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科特如此郑重其事的自我介绍，没有收获姜然太多的反应。

他似乎猜测到了原因。

“真没意思，是柯利尔告诉你的？”

姜然之前预想过现在的情况。

奥科特正式，亲口和他说明。

姜然预想自己会是一个怎样的反应。

可是当奥科特真的亲自说出来时，姜然也没觉得自己心神上有什么波动。

看着对面的奥科特，姜然心中的紧张，居然在慢慢缓解。

“我是约翰·威克，一个名字而已。”

奥科特听着姜然的回答，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什么都代表不了。”

姜然并不是很了解约克·雷。

以至于此刻奥科特的反应，他也不清楚，属不属于正常。

奥科特的态度，看着很随和。

可姜然一想到他就是暴君，便不太敢相信眼前奥科特的反应。

奥科特看着姜然问道：

“我听古尔西斯说，你伤的很重，现在恢复的如何？”

之前为了伪装，奥科特一直称呼古尔西斯为叔叔。

现在终于不装了。

摊牌了。

连一声‘叔叔’都不叫了。

“恢复的还不错，大部分问题已经解决，想要彻底痊愈，还需要一段时间。”

姜然说完，反问道：

“你的状态如何，看起来和之前的变化很大。”

聊到身体上的变化，奥科特变得很有兴趣。

“这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炼制的魔药，我可能现在还要跟尸体似的泡在营养舱中。”

姜然闻言失笑道：

“营养舱里我平儿待过，不过，我当时没有意识，没多少感觉。”

“真的吗？你太幸运了，千万不要好奇那种感受，就是一种煎熬。”

奥科特好心的提醒道。

“我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姜然轻声道。

“对了，古尔西斯先生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吗？”

奥科特摇头道：

“古尔西斯他有事情要去处理，连我都不带上，真是小气。”

似乎是察觉到姜然眼神中的担心，奥科特补充道：

“不用担心，古尔西斯帮了我很多忙，我才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惨无人道。”

“他真的只是去处理事情去了，不过他的状态确实并不好，我当时担心他，本想跟上去，但是被他赶回来，他是不想让别人跟着，我只好跟着尼亚相依为命。”

奥科特轻松说着俏皮话。

姜然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

姜然想了想，轻声道：

“魔药上的事情，你不用谢我。那时我和古尔西斯先生说先说好的。”

“用了古尔西斯那么多的珍贵材料，算是回报。”

“你真要感谢，还是感谢古尔西斯先生，跟我没有关系。”

奥科特轻轻摇摇头，说道：

“我可不这么认为。”

“你的解释并没有问题，我确实要感谢古尔西斯，不过，这次机会不是因为他。”

“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事情。”

姜然眼睛凝视着对面的同龄人。

奥科特喝了口红茶，放下茶杯，看着姜然含笑道：

“约翰，我这次找你来可不是聊这些的。”

姜然面色微变，眼睛凝重几分。

还是要开始了吗？

姜然也放下手中的茶杯，就知道奥科特泡的茶不是那么好喝的。

姜然反应淡定道：

“所以你想说什么？”

奥科特直言道：

“约翰，你既然清楚我是谁，那你也应该清楚我找你来，最关心什么。”

姜然面色如常，低眉思索道：

“奥科特，你说多错了。”

“”我大概能猜测到你关心的问题。”

“但是我并不知道清楚你的态度，你的出发点是什么？”

姜然的回答，让奥科特的脸色微变。

奥科特凝视着姜然，眼神中似乎在疑惑。

“约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姜然心中为难，脑海中快速思索道：

“我听柯利尔和我说，你和伊芙蕾的关系很好。”

“所以你好奇我，我并不觉得奇怪。”

“但是，我对你并不了解。”

姜然注意到奥科特脸色的变化，他提醒道：

“别着急，听我说完。”

“好，你说。”

姜然则是继续说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其实在之前，我们应该算是见过一面。”

奥科特面露思索，似是在回想。

姜然不跟他猜谜语，直言道：

“那次你在第四区的斯宾塞广场，祭奠伊芙蕾时，有一位管制局的人，袭击了你。”

“当时我正巧在远处。”

