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倒让气氛冷了下去。
到底还是秦黛心先开了口,“无事不登三宝殿,父亲来可是有事?”
“什么话。”秦从文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条几上,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他声音微怒:“我当父亲的过来看看你,还错了不成?你看看你什么态度。”
秦黛心也不愿与他多费唇舌,想必自己前脚走,后脚方氏就会揭自己的底,她的底牌一旦暴了光,还有什么必要躲躲闪闪的?况且,她回来不就是摊牌的吗?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太大,只能赢不能输。
“父亲,明人不说暗话,若你真有心来看女儿,又何必等到今天,女儿长到这么大,父亲抱过女儿几次?自打分出来单住以后,父亲又来看过女儿几次?”秦黛心的背挺得直直的,脸上的笑容淡淡的,“自女儿懂事以来,父亲心里就只有大哥和两位姐姐。”秦黛心语音一顿,不等秦从文反应就又接着道:“以前女儿小,不懂事,总觉得父亲偏心偏得没有道理,便胡搅蛮缠的行事,希望父亲能抽出时间来关心女儿,后来女儿渐渐长大了,懂得的事情也越来越多,知道有些事,强求不来。”
这是秦黛心头一次一口气跟秦从文说这么多的话。
“女儿为了不得父亲,祖母喜欢的事,的确曾经伤心过一阵子,甚至想破罐子破摔了,还好,这个时候女儿遇到了我师傅。”
“师傅?”秦从文惊叫出声,是了,三丫头是带着功夫的,娘亲口说的。当初自己还不信,现在三丫头自己主动招了,想来不会有假。
“我在普法寺翻车受惊以后,得罪了祖母,被罚去了庄子上时,认识了一个老头,那老头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女儿一时心软,给了他几个馒头。没想到成就了自己的机缘。”秦黛心是什么人啊!iq两百的天才,说几句瞎话还不是张口就来?
秦从文只觉得此时的自己仿佛已经置身于书场,正在听那不靠谱的江湖故事一样。他脸上的神情不停的变幻着,时而思量,时而质疑。
“师傅交给了女儿不少东西,慢慢的我也明白了许多道理,女儿从那以后特别爱看书。希望自己能明理,辩事非。”秦黛心不紧不慢的道:“也正是因为读了那许许多多的书,女儿才渐渐明白了,嫡庶之别!”
“你……”秦从文红着一张老脸,被自己的闺女明里暗里的教训了一回,他能不生气吗?
“所以父亲。我念在您生我养我一场的情分上,不想把咱们仅有的那一点父女情分毁掉,您若是有事。便直说吧!”秦黛心倒不奢望自己能点醒她这个糊涂爹,只希望秦从文在听了自己的话以后,做起事来能有所顾忌一点。
秦从文有心甩袖而去,可事情紧急,如果今天秦黛心不回来。他是一定要派人去接的,现在人家自己回来了。倒是为他省了不少时间,如果此时不说,恐怕就会错过时机。
咬了咬牙,秦从文决定好好跟秦黛心说道说说道。
“为父不管你认了什么样的师傅,学了些什么,你就是变十个模样,也是我秦家的女儿,咱们秦家虽是商家,可好歹也是大户人家,最重脸面和孝道。”秦从文一本正经的说着,根本没有注意到秦黛心脸上不屑的表情。
所谓脸面,自然是指不能伤风败俗,让别人笑话了去。
所谓孝道呢?秦家关于孝道的定义,恐怕就只有听话一条吧!好大的一顶帽子压下来,他这是要干什么呢?
秦黛心没有反驳秦从文的话,她嫌浪费口水。反正人家是冲自己来的,早晚都会说明来意,自己又何必心急呢!
