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若冷哼一声,绕过雅朵匆匆走了,接着一低身子,钻进了自己的帐篷之中。他对雅朵的威胁充耳不闻,从小到大,他听过的威胁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次次都担惊受怕的话,自己早就不用活了!
雅朵冲着段若的背影直跺脚,就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不知死活的!他难道不知道,在哈尔汗得罪了自己,就根本没有半点活路吗?
死段若,臭段若,你等着吧,本公主一定要让你诚心诚意的给我认错。
雅朵公主一甩袖子,气呼呼的回了自己帐子。
这里,从一个帐子后面走出一个瘦小的男子,他穿着瓦那人的服饰,五官长相也很有瓦那人的特征,只是相比高大的瓦那人,他生得有些矮小,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同来。
这男人见雅朵公主离开了,便朝着段若的帐子看了一眼,这才直奔着多困铎的帐子走了过去。
刚巧,多困铎刚刚发布完命令,几个侍卫正急匆匆的往外走。那瘦小男子往边上避了避,等人都散了,他才进了帐子。
多困铎正在揉着眉头,想来方才的事情让他颇为头痛。
“酋长!”瘦小男子上前一步,朝着多困铎行了个礼。
多困铎抬眼一看,不由得道:“是乌巴耶啊!有事吗?”
乌巴耶暗暗冷笑一声,心想以前自己也是多困铎帐下的一位谋士。说话也是有几分分量的,可是自从那个段若来了以后,酋长就把他的话奉若金玉良言。自己的主意呢,恐怕是一文不值啊!他是眼红那个段若没错,可是他更担心那个段若是不良之辈!眼下酋长只听他一人之言,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万一那个段若别有用心,到时候哈尔汗可就危险了。
“酋长,小人刚才在帐外,看到了公主。”小族酋长的女儿。没有资格享受公主和称谓,不过格日桑耶一直记着哈尔汗的恩情。为了彰显恩宠,他特意赐了雅朵公主的位份,还赏赐了不下东西给雅朵。
雅朵是多困铎最宠爱的小女儿,格日桑耶这么做。无疑是在给多困铎长脸,在给整个哈尔汗部镀金,所以整个哈尔汗都觉得,雅朵是部落的幸运星。
一听乌巴耶提到小女儿,多困铎那历经风霜的老脸上不由得乐开了花,疲惫似乎也去了一些。
“雅朵,那丫头又怎么了?”
“没什么,公主似乎知道了咱们要联姻的打算,找了段若麻烦。”
多困铎闻听此言。不由得一愣。
他以前曾经说过,哈尔汗兵强马壮,又有顿珠大妃在王庭坐镇。所以委屈了谁,也不会委屈雅朵,更不会拿雅朵的婚姻去换幸福。多困铎说过,小女儿的婚事全由她自己作主,只要那个青年是个好的,会对雅朵好。不论他有没有地位,只要雅朵喜欢。他都会把女儿嫁给他。
可是……
眼下,他却失言了,他需要有人支持,只有这样,他才能撑起二王子,逼退大汗让位。所以他想联合尼窝格,有意把雅朵嫁给尼窝格的四王子。
他失言了。
多困铎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抚掌道:“雅朵知道了?很生气吧?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把这事儿说漏了?”
“酋长,在下说得不是公主发脾气的事儿。”乌巴耶皱了皱眉头,把方才发生在帐子外头的事情都说了。
“在下看,公主对那个段若,态度上有些……”**。
多困铎微讶,“就这样?”
就这样?这样还不够吗?如果跟公主玩**的人不是段若,酋长还会这么漫不经心,还会这么满不在乎吗?
乌巴耶无法想象,“酋长觉得没什么?可在下却觉得段若别有用心。”
多困铎从案后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慢条斯理的道:“乌巴耶,我知道你嫉妒段若的才干。大雍人有句话说得好,‘不招人妒是庸才’,段若,他是个非常不简单的人物,他能留下来帮我,是我的福气,也是整个哈尔汗的福气。我看重他,是因为他有才干,他重要,你也同样重要,你是我族之人,我更希望看到你能替整个哈尔汗着想,而非因为一时嫉妒置整个哈尔汗于不顾。”
乌巴耶脸皮上通红一片,他确实看不惯酋长看重段若,不过嫉妒倒是谈不上,他主要是觉得段若那人太过神秘,来历太过蹊跷,他怕酋长受他蒙蔽。
看来,酋长中了段若的毒,而且比他想像得还要厉害。
乌巴耶知道,眼下多说无益,再怎么说,酋长也不会相信自己,反而会觉得自己在挑拨离间。
“酋长看人的眼光一向精准,在下佩服。”
多困铎满意的点头道:“段若那人性子怪是怪了点,人还是不错的,以后你们多接触接触,就好了。”
乌巴耶心里不太认同多困铎这话,可脸上却不敢有异,便道:“是,我听酋长的就是了。”
多困铎点了点头,只道:“你也是个有才气的,心里不服气也属正常。眼下嘛,哈尔汗正值多事之秋,你务必把个人恩怨放到一旁。”他是怕乌巴耶不服气,私下里给段若使绊子。
乌巴耶哭笑不得,他心眼有那么小吗?虽然他是很恼怒段若,不过还不至于到里外不分的地步吧!
