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地心烦气躁地从衣兜里摸出那个打火机药盒,倒出一片药扔进嘴里。第275章 萩原研二感觉自己过了极其荒诞的一天。明明他上一秒还在高兴于终于回到东京, 可以稍微休息一下,而小阵平又发来了联络的邮件。本应该是两件高兴的事情连在了一起,结果下一秒,诸伏景光就暗示他, 小阵平可能是k。“开玩笑的吧。”这句话刚落到他的耳中, 他就本能地反驳,“你和小降谷不是之前已经推测出来,k和那个势力核心成员,都曾经是从组织在美国佛罗里达州的某个研究所的中逃离的实验体,而且你前段时间还确认了他们的首领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从来没有经历过更替。”萩原研二强调,“我和小阵平七岁的时候认识,从始至终都没有分开过噢。”但诸伏景光的态度同样很坚定, 并未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丝毫的动摇,“这就是我本来打算确认之后再说的。”“萩原,你知道, 我这段时间去了不少地方,也查到了不少白兰地的踪迹。”“我们以前不是没有查到过白兰地在国外的行动,也听说过那人和松田长得一模一样的事情。”萩原研二想说什么, 却又抿紧了唇。诸伏景光却已经猜到了,“没错,当时我们都觉得是boss故意让人易容成松田的模样,用来误导他的记忆, 而且松田的记忆之前确实也出过问题, 这点也恰好佐证了我们的判断。”“但……”诸伏景光苦笑, “如果那个人和松田长得一模一样,而且长期以白兰地的身份在外活动的, 就是k呢?”白兰地大部分痕迹都被组织遮掩,k更是极度隐秘。如果没有合适的切入点,可能根本发现不了。但是他在梅根身边,梅根过去的经历和行动轨迹,就是最好的切入点。因为之前实验室的事,梅根很少严密防备他。不,现在想想也许不只是这个原因,梅根的态度其实是被“k”影响了。她极度相信k,因此连带着对k表现出信任的人都抱有一定的好感,不那么警惕,再加上她不觉得这些事情有多么重要……所以被放任的诸伏景光,才得到了一个古怪的答案。“我们都知道松田是白兰地,但梅根和那个势力的核心成员们眼里的白兰地,却是当初救出他们的k。我知道这个结论很矛盾,但是我所调查出来的一切情报都指向这个结果。”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听完久久没有说话。最后伊达航先道,“我想先确认一下,你们确定那个组织里这几年里,没有第二个白兰地在行动吧。”“没有。”诸伏景光也曾经从这方面考虑过,于是让zero帮他多试探了几次,“zero前几年以波本的身份,借着和松田的那些……谣言。多次探查过白兰地的对外活动痕迹。虽然大部分都是用来迷惑朗姆烟雾弹,或者只是白兰地的下属借着白兰地的名头行事,但我们一一验证下来,基本所有的令都是由松田发出的。”极偶尔的情况下,boss也会用白兰地的权限下令。刚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和zero的心情都不太好。因为这也从侧面体现了boss对松田的控制有多么深入。可boss绝不可能是k,所以他就没在这时候说出来,免得再次刺激到萩原研二。伊达航听得恍恍惚惚,但余光瞥到萩原研二紧紧抓着旁边的沙发扶手,又一下子清醒了,连忙先安抚,“别急别急,我们先捋一捋。”“你看,我们都知道现在的白兰地就是松田。而且你和我们也不可能认错松田,不管是上警校之前你认识的,我们22岁在警校期间认识的,和24岁‘死而复生’的,时隔四年29岁时终于回来的,肯定都是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因为这一长串的肯定而冷静了下来,垂头声音干涩地说“而且小阵平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出国,更不可能在国外被实验然后出逃,如果他能逃……就不会被……被组织纠缠那么多年。”“那个k,可能也和松田一样,从始至终都没离开组织。”诸伏景光轻声道,“梅根他们对组织了解太深了,单凭和卧底之间的情报交换,还有帕波比特那边传来的消息远远不够。他们中一定还有一个地位更高的人,早早扎根在组织。”“那个人也可能是小阵平,不一定是k。”“那问题来了……如果在松田之前,梅根他们在组织内,没有任何一个身居高位的人,那他们是怎么把松田扶持上去的呢。”萩原研二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那个霍普金诺顿。”而诸伏景光这一刻的神情陌生的让他看不懂,“你说的对,就是霍普金诺顿。他背叛组织被14岁的白兰地开枪杀死,他却将自己的人留给了白兰地,也就是梅根他们这个势力的前身。”“也就是说,被霍普金诺顿扶持上去的,就是白兰地。”霍普金诺顿在十五年前就死了,可那时的小阵平,那时候正和他一起在上国中。