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 不用上朝爽得很,希望陛下您能深刻体会。
傅玉衡笑了笑,话锋一转, “最难的特效已经做完了, 剩下的让自己琢磨就行。
陛下您看, 您是现在就回京呢, 还是跟着臣一起, 到臣的庄子上去转转?”
天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直看得太心惊肉跳。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翻车时, 却听天子道:“好不容易从京城那一摊子里跑出来,干嘛这么急着回去?走, 去你庄子上看看。”
傅玉衡在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面上笑得欢快,“那陛下,臣这就让他们去套车。”
见天子点头, 傅玉衡急忙退了出来, 亲自去安排行程。
一出了内院,他额头上的汗就簌簌而落,觉得最里头那层衣裳已经湿透了。
他敢肯定, 天子已经察觉自己是故意引着他在外放纵不回京了。
只不过天子自己心里也有一半不想回去, 这才没有拆穿他,还顺势而为了。
如今他只盼天子的心态一直能这么稳, 不然遭殃的不止是太子,他也跑不了。
这一回他没有骑马,也给自己弄了一辆马车。
把天子送上车之后,他上了后面那辆,里面已经放了一套干爽的里衣, 他趁着没人赶紧换了。
汗湿的衣裳穿着实在是不舒服,若是再骑马吹风,正常人肯定要感冒了。
离万年县最近的庄子,正是种甜菜的那个。
如今甜菜已经收获完了,制成的白糖也早就投入市场,顺利占据了一席甜品份额。
傅玉衡感念这个庄子养护用心,每家都分了二斤白糖。
由于天子是隐瞒了身份来的,傅玉衡对外只说这是自己舅舅,因而庄子上那些不害怕傅玉衡的孩子们,同样也不害怕他。
“五爷,你舅舅是干嘛的呀?”有孩子好奇地问。
傅玉衡笑道:“我舅舅是个县令。”
“啊,原来是县太爷呀。”孩子们眼中露出了崇拜之色。
孩子们想不了那么多,正有背着农具的大人路过,顺嘴问了一句,“不知这位老爷是哪个县的父母?”
天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傅玉衡,傅玉衡连忙道:“赤县。”
天子的神情瞬间门缓和。
——赤县神州,除了当朝天子,谁又敢做这个县令?
这些村人自然不知道全国有几个县,得了一个名字便点了点头,嘱咐孩子不要冲撞了大人,便结伴去干活了。
看着这些天真童稚的孩子们,天子也收敛了浑身的气势,仿佛真就是个富家翁,坐在小板凳上,陪着小孩子们一起玩游戏。
他们玩的是老师讲课的游戏,由一个十岁的男孩子假扮先生,其余孩子都是学生。
那男孩子没读过书,自己都不会写字,自然也是胡乱教的。
坐在底下假扮学生的天子乐呵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站起来主动要求自己假扮老师。
那男孩子不乐意了,撅着嘴道:“可是今天轮到我了。”
天子笑了笑,转头看向傅玉衡。
傅玉衡接到信号,赶紧上前,从荷包里掏出两块桂花糖,“我把这个给你,你让我舅舅扮老师,好不好?”
桂花糖又香又甜,那男孩子舔了舔嘴唇,一把拿过来,一边点头,一边蹦跳着到下面去坐了。
靠着女婿的两块桂花糖,天子顺利得到了充做戒尺教鞭的一截竹竿,破有些得意洋洋地走到最前面,接过了老师的角色。
他可是个真正的学问高深之辈,因着给太子启蒙过,还颇懂得怎么教小孩子。
这一下午的时间门,这些孩子跟着他,还真学会了三五个常用字:一、二、三、四、五。
这些孩子一开始还是抱着玩闹的心态,但天子稍微放出了一些气势,他们就不敢再胡闹,乖乖跟着学了。
等到天色向晚,各家大人都扯着嗓子喊自家孩子回去吃饭,天子才意犹未尽,随着傅玉衡回了主院。
用晚膳的时候,他还感慨道:“你这个庄子很不错,连孩子玩闹,也想着要读书。”
傅玉衡笑着解释道:“大概是庄子上快要办学堂了,孩子们听家里大人说多了,难免心生好奇,这才相互扮演起了先生学生。”
“庄子上办学堂?”天子挑眉,“你家的庄子,每一个都准备办学堂吗?”
傅玉衡道:“臣倒是有心推行教化,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给办了。这个庄子之所以有这待遇,全因他们甜菜种得好,臣一早就承诺了,种好了就给他们办学堂。”
天子点了点头,“不错,有功则赏。”
他又想到那些玩耍的孩子,有好些都到了该开蒙的年纪了,蹙眉道:“那你这学堂怎么还没办起来呀?是没地方,还是没老师?”
傅玉衡苦笑道:“陛下一猜就着。庄子上的学龄孩子不多,地方随意找找就够了,只是好的老师,却不好找。”
天子不解,“现在的读书人都这么傲气了吗?给钱还不愿意来做蒙师?”
傅玉衡解释道:“不是他们不愿意做蒙师,而是我这里不但需要男老师,还需要女老师。
性子或坚毅或豁达,能把女孩子们教好的女老师,不大好找。”
天子一开始没明白,还笑道:“要不要我从宫里给你拨几个老嬷嬷?
