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晚春,天儿渐渐热了起来,但这丝毫不影响忙碌之人。
锦京,永宁侯府
今日府上的下人格外的忙,都在各司其职,原因无他,今日是永宁侯唯一的女儿回来的日子。
这位永宁侯独女一出生母亲即逝世,一年后永宁侯续了弦,但好在这个主母待继子继女也是好的。她六岁时,永宁侯继母生了场病,碰巧来了个老道士,说她与老太太命里相克,老太太硬逼着永宁侯将女儿送去乡下,可永宁侯哪舍得爱女去乡下,偷偷又将女儿送去了云州先妻的母家。三个月前,老太太离世,永宁侯这才派人去接爱女。
“午膳开做了吧?”馥玉轩,主母的院子。主母余氏刚从账房回来,坐于罗汉床上,她一旁还站着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仆妇,便是她的陪嫁房妈妈,而她问的人便是房妈妈。
“早开始做了,七娘子到估摸着就要做好了。”房妈妈一边回话一边给余氏倒了盏茶。
余氏接过茶盏,轻抿一口,道:“叫厨房多备些玫瑰酥,我记得柔则是最爱这个的。”
房妈妈失笑:“夫人放心,这些您老早就吩咐过了。”
余氏满意的点点头,忽的又想起什么,急忙问:“潇湘馆收拾的怎么样?这些天忙的没时间亲自去看。”
“都收拾好了,里面一切物品用品都是崭新的,贴身伺候的侍女也是奴婢亲自挑选的,家底清白,且都是忠心的。”
话音刚落,外头便进来了一个女使禀报:“夫人,七娘子已经到侯府门口了。”
“房妈妈,你,你出去接一下柔则吧!”余氏方才还不觉得怎么的紧张,此时便是手足无措了起来。
也不怪她如此,本来就是继母,才共同相处了几年就又分开,再见面多多少少也是紧张的。
房妈妈‘诶’了一声,便出去了。
彼时,谢柔则带着自己的两个侍婢已经步入垂花门了,房妈妈是在抄手游廊处遇到谢柔则的。
她一见到谢柔则,便上前福礼:“七娘子安。”
凭着脑海中已经不怎么熟悉的儿时记忆,谢柔则还是认出了房妈妈,赶紧亲手扶起房妈妈:“使不得,房妈妈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怎能向我行这般礼。”
房妈妈:“夫人派我出来接娘子,七娘子咱们快些往馥玉轩去吧。”
“嗯。”谢柔则点点头,复又问道:“妈妈,我可还是住原先那里?我方才叫了几个小厮帮我把行李搬往潇湘馆了,若是换了住处还请妈妈帮我喊几个下人将行李搬往新的住处。”
“娘子放心,您依旧是住在潇湘馆的。”房妈妈回答。
到了馥玉轩,听见里头传出的笑语声,谢柔则问:“妈妈,里头有客人?”
房妈妈笑道:“不不不,没有什么客人,里头的人是姑娘您的叔母姐妹们。”
“知道娘子今儿回来,她们便也来了这馥玉轩。”
“原是这样。”谢柔则了然。
时隔八年,除了父母兄弟四人,谢柔则对府上的其余人物早已没了多少印象,只依稀记得自己有几个叔父叔母,堂姐堂兄,其余便不记得了。
“夫人,七娘子来了。”房妈妈对着屋内喊了一声,随后便带着谢柔则进去了,两个侍婢自是留在了屋外。
“柔则给母亲请安,”谢柔则对余氏行礼,而后又看向其余一众女眷,竟是分不清她们分别是自己的第几叔母,和第几姐姐。
看着谢柔则为难的样子,余氏赶紧为其解释:“都八年了,栀栀也不记得叔母和堂姐们了吧,房妈妈,领着栀栀去认认叔母阿姐们。”
栀栀是谢柔则的字。
谢柔则和其大哥的名字是老侯爷生前定下的,所以他们两个没有按照家族辈分取名,但是却有从辈分的字。
“是。”房妈妈应下,谢柔则站在她的身边,她指着哪个介绍完,自己就对着那人行一次礼。
“七娘子,这位是二太太,您的二叔母。”
“二叔母安。”
“这位是三太太。”
…………
“这位是三娘子,已经出嫁了的,得知您今儿回来,便也赶了回来。”房妈妈看向一个盘着妇女发髻,下着彩锦刻丝裙,上套暗花碧荷纹宽袖上裳的女娘对谢栀介绍。
不等谢柔则向其问安,房妈妈又继续介绍其他的女娘:“这两位分别是五娘子,六娘子。”
“三姐姐,五姐姐,六姐姐。”谢柔则对着几人行了平辈礼,对方也回了礼。
“宛如见过七姐姐。”一直站在谢三太太胡氏身旁的一个与谢柔则年纪差不多的女娘见房妈妈忘记介绍了她,便自行先给谢柔则见礼了。
“这位是……”谢柔则疑惑的看向房妈妈,介绍的其余几位谢柔则勉勉强强还有点印象,可眼前这位不仅没有任何印象,还很陌生的人她是真不知道是谁。
这回不是房妈妈介绍了,而是余氏亲自介绍,她脸上的笑意尽失,抿了抿唇,道:“这位就是你祖母的亲外孙女,你三姑母的遗孤,姓冯名宛如,就比你小了几天。”
余氏介绍完,谢柔则才明白为何余氏顿时没了笑脸。
通过兄长时不时寄给自己的书信,谢柔则大概也知道,这位冯表妹并不讨人喜,老夫人还在时,她就经常挑拨其与几个亲孙女之间的关系,惹得胡氏和谢四太太是再生气也不能奈她何。
老夫人逝世后,冯宛如没了靠山,四太太是个记仇的,打死不愿意管冯宛如,而胡氏则是惦记着冯父留给冯宛如的家产,对她就格外上心。
至于长房和二房就更不会管了,长房是老侯爷的先妻生的孩子,二房是老侯爷的庶子,这两房老夫人本就不喜,对于她的亲外孙女长房与二房自然不会管,顶多日后她出嫁为了面子出份嫁妆也就罢了。
“宛如妹妹安。”谢柔则也回了一礼。
“你父亲和兄长皆在朝中任职,这会儿是见不到他们的,怕是要等到傍晚。”余氏知道谢柔则此时定然是最想见到父亲和兄长的,但又不好问,便先与她解释了一通。
谢柔则微笑着点点头,而后问道:“那阿池呢?怎的也没见他?”
谢池乃永宁侯与余氏之子,比谢柔则小了两岁,今年才十二。
许是没有料到谢柔则会问谢池,余氏愣了半晌,还是房妈妈在一旁提醒,余氏才回过神来答话:“阿池如今在国子监入学,不到休沐日是不回来的。”
此时,进来了一个女使,道:“夫人,午膳已做好,请夫人和各位太太娘子移步清宴厅用膳。”
清宴厅是一处很宽敞的厅堂,置于前院,一般不在此用膳,只有家庭聚餐或是开展筵席时才会在此处。
“好,弟妹们,那咱们便先去用膳,有什么旧咱们下来慢慢叙。”余氏先一步起身,谢柔则紧随其后,而后便是胡氏等人。
用完午膳,余氏想着谢柔则身体不好,便先让她回了院子歇息,还嘱咐她晚膳在馥玉轩用,谢柔则也知道余氏这是关心她,便听话的跟着房妈妈去往潇湘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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