酒带着伏特加基安蒂几人。“波本,你怎么看?”朗姆问“我有一些情报想先给您看。”降谷零拿出一个u盘。如果玛克还活着,看到这个东西一定要声嘶力竭的喊出来,这是他拷贝的,他千辛万苦跑到警视厅来拷贝出来的视频。但现在他已经在研究所里炸成灰了,到现在朗姆都以为他是落到了公安手里。“直接播放。”朗姆说。于是降谷零把u盘插到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科涅克的那张脸清晰的出现在显示屏中时。在场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陷入沉默,又在沉默中忍不住看向波本。而金发青年脸上常挂着的面具般的笑容依然还在,连嘴角的弧度都仿佛焊死的一样。“这就是玛克潜入警视厅想要拿到的东西。”“科涅克没死,他在几个月前就出现在警视厅。我认为他为了报复组织,和公安达成了合作。”说报复组织,实在是委婉了。以玛克之死为开端,到皮斯克的暴露被杀,接着连续四五位代号成员,死的死伤的伤。除了龙舌兰以外其他的全都是朗姆这边的。科涅克就是冲着当初把他逼上摩天轮的朗姆来的。朗姆的声音依然不辨喜怒:“你是说,辛蒂尔的真正死因被警方故意隐瞒,是在给科涅克打掩护?”基尔皱眉,露出少许不赞同:“但是科涅克前几次行动,没有任何公安插手的痕迹。警方压下真实的爆炸原因,也有可能仅仅是担心引起民众恐慌。”基尔在外的身份是电视台主持人,说出这种猜测尤为可信。朗姆没有立刻说话,琴酒在基安蒂等人的注视下开口:“科涅克就算和公安合作,也不可能将手中的情报全部告诉公安,所以他们的合作一定不紧密。”另外还有一个大家都知道但是谁都没有主动提起的事情,“如果科涅克和公安合作了,那其中大概率有萩原研二的促成。”波本啪地一下捏碎了手里的u盘外壳,在众目睽睽下缓慢的松开手,任由塑料碎片落在桌面。没人对他的异常反应发表意见,哪怕除了琴酒每一个人都悄悄看向了他。朗姆在摄像头和笔记本那头问,“波本,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跳过你。”“他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呢。”波本的语气近乎情人的呢喃,只是紫灰色的双眼如同风雨欲来的阴沉天空,稍稍对视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压抑,“不过我大概马上就有机会面对面地问一问了。”不管四年前的朗姆和琴酒是不是真的促成了科涅克的死亡,科涅克主动为了萩原研二走上摩天轮,是不少人亲眼所见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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