她们的规矩都是最好的,将来这个女孩子无论嫁到哪一家,保管她们婆家挑不出错来。”
傅玉衡笑容一僵,连忙摇头,“不必了,不敢劳烦陛下,臣还是自己慢慢找吧。”
他拒绝得太快了,还略显生硬。
天子心下生疑,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你到底想教那些女孩子学什么?连宫里的嬷嬷都看不上?”
此时傅玉衡已经稳住了心态,正色道:“农家女子和贵族女子不一样,她们不但得会操持家务,还能能顶门立户。
若是她们个个都像贵族女子一样,只以管家针织为要,万一丈夫出了什么意外,这个家也就散了。”
天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状似被他给说服了,“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不过,你把贵族女子看得也太低了吧?她们之中也有不少女中豪杰,只是从不居功邀名而已。”
傅玉衡心说:这点我当然知道,贵族女子普遍读过书,自然更有见识。但你让我怎么说?难不成,当着你这个父权与夫权的最大受益者说,想要让天下女子都能不靠男人活着吗?
开什么玩笑?
三纲五常可是封建王朝的统治根基,岂是他一个穿越者可以随便挑战的?
他只能低头认错,“是臣见识浅薄了,以为像薰儿那样的奇女子终究是少数,是得宜于您和贵妃娘娘的精心教导。”
最后这个马匹拍得巧妙,天子哈哈一笑,自己把这件事给揭过去了,“来来来,吃饭吧。在外面没那么多规矩,你可别跟在宫里似的数米粒了。”
傅玉衡心下一松,笑道:“这可是在臣自己的庄子上,哪能委屈自己呢?”
他伸手夹走了最后一支鸡腿,“臣看陛下吃得也差不多了,这根炸鸡腿就祭了臣的五脏秒吧。”
说完,不等天子反应,便“嗷呜”咬了一大口,吃得喷香无比。
唔,果然无论过多少年,照烧味的肉类,永远都是他的最爱。
天子佯怒道:“嘿,你怎么知道我吃得差不多了?别以为你年轻,在胃口上就能赢过我去。
我可告诉你,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时,现煮的羊肉,能啃出二十斤骨头来。”
傅玉衡把肉咽下,哼了一声,“您也说了是当年。俗话说得好,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可不一定了。”
天子“嘿”了一声,“你敢不敢比比?”
“只要陛下先恕臣冒犯,有什么不敢的?”
“好,赢了恕你无罪。我教你输个心服口服!”
傅玉衡放下筷子,装模作样地卷了卷袖子,发出了特别反派的笑声,“哼哼,那臣可要拿出看家本领了!”
他大手一挥,吩咐伺候的小厮,“去抱两摞碗来,再抬一盆饭,咱们以碗计数。”
“好,正合我意。”
不多时,刷得干干净净的青花瓷碗,还有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就都搬了过来。
翁婿二人一人身边放了一摞碗,还有两个小厮分别负责给他们俩盛饭。
在何公公一脸木然地注目下,二人开始了无情干饭模式,下筷如飞,桌子上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子打了个饱嗝,捂着胃认输了。
“哎哟,不行了,不行了,不服老不行咯。”天子靠在椅子上摆了摆手,强行替自己挽尊,“但凡我再年轻个五岁,胜你不在话下。”
傅玉衡扒饭的速度已经很慢了,往日里香甜可口的大米饭,这会儿就像是又黏又噎人的蜡味团子一样,想要咽下去,得费老大劲了。
但听见天子认输之后,他还是把碗里最后一口米饭扒完,撑得直翻白眼,得意地哼哼了两声,“臣干别的或许不成,但吃饭,绝对可以!”
说完这句,他的气势一瞬间门就完全坍塌,捂着肚子哀叫连连,“陛下,您也太能吃了吧?撑死我了。”
天子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也不过如此!”
他眼风一转,就看见傅玉衡的小厮洗砚满脸的欲哭无泪,不由奇道:“你这家僮又是怎么了?”
不妨被天子点名,洗砚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个实在,颤抖道:“回陛下的话,我们五爷自幼体弱,太太和公主都再三交代过,叫小人看着五爷,不许他暴饮暴食。
如今……如今……等回去了,太太和公主怕是要打断小人的腿了。”
他不敢埋怨天子,也不好当着天子的面抱怨自家主子,只能含糊过去了。
天子微微一怔,不由板起了脸,“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
转头就吩咐何玉,“还不把孙斌叫过来,给你驸马爷看看?”
