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对于黎念容来说,都还算安生。
张大娘自上门找了一次麻烦之后,或许是自觉理亏,或许是颜面有损,总之都没有再来,至于那位只闻其姓不见其人的崔大夫,更是从头到尾连面儿都没露过。
黎念容倒是不怎么在意,对她来说这样的事情无关痛痒,追究不追究都没有意义。
她开这家医馆,可不是开来跟人勾心斗角的,不然为什么不直接营商而要行医呢。
明华公主倒是来了几次,拉着黎念容逛了几次街,还带来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八卦消息。
“念容姐姐,你不知道,那位户部侍郎家里,墙壁一凿开,金灿灿亮闪闪的一整片——”启清雅描述的绘声绘色,“我听说父皇在大殿上听了这件事,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勃然大怒要斩了那位侍郎的脑袋……幸好群臣劝谏,才稍熄了怒火,青着脸色让禁军把当场人拉下去关到牢里等候审讯流程去了。”
“还有那位工部郎中令,官儿不大老婆娶的不少,巡查司去他家的时候,一院子二十几个姑娘……全都是他的小妾!吵吵嚷嚷跟个大观园似的。难怪他们穿的衣服都打补丁,养这么多人,可不得省吃俭用嘛!”
这些都是倾城之舞那夜被抓住落马的官员,且每人身上都有实打实的罪名——大致的情况,黎念容已经从启清明那里听说了。
但他也只说了那些官员的名字和罪名,并没有如启清雅描述的这般详细。
此刻听启清雅数着指头罗列,黎念容也有些忍俊不禁。
果然加工润色一遍,便会有趣上十倍不止。
小公主数了半天,数的差不多了,才想起来又一件事:“最让我开心的还是江见月。哼,恶人自有恶事磨,听说就是前天,她从马车上摔了下来,不光扭了脚,脸上还擦伤了一大片呢!”
启清雅眯着眼睛,笑得如小月牙儿弯弯,“还有不到一个月就中秋宫宴,看她到时候怎么耀武扬威!”
江见月是江文杉的亲妹,也就是太尉府的大小姐。
与她纨绔京都沉迷玩乐的兄长不同,江见月性情文雅娴静,又好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在京都贵女之中有才女的名头。
贵女之间常常会明里暗里的互相比较,也会被旁人评判。论身份大熙朝没人比启清雅更尊贵,能与她相提并论的也无非便是那几位世家小姐。
江家行伍出身,并非世家,江见月却偏要凭着一个才女的名头参与进来……因此启清雅非常看不上她,觉得她矫揉造作,假惺惺的,虚伪极了。
哪有人天天端着个架子不累的,肯定是装的!
黎念容却没有立刻应她的话,而是有些惊讶的询问:“擦伤了?”
“对呀。”启清雅开开心心道,“左边大半张脸都擦花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说不定都嫁不出去了呢!”
说着她自己都有些感叹:“要真是那样子,还挺可怜的,本公主到时候就不针对她好了。”
黎念容听着,心里却想起那张字条的事情。
那人就藏在太尉府中,很大可能是太尉府的门客,给她传了字条,却迟迟不现身,不知道所图究竟是什么。
江小姐的脸擦伤……去探望她,倒是个入太尉府查探的好理由。
黎念容与江见月也算是见过几次,曾经交谈。她对江见月倒没有那么大的敌意,只觉得确如传言那般,是个文雅娴静的姑娘。
而且姑娘家的脸,若是落了疤,那可真是一辈子的事情。
黎念容暗中定了心思,却也没有隐瞒,而是将自己想要去太尉府给江见月看看的想法告诉了启清雅。
小公主只是骄纵,并非恶毒,蹙着眉头听了半晌后,猛然站起来道:“那不行,怎么能让她这么便宜就把脸治好了!”
“本公主要先去太尉府嘲笑讥讽她一番,看完她的狼狈,然后再不经意的委婉透露出念容姐姐可以给她治伤……她得让人到医馆来请你才行!”
黎念容哭笑不得,却也愿意顺着她。
由太尉府的小姐亲自邀请她,和她递拜帖主动前去还是不一样的,前者显然更稳妥更让人放心。
隔日,太尉府果然递来了请帖,请黎念容前去给江见月看脸上的伤。
黎念容没有推辞,取了药箱,跟着太尉府的人上了马车。
因是关系江见月脸上的伤,所以太尉府中的人并不敢耽搁,黎念容到了之后,很快就被引去后院,到江见月的闺房之中。
江见月坐在屏风后面,脸上挂了一条白色面纱。
“……见过王妃。”见黎念容来,江见月起身轻声向她问好。
与江文杉的纨绔不同,这位太尉府小姐周身上下没有半点骄矜之气,反而似弱柳扶风,文雅翩然,极懂礼数。
但她看黎念容的神色,似乎颇为纠结复杂,甚至拘谨。
其实也不难想到,启清雅若来一趟,肯定要刺她几句,但脸上的伤又不能因此搁置……江见月定然心中纠结,甚至还会担忧她也如启清雅一般。
黎念容没有点破,只如寻常那般说:“江小姐解下面纱让我一观?”
江见月犹豫片刻,轻微颔首,解下了面上覆盖的薄纱。
距离初受伤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几日,江见月脸上细密的擦伤痕迹早已经不再流血,聚成一个个黑红色的小血痂。
擦伤的面积不小,几乎覆盖了整个左半面庞,黎念容见到,不由得轻吸了口气。
这可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些。
“怎么会擦伤成这样子?”
江见月低着头,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从马车上摔下来,路面粗糙,背后还有石墩子。若非蔺先生眼疾手快,飞奔过来拦住了我……恐怕不止脸上,我便要一头撞到那石墩子上,性命也没有了。”
说到这里,江见月虚虚的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神色心有余悸。
蔺先生。
可没听说太尉府有什么姓蔺的亲眷,不知道是何许人也。
黎念容没有追问,只照寻常问了江见月近日都在用什么样的药,吃东西时有没有忌口之类的杂事。
见她似乎是真心来帮忙诊治,江见月才慢慢放下心来。
“我近日用的药,都是府中一位女医师调配的,一会儿让侍女拿给你看……”江见月顿了顿,止不住又叹了口气,哀伤道:“我就是,很怕留了疤。”
闺阁女儿脸上留疤,实在是一件几乎叫人灭顶绝望的事情。
黎念容已经给江见月写好了消炎化脓的方子,又取了些药膏,听到她这样说,劝慰道:“也不必太过担忧。你那份药水,继续用下去应当没什么问题,再配上我给你写的方子,抓了药,早晚各一服。过几日脸上可能会有些痒,你要忍着别抓,实在忍不了,便涂些药膏……等时候过了,应该就差不多了。”
“不过,”黎念容拿着手里的药膏,神色犹豫道,“若能见一见给你调配药水的那位医师,自然是更好的。我将你的忌口之类的皆交给她,会比侍女更令人放心些。”
“啊,那位医师……”
提起医师,江见月神色微变,似是想起了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道,“要不还是交给侍女吧。那位医师并不是府上的医师,是皇表兄知晓我擦伤了脸,从府中带过来帮我看诊的,恐怕不会常来……”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外间传来女子熟稔放诞的笑语。
“听说江小姐又请了医师,是不信任在下的医术吗?”
黎念容抬眼看去,见一名身着血色石榴裙的女子掀帘而入,瞳色浅褐,眉目颇为艳丽,发上银钗流苏垂缀,随着走动轻摇淡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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