秦从文见秦黛心没有反驳自己,很高兴,心想这丫头毕竟年岁还小,就算真拜了个什么师傅又能怎么样?修习时日尚短,想必也成不了气候,要知道姑娘嫁得好不好,在婆家能不能顺心如意的生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要倚仗娘家,而非什么狗屁师傅的。
秦家人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能用秦黛心的终身大事拿捏住她。
“近几天你不在家,可能不知道,驸马的死闹得是沸沸扬扬,很多人都怀疑驸马死得不简单,也正因为如此,大家都想打听关于驸马的事儿,一来二去的就打听到了咱们家里。”秦黛心被长公主接走的事儿在台州影响力十足,台州的富贵官宦人家里都传开了,都说这秦三小姐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她一个区区商人之女,何德何能竟能搭上长公主这条线。
当然,说这话的人大都是吃不着葡萄就葡萄酸。
秦从文道:“这来的都是台州城里有名望的人家,我也不好一口回绝,只得一一应了,想着推委一些日子,人们心思淡了,也就不会上门了。”
他话说得倒是漂亮,可秦黛心知道,秦从文是口不对心,如果他心里真这么想,大可以闭门谢客,而不是找各种借口去赴人家的应酬。
“结果呢?”秦黛心明知道结果是怎么样的,可她偏偏就想明知故问一回。
“唉!”秦从文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摊了摊双手道:“结果这些人根本就不死心。阿离啊,你知道的,咱们家没权没势,不好轻易得罪人啊!别人家也就算了,大不了日后我亲自上门道歉,可有一家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咱们家招惹不起啊!。”
秦黛心心知他说的是那个姓高的,面上却露出疑惑不已的神情,“是谁啊?”
秦从文试探问道:“还记得去年那个来咱府上抓贼的那个高大人吗?就是他!”
秦黛心恍然大悟道:“哦,想起来了,只是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这位高大人是庆安王手下的一员虎将,是个四品的护卫,他最近来咱家来的特别勤,而且也不像别人那样含蓄的说话,人家一开口就表明来意,说就是想向你打听公主府里的事。”秦从文看了一下秦黛心,才道:“我估计这个姓高的不好对付,恐怕不会让你三言两语的就糊弄过去,今天晚上他还会到咱们家来,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秦黛心特别想笑,她真想问问秦从文,你丫到底是不是这闺女的亲爹啊,竟然和外人联合起来算计自己闺女。不过这个姓高的,倒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之前铁未阳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小心提防这个人,恐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又不好直说。
该来的始终要来,怕什么,自己接着就是了,不过在那之前,应该给眼前这位父亲大人一点排头吃才行。
“父亲,依您的意思是……”
秦从文急忙道:“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晚上请高大人到咱们吃顿便饭,同来的还有齐老爷和他的一双儿女,咦,你与他家的大小姐不是要好吗?正好,到时候你们凑在一起说说话。”
齐宝珠也要来?
秦黛心皱了皱眉头,才道:“父亲,此事不妥。”
“哦?”秦从文没想到秦黛心会这样说,连忙问道:“为何?”
“父亲,女儿先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长公主家里的事,我一无所知,如何父亲不相信,甚至以为女儿是在敷衍您的话,那我也没办法。”秦黛心抬了眼,一字一句道:“别说是什么高大仁来了,即使是那个庆安王本人来了,女儿也只有这一句话。还有,我劝父亲一句,人的命天注定,人生的富贵荣华不是可以被人左右的,父亲想着为秦家铺一条繁荣富贵路,心思倒是好的,可惜要是用错了地方,只怕您铺的就是一条黄泉路。”
秦黛心的脸阴森森的,周身都散着寒气,让秦从文看了心悸不已。
“你这丫头,说得什么混话,我看你是撞邪了。”秦从文被“黄泉路”三个字气得直哆嗦,心底要多凉就有多凉。他呼拉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指颤颤微微的指着秦黛心道:“你给我跪到祠堂里去好好反省反省,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祠堂?还跪着?
秦黛心笑了笑,不慌不忙的道:“好啊!女儿听父亲的,这就去祠堂跪着去,不过到了晚上您可别改了主意放我出来,只怕到时候我跪得膝盖疼,站都站不起来了。”说完她便起身头也没回的往外头走,晚上姓高的要来,她不信秦从文宁愿为了与自己置气,而白白错失结交姓高的机会。
果然,她还没走出三步,就听见秦从文咆哮着喊了句,“回来。”
秦黛心脚步一滞,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一个弧度。
秦从文气呼呼的跑到秦黛心面前,一张脸被气得有些发青,“你给我呆在屋子里,哪儿都不准去!晚上好好梳洗一番,给我去见高大人。”这丫头是想气死自己,也不知道性子随了谁,竟这般顽固,看来得找个教养嬷嬷,好好的调教一下。
秦黛心笑着问了一句:“父亲不让女儿跪祠堂了?那个地方那么有趣,女儿很想跟秦家历代祖先唠唠哩!”
青天白的说了几句胡话,把秦从文的汗毛都说得竖了起来。
“胡闹,不成器的东西。”秦从文甩了甩袖子,大步的离开了秦黛心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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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冷,亲们要注意早晚增减衣物,别像恕恕这样,作风感冒流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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