奥科特苦思冥想，伸手按着脑袋。

姜然好奇的看着他，这只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想的这么费劲。

姜然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不正常呢？

奥科特和之前的暴君，是同一个人。

也不是。

身体上变化。

难道是记忆受到影响。

姜然看过莱斯的科幻片。

这种‘重生’，就好似旧手机的数据，迁移到新手机中。

这件事分析起来很容易。

但真的去做，绝对不是数据迁移这么简单。

所以出现问题，姜然也能理解。

长生似乎在任何世界，都是人类一直追寻的事情。

即便在这个世界的科技影响下。

人类的寿命，完全超过身体极限。

但这似乎还不能让人类满足。

长寿和永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只是，任何延长寿命的方法都是有代价。

姜然更清楚，‘记忆’迁移的，并不算是重生。

重生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他也给不出确切的定义。

因为，这种方式的‘重生’。

‘重生’的是记忆，还是‘灵魂’。

谁也无法界定。

这就是如同，记忆是数据。

曾经的约克·雷是一款老系统。

那么现在的奥科特，是仅把数据迁移到新系统中。

还是把老系统一同迁移过来。

似乎这个问题，只有奥科特自己清楚。

姜然想，甚至奥科特也不清楚。

奥科特这种回想的状态，让姜然有些怀疑他的‘重生’效果。

看来并不是很完美。

十几秒后。

经过苦思冥想的奥科特，似乎才回想起来。

“那个时候的路人是你，看来我们真是的挺有缘分。”

姜然自嘲笑道：

“是吗？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

他现在已经后悔了，这种缘分不要也罢。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奥科特的态度严肃起来。

姜然先解释道：

“首先我要说清楚，我并没有窥探你秘密的兴趣。”

听姜然如此郑重说，奥科特眉头微皱，好奇的盯着他。

“奥科特，我并不了解你。所以我对你的理解，可能会有偏差，但是这正是我担心的部分。”

“你的高调出现，打乱了阿伯罗温所有人的好心情。”

“当然，那时的你有这个实力。”

“这些并不让我感到奇怪，但是之后的事情，是不是就早就计划好了呢？”

“第六区外，那处排污口被‘小行星’炸成焦土。”

“阿伯罗温一夜之间，失去8位b级强者。”

“曾经凶名赫赫的暴君，就这么潦草的死了。”

“似乎所有事情都到此结束。”

姜然说到这里，顿了下。

因为对面的奥科特的目光，是那么的冰冷。

透露着森森寒意。

姜然不以为然，继续冷声道：

“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

“新的‘雷’出现，事情就是这么巧。”

“我只是不能确定一点，你是在寻找一个完美的谢幕。”

“亦或者是为了……祭品。”

姜然话音刚落，房间中陷入一阵死寂。

奥科特冷冷的盯着他。

姜然同样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

姜然从对于的雷的慌乱状态中，慢慢找到自己的状态。

他对面的不是雷。

而是奥科特。

不管他曾经如何，那只是过往。

现在的奥科特，和未来的奥科特。

姜然可以警惕他，但绝不会畏惧。

奥科特沉默许久，沉声道：

“你的猜测是什么？”

姜然面无表情的摇头道：

“我和你说的这些，我并不关心。”

“我关心的是你的态度，你的意图。”

“在不明确你的意图之前，我是什么都不会说。”

姜然的态度，让奥科特感到惊奇。

奥科特忽然笑了。

“约翰，你这么说，就不怕我让你付出愚蠢的代价吗？”

姜然喝了口红茶，润润嗓子，然后才轻声道：

“我的麻烦还少吗？”

“我自从得知你的存在，我从来没有幻想过你会对我有好的态度。”

“约克·雷，暴君，代表着危险。”

“奥科特代表着什么？”

姜然和奥科特四目相视，彼此都凝视着对方。

“是麻烦。”

奥科特冷声道：

“你这么确定吗？”

姜然轻声道：

“想试试吗？”

房间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好好的交谈，就变成了彼此的威胁。

只是，下一秒。

奥科特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

“好，伊芙蕾居然选择了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

“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敢这么威胁我。”

“看来，我这是被人看轻了。”

“不过，好有意思。”

“已经许久没有这个感觉了。”

奥科特一反常态的反应，让姜然一时恍惚。

看着大笑不已的奥科特，姜然面无表情。

他才没有奥科特这种恶趣味。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认真思索过。

他并不是在吓唬，或者威胁。

姜然从对暴君的了解中，即便是如今的奥科特。

从来都不是会被吓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