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子送上贵重礼物，外带十二位绝色炉鼎。

白羽尴尬一笑：

“潇湘道友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拙荆甚为温柔，炉鼎就不必了。”

潇湘子只道是白羽不好意思，再三相送，白羽依旧坚辞不受。

当然，像灵脉灵矿这些礼物，自然是欣然笑纳。

见白羽收了礼物，潇湘子反倒是越发欢喜。

潇湘派之前附逆，若非小雷观一力支持，只怕地位要一落千丈。

现在其他五派，都要向小雷观示好。

白羽刚从潇湘馆中出来，长白派的黑姥姥也派人相请，一样送上厚礼。

长白派倒是没有施展美人计。

黑姥姥自荐枕席，自言待字闺中，尚未婚配，年方八百。

吓得白羽浑身一个激灵，收了礼物转头就走。

“我去，刚过完美人计，又来一出老人计，这小心脏受不了。”

第三日，白鹤书院相请，白羽也没有推辞，欣然上门。

书院山主张瑾扫榻相迎。

“白真君，瑾恭候多时矣。”

白羽笑着上前回礼。

“久闻儒圣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人间圣贤。”

然而当他靠近张瑾十步之内时，脑海里忽然传来了剧变！

他的识海中，先是出现一双红绣鞋，紧接着浮现出一道红衣魔影！

那魔影面容扭曲，凶戾异常，几乎要从识海中冲出去！

白羽急忙施展冰心诀，同时掌心捏住了一块辟魔符箓，这才将魔影异动镇压。

幸亏他这么多年，经历过无数风浪，脸上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依旧和张瑾对答如流，谈笑自若。

而他心中倒海翻江。

“这魔影都是上百年前的事了，竟然还没有彻底磨灭！！！”

“而且为什么今日突然发作？”

一道电光划破他的脑海，瞬间让他想起了什么。

当初他在葬魔塔中，曾经送葬过一头名叫顾盼儿的魔物。

简单来说，顾盼儿出身望族，和一个穷书生张瑾私奔。

为了支持张瑾苦读，顾盼儿甚至操持起了皮肉生意。

等张瑾高中皇榜，却指责顾盼儿不守妇道，将她浸了猪笼。

顾盼儿由此变成魔物，死前缝制的一双红绣鞋，也变成了魔器。

而白羽那时实力低微，无意中被魔影和魔器入侵。

这么多年来，白羽日夜诵持冰心诀和金光咒，各种辟魔符箓辟魔之宝更是多不胜数。

本以为魔影和魔器早已被彻底解决，没想到竟然还潜伏在识海最深处。

直到此刻，才突然爆发出来。

只能说，魔物这种东西，当真是极为棘手。

最低等的苍魔，都有可能阴死化神上人。

规则系的存在，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白羽在脑海里飞速梳理清楚了来龙去脉，同时一心二用，和张瑾交流诗书文义。

张瑾出口成章，每每一句寻常的话，都仿佛带着哲理，不愧是人间儒圣，万儒之宗。

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一尊博学大儒，竟然是个背信弃义的畜生。

这时，张瑾谈笑自若，道：

“未曾想到白真君也是学究天人，博古通今，这儒门之中，可称大儒矣。”

“不知真君是否有意，来我白鹤书院兼任教习山主，如此，天下儒子甚幸，苍生甚幸。”

张瑾自然也想拉拢白羽，但是白鹤书院底蕴不如其他四派，故而干脆给了一个名义山主的席位。

白羽笑着摆摆手：

“张圣贤过誉了，贫道不过是喜欢读几本杂书，不求甚解，哪里敢在儒圣面前卖弄文义。”

张瑾略感失望，打了个哈哈将这事盖过去。

末了，他送了白羽一套古圣贤亲笔批注的经书，白羽笑纳之，才拱手出了书院。

回到小雷观，白羽面沉如水。

现在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将脑海里的魔影给彻底解决。

识海中留着这么一个玩意，简直就是定时炸弹。

魔物实在是太凶险了。

白羽敢保证，换了另外一个人被魔影和魔器入侵，早几十年前就死了。

以前听说元婴老祖都可能死在苍魔手里，他还有点怀疑，现在看来，只怕确有其事。

他试着诵持金光咒和冰心诀。

然而无论是神咒还是冰心诀，甚至是辟魔符箓，都无法彻底解决那道魔影。

红衣魔影只是不断被压缩，化为一颗种子在白羽识海里扎根。

稍有放松，它便再次化为那穿着红绣鞋的魔影。

白羽摸着下巴，飞速思考起来。

半日后，他轮流运起风水之眼、听风之耳，内观识海，探查那道魔影。

果然那魔影似乎在呢喃着什么，间或地吐出一两句魔语。

“嘟呀，希拉哭……米亚”

幸亏白羽懂得魔语，东拼西凑才明白了这意思。

“报仇，杀张瑾，本源给你……”

这魔影的意思是，让白羽帮她报仇，杀了张瑾，才能消散。

消散后会留下一道本源。

白羽眉头一挑。

“本源？这是什么？莫非……是葬世录上所说的神通本源？”

他每十年，可以孕育一颗神通种子，孵化一门小神通。

十枚神通种子，外加一枚神通本源碎片，能够孵化出地煞乃至天罡级别的神通！

这么多年来，白羽查遍了古书，也不知什么是神通本源碎片。

但是今日，他倒是有个极强的预感，很可能在一些特别的魔物身上，能获得神通本源碎片！

想到这里，白羽给那魔影传递过去一道信息。

“我可以给你报仇，但除掉张瑾绝非易事，你必须安静，听我的安排。”

这魔影似乎有灵智一般，真就化为一枚种子，在识海中一动不动。

白羽不敢懈怠，以辟魔符的灵窍，外加本命雷火，将这魔影种子层层包围封印。

想除掉张瑾，绝非易事。

而且如今战乱初平，贸然再起波澜，很容易激起另外五派的警惕。

“既然急不来，不如先放平心态，安安静静等待下去就好了。”

“大不了，趁张瑾快要老死的时候动手，也算是报仇了。”

白羽飞速定下了决策，转头去找苏月婵。

苏月婵并没有随着大部队离去，而是待在小雷观，和兰玉娘厮混。

白羽赶到时，她正在摆弄一枚铜钱。

“正面朝上，去找玉娘贴贴；背面朝上，就去找夫君较量；要是立起来，就吐纳打坐。”

苏月婵捏着铜钱跃跃欲试。

半晌，她收起了铜钱：

“不行，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