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意一直垂着眼眸，即便是刚刚说那么长一段话，也并没有真的去抬眼看谢芳一眼。

却是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姜书意缓缓抬起眼眸望着谢芳。

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眼中的情绪，但还是湿润了眼眶。

“别说这些有点没的了，先治好病。”

“妈妈一错再错，都是妈妈害了你。”

“谢芳。”姜书意并没有用谢芳反复强调的“妈妈”两个字来称呼她，她眨了眨眼，稳住心神，眼里的雾气散去了不少，“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道歉，我就越是难过。”

谢芳诧异地望着姜书意，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向对女儿道歉，想做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为什么，为什么反而让她更难过呢？

“因为你让我知道，你其实是辨明是非的，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伤害，我一直都觉得是因为你恨愚蠢！你愚蠢地忠实于自己的丈夫，你只知道听信儿子和丈夫的话。”姜书意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可是你刚刚和我道歉，你说你做错了，这说明，你是辨明是非的，你在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情况下，伤害我……”

姜书意话再说不下去。

谢芳也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忍不住开始痛哭起来。

“你治吧，不管多少钱，我帮书意花了，其他的事情……就不必你再多操心了，至于是死是活……”

“我也对不起枭爷。”或许是没什么东西能比死亡更恐怖，谢芳看上去似乎也不再过分害怕傅闻枭，她缓缓开合双唇说道。

傅闻枭猛地一瞪双眸：“我警告你，别再说下去了！”

话虽然没有说明，但屋子里的三个人已经心知肚明谢芳要说些什么了。

“道歉什么的，都不必了。你们所有人都不配，连提及我母亲都不配，知道吗？我不想听到你说这些，你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带书意先走了。”傅闻枭尽量压抑自己暴怒的情绪。

他算是他这么多年来，最隐忍的时间了！

“枭爷，再等等！再等等……我还有一件事……”谢芳再次叫住两个人。

“别这样，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你也不是要死了。”姜书意看出傅闻枭的情绪不好，怕谢芳真的惹怒了他。

谢芳却执拗地摇了摇头：“小意太善良了……”

谢芳这话一出，姜书意和傅闻枭都没再出声。

“她太好欺负了，太善良了，她不会对任何一个哪怕给过她一点点温暖的人不好。”谢芳重重叹了口气，“我其实……其实就是想问枭爷，您对我们小意，喜欢还是不喜欢？”

“妈！好了！别说了，你休息吧！”姜书意赶忙起身，忍着疼痛拉住傅闻枭，“我们走吧。”

傅闻枭却动也没动，保持此刻的姿势，望着谢芳：“你想说什么？”

“您要是喜欢小意，就求求你对她好一些，但……我听说您另有爱人，作为母亲，我想求求你，求求你……如果你不喜欢她，能不能，放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