“所以小阵平那时候不是白兰地。”萩原研二缓缓攥紧拳,又颓然松开,“小诸伏不用再一点点铺垫了,我猜到你想要说什么了。”“你想说,k是曾经的白兰地,他们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某一年k出事了,小阵平就代替了k的身份……”至于是哪一年就更不必说了,他们都能想到。只能是松田阵平22岁,因为爆炸“牺牲”的那一年。组织因为k关注着松田阵平,伊达航沉吟,“那组织未必知道白兰地是松田,梅根他们那边也未必知道这件事……如果松田真的是在两头遮掩的话,那不是跟走钢丝一样,一不小心就出大事了。”可这已经是唯一能解释通的可能了。“去问问小阵平。”还是觉得哪里都不对劲的萩原研二下定决心,就算是小阵平说不出来,也起码要让他知道他们已经猜出这件事情了,以后不必再避着他们,“小诸伏也不要等半小时以后了,我们两个直接一起去。”可他们没想到,见到松田阵平的短短一分钟之内,他们的一切打算都落了空。松田阵平再次失忆了。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彻底。耳边嘈杂的声音被药效压了下去,扭曲融化的人影被重新塑形,五官从纷乱的色彩中剥离出来,白兰地的视线落入一片沉郁的淡紫。“j……你……那是什么药?”萩原研二像是完全没有刚刚被威胁生的自觉,现在居然又靠近过来,还紧盯着他。因为距离太近,白兰地一眼看见他刚刚被抵住的脖颈处已经泛红。这种程度,过会大概会变成淤青吧。白兰地更加心烦了,他后退一步,“和你没关系。”萩原研二还没说话,白兰地又感觉另一侧气流微动,他敏捷地按住伸手想摸他药盒的苏格兰。“你又要干什么?”被抓住手腕的苏格兰大大方方地解释,“我是觉得那个打火机……药盒有点眼熟,我是不是几年前就见过它?”“别打它的主意。”白兰地松开苏格兰,把药盒放进兜里。其实按他的习惯,苏格兰都直接上手来抢了,他怎么也应该警告对方一番,但不知为何,他只想尽快将这件事情带过去。他绕开两人坐在椅子上,“我找你们是有事情要谈,既然你们一起过来了……”他目光左右扫了扫气氛诡异的两人,迟疑道,“既然你们认识,那我就干脆一起说吧。”白兰地要谈的事情自然是关于情报和合作。但是他刚起了个头,两人同时露出紧张的神色,萩原研二最明显,“先别说。”半长发的青年快步走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臂。白兰地因为这突然的肢体接触而僵了一下。身体本能的警惕让他在脑子里瞬间模拟出反击并把人按在桌子上的动作,可应该紧绷的神经又异常得放松,根本没提起想要对对方动手的意思。“怎么了,你们不想在这里谈情报?”卷发青年手臂上的肌肉紧绷,身体后仰,皱眉问了一句后,就立刻抽回手臂,明显不希望与他离得太近。萩原研二第一次从松田阵平身上感觉到那么明显的排斥,本来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卡在嗓子里,平日里能言善辩的舌头也在此刻失去了作用。脑子里的想法像是几个小人在撕扯,其中一个在叽叽喳喳地不断告诉他:现在小阵平失忆了,他不记得你,不管什么态度都很正常,你要好好和他解释。还有一个则在悲观地唱反调,反复分析小阵平的表情:你看,他是真心实意的在排斥你的动作,他觉得你给他造成困扰了。他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失忆,不是那种见你一面没多久之后就会想起来的那种,你能保证他还真的还能想起来吗?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尖锐冷漠的声音,在心里不断地谴责着他:是你同意配合他回组织的,你亲眼看着他被朗姆的人带走,明知道他可能会有危险,却还是没阻止他,现在果然出事了。失忆只是看到的结果,可是没看到的呢。萩原研二每想到这里,眼前就会浮现五年前他刚接到公安的任务进入那栋大楼时看见的松田阵平。脸色苍白,身形消瘦,倦怠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手腕上还有明显的束缚带的痕迹。还有之后,每次去了研究所都会消失两星期到一个月,出来时总身体虚弱,精神有些恍惚的松田阵平。五年前他没办法,五年之后还是要眼睁睁地目睹这一切的发生。萩原研二大概是这世界上最没用的朋友吧。痛苦和内疚淹没他的口鼻,渗入他的腑脏,让他失去了惯常的微笑。白兰地因为萩原研二的态度茫然。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他只是把胳膊挪了出来,旁边的萩原研二忽然就心情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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