此时多困铎心里,眼里全是段若,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是,酋长的话,我记下了。”
多困铎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了。
乌巴耶出了帐子,满脸的无奈,但愿酋长所想,是真的才好,也但愿那段若,真是来报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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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哈渡。
萧条的乌哈渡,一派兵临城下之势。
二王子坐在马背上,目光远眺,望着那一派山峦起伏的山脉思忖着什么。赛托也坐在马上,陪在他的身边,他脸上一副凝重神情,眉宇间似乎还有一丝忧心之意。
二王子身后,几名副将身穿锃亮的盔甲坐在马上,一字排开,在他们的身后,是两万瓦那精兵。
赛托扭头看了二王子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幽幽的问道:“二王子,时机尚未成熟,臣怕……”话中踌躇之意,让二王子当下皱起了眉头。
“长老不必多言,你的担心,本王子是知道的。”父汗做事,向来喜欢留一手,他这人生来就是多疑的,除了自己,谁也不信,就是儿子,老子,也得不到他的全部信任。王庭那点兵力,不过几万之众,哪里够他征战四方的。虽然每临大战之时,王庭都会把各部落的兵力集中起来一致对外,但是二王子知道,格日桑耶还是比较信任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兵将,王庭的兵力,恐怕只是迷惑那些酋长的烟雾,父汗真正的实力,是否全都转移到达达尔去了?
达达尔有铁矿一事,二王子是知道的,他不止一次派人过去打探,可惜曼格台部署严密,那个周心淼是他的走狗,对他的话更是言听计从,整个达达尔像是被网罩住了似的,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一时间还真就打探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二王子怀疑,格日桑耶把兵力分散了,一部分的强兵应该就隐藏在达达尔。乌哈渡是那个女人“养病”的地方,即便会留下一些人保护她,想必兵力也多不到哪儿去,加上格日桑耶的亲随卫队,总共也就五千兵力!
两万对五千,这买卖怎么看都是他赢!况且他也留了后手,用不了多久,后援也会赶过来,到那时,他还用怕谁?即便是父汗,空挂着一个汗王的名头,手下无兵,大势已去,又能把他如何?
想到这儿,二王子握着缰绳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谁都想做孝子贤孙,可是跟登高位,握大权相比,这些东西好像又变得不值一提了。
父汗的子嗣不多,至少没有他祖父的子嗣多,天汗的儿子未必个个成器。老大早夭,生下来没过百日就去了,那是父汗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固然不在了,在父汗心里,他的位置也不是别人能取代得了的。他自己呢,会投胎,有个好母亲,把他护得牢牢得,无人能伤他分毫;老三早产,身体一向羸弱,注定一生无汗位无缘;,老四自小叛逆,性格阴狠毒辣,某些方面来说,他是最像父汗的,老四受人蛊惑,做了大逆不道之事,早早的被父汗废去了一身能耐,赶去苦寒之地了;老五嘛,不提也罢!
还有老六!
老六就不是父汗的种,竟也敢跟他争?
二王子觉得,汗位非他莫属。也正是有了这个倚仗,他才会无所畏惧,就算举事失败了,那又如何,难道父汗还会杀了他,让汗位后继无人,便宜了那些蠢蠢欲动的酋长们不成?
二王子这样一想,心里就更有底了。
二王子身后的一名副将有些不耐烦了,他坐下的马儿似与他心灵相通似的,也不住的打起了马鼻,扬着蹄子,似乎忍不住要去冲锋陷阵一般。
二王子一笑,知道时辰差不多了,再等下去,只怕气势上就落了下乘了。他只道:“都稳着点,还不是时候呢!”他转头对赛托道:“吩咐探子前面探路,虚实如何速速来报。”
赛托应了一声,亲自点了一小队斥候,把人撒了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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