孙斌是太医院最好的御医,也是天子的御用。天子在外,他自然也要时刻跟着。
傅玉衡闹了个没脸,有些讪讪地笑了笑,“您别听他瞎说,臣的身体如今已经大好了。”
天子摇了摇头,“你们年轻人呀,一点不知道保养。等日后年纪大了,百病缠身,再后悔就晚了。”
这时,何玉吩咐的消食汤已经端了过来,天子自己取了一碗,又催着傅玉衡喝另一碗。
傅玉衡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乖乖把汤给喝了。
没过多久,老御医孙斌就被何玉带了过来,正要行礼,就被天子摆手止住了,“行了,赶紧给小傅看看。这么大个人了,连个饥饱都不知道。”
傅玉衡只能苦笑着伸出手,让孙御医把脉。
老御医眯着眼听了半天脉,得出一个结论:暴饮暴食要不得,十分的伤肠胃。
接着就从药箱里拿出两瓶消食丸,“每隔两个时辰吃一次,一次吃三丸,连着吃三天即可。
不过,接下来的三天里,驸马爷且不可再用荤腥,饮食要以清淡为主,多用流食。”
傅玉衡一一都答应了,半点不敢有异议。
——没看老丈人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吗?
给傅玉衡开完药之后,孙御医就收拾了药箱,慢吞吞地走了。
天子也起身道:“行了,你赶紧吃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臣恭送陛下。”
“不必恭送了,等会儿再活动吧。”
天子背着他摆了摆手,施施然离去了。
等进了专门给他准备的屋子,他那副云淡风轻之态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胃要被撑爆的痛苦。
孙御医早就等着了,赶紧上前把脉,无奈地说:“陛下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年轻斗气?”
天子自知理亏,问道:“我也要吃消食丸?”
“不,您得催吐。”
中老年人的身体,怎么能跟小年轻比?
天子神情一僵,看了何玉一眼。
何玉的腰弯得更低了,“陛下放心,奴才会处理好的。”
相信三驸马也会很识趣,看见了这院里的人清理秽物,也会当看不见的。
天子这才点了点头,“唔,你开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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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长歌》上映时,恰逢大军凯旋之音传回。
天子十分兴奋,抛开手上的一切玩乐,带着人就回京去了。
傅玉衡和后来的徒南薰两口子,自然也在天子之后回去了。
朝廷要准备迎接凯旋大军,天子要和储君、重臣们讨论功臣如何封赏,一时间门忙得不可开交。
倒是有人不死心地提了一句:“不知忠睿王该如何封赏?”
忠睿王,就是这次随军参赞的四皇子。
天子淡淡看了那人一眼,面无表情地说:“老四处事不慎,竟然中了敌方巫蛊,险些累死三军。
念在他随军辛苦,且颇有功劳的份上,朕就不追究了,望他好自为之。”
那个官员立刻就跪了下来,低着头瑟瑟发抖,嘴里不住请罪。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天子的心思,比女人心还不好揣测。
就在大军出发之前,四皇子还是他的亲亲好儿子,是他特意挑出来磨砺太子的;
一场战争下来,形势就完全转变了。四皇子的存在对天子来说,非但没用了,还十分碍眼。
若是四皇子不适应这种转变,不知道什么叫识趣,那可就有乐子看了。
天子绝对会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对方身上,仿佛一切的起因都是对方的狼子野心,他并未有半丝推波助澜。
虽然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是,谁让他是天子呢?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谁又敢指着他的鼻子说他错了?
齐妃在后宫急得团团转,就怕儿子年轻气盛,忍不了一时之气。
但天子治理后宫十分严苛,严禁禁宫与外界传递消息。母子二人不见面,她想劝劝儿子都没有门路。
可是大军回京,若不先见天子,谁又敢提出见自己的母亲呢?
不过,这些和傅玉衡都没有关系。
如今河北境内的信号塔已经修建完毕,他整忙着往河北卖电视机呢。
由于连续剧不好在电影院播放,因而《贞观长歌》就只能被有电视机的人家看见了。
这种情况,让傅玉衡迫切地想要把智能手机造出来,哪怕这手机只能打电话和看视频呢。
手机这玩意精巧,操作空间门也大。
到时候可以分出高低档来,高档的去坑有钱人,低档的就用来惠民。
普通百姓不说人手一支,至少一家得有一支吧?
“手机?”巩仙是头一次听这个词,“你说这东西,它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旁的徐大师虽然没开口,但看表情明显很好奇。
傅玉衡道:“还记得上次我给你的那个通讯器吗?外表和那个差不多,就是内核的东西要复杂一些,把看电影的功能融合进去。”
巩仙把通讯器递给徐大师,笑道:“把电影的功能融合进去,你电影票还卖不卖了?”
傅玉衡也笑了,“同一个片子,在电影院看,和在手机屏幕上看,完全是两种感觉。”
前世手机已经普及到人手一个了,电影票房该高的不还是一样高?
若是票房不高的,那得问问影片自己的质量了。
毕竟,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片子好看,还怕没人贡献票房吗?
就在这时,沉寂多时的系统突然活跃了起来,“宿主,宿主,0的宿主陈志和,发售了新一代的通讯器,我第一时间门就帮你抢了两对。”
傅玉衡眼睛一亮,“干得好!”
徐大师神色一凛,紧紧地顶着傅玉衡,“你在跟谁说话?”
却是巩仙下过禁制之后,境界比不过他的,统一感应不到系统的存在了。
徐大师能够察觉,全靠直觉。
巩仙解释道:“徐道兄别怕,是小傅伴生的器灵,可做联通外界之用。这次,那小家伙想必又带来了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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