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那老者并没有拒绝,不用宁云风的搀扶,就拄着拐权,自行站了起来,但因为年老体弱,摇晃了一下,那青年也赶紧将他扶住,坐到一旁的一块石头上。
那老头坐下后,对宁云风施了一个拱手礼道:“老朽是这上坝寨的族长,名叫上丹龙,请问道长法号?”
宁云风在青年翻译后,才回答道:“我只是青城山的俗家弟子,没有出家,也没有法号,我名叫宁云风,上丹族长不必客气,直呼我名字就行。”
上丹龙又拱手施了一礼,才对跪着的苗民挥了挥手,那些苗民才从地上站起来。
上丹龙让其中一个中年壮汉带人清理火场,他和青年,还有四名年长的苗民,邀请宁云风,到寨子的议事堂,商议接下来的大事。
议事堂就是一个简陋的竹楼,楼下还养着两头牛,楼上有一个宽敞的大厅,约有五六十个平方,连椅子都没有,大家都是盘坐在楼板上,围成一圈,相互之间随意交谈,然后由族长统一大家的意见,再整合之后,才发布出去。
此时天已微明,用不着点灯,也能看清楚室内的情况,宁云风也随乡入俗,和其他人一样坐在地板上。
这次族长上丹龙没有说话,由青年向宁云风介绍上坝寨的情况。
苗族与汉族是血源最近的民族,许多苗民都改为了汉姓,这名青年自小聪明好学,学习成绩很好,考上了大城市里的大学校,取了一个汉族名字,叫做李宝国。
李宝国从大学毕业后,回到上坝寨,办了一所学校,专门教导上坝寨的孩子们,是上坝寨几百村民中,最有文化,又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受到了上坝寨苗民的尊重,就连老族长上丹龙,都经常向他请教一些疑问。
李宝国用普通话介绍上坝寨的历史渊源,让宁云风逐渐了解上坝寨和下坝寨之间的恩怨情仇。
上坝寨的苗人先民,原本是蚩尤部落九黎族中的一支,在与轩辕部落的大战中失败后,蚩尤被轩辕氏擒住,被轩辕黄帝一剑砍下了脑袋,蚩尤的这颗脑袋,在咬死了轩辕部下的八名首领后,灵力耗尽,飞回九黎部落中,被上坝寨的先民带了回来。
这些九黎部落在北方失去了生存之地,只好一路迁徙,辗转流离,来到了崇山峻岭,贫瘠落后的南方,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演变成了南方的彝族,苗族等少数民族。
上坝寨的先民见这里水秀山清,就在这里定居下来,将蚩尤的头骨埋在了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并修建了祠堂供奉,先民们围绕着祠堂定居下来。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后,人口逐渐增多,其中的一支分化出去,在离此三十里远的另一个平坝安家落户,形成了另一个村寨,因地处小溪的下游,被人称为下坝寨。
因为下坝寨交通便利,与外界的交流也很多,经过数代人的经营,特别是近几十年来,下坝寨与外界的交流日益紧密,无论是人口数量,村寨规模,还是经济发展,与上坝寨相比,都是遥遥领先,形成了一个相对集中的场镇,连这里的地名,都被县政府命名为下坝寨乡,不仅通了公路,通了电,还通了网络,乡上的年轻苗民,都融入了现代化的潮流中。
而那石魁,就是下坝寨老族长的儿子,今年五十岁,又是下坝寨乡的副乡长,有权有势有威望,要和上坝寨争夺苗民的正统传承,已经持续纠缠了二三十年,但因为武力上相差太多,一直处于下风。
最近不知怎么的,看上了上坝寨这块风水宝地,联合一个外地人叫杨勇的,要开发旅游资源,让上坝寨集体搬迁到乡上去居住。
上坝寨村民秉承传统,誓死守卫先祖遗骸,不愿搬迁,双方争持不下,立下约定,各自派出寨中精英比试,三战二胜者赢,输者无条件服从胜者。
现在已经进行了两场比试,上坝寨有五名大宗师巅峰境高手,下坝寨却连一个也没有,输了第一场。
第二场比试时,石魁不知从什么地方,请来了一个僧人,懂得法术,能够口吐烈火,将上坝寨出战的高手打断腰椎,生命垂危,下坝寨赢了第二场。
原本今天就要比试第三场,但有那僧人在,上坝寨已经没有取胜的希望,谁知今天早上,供奉先祖的大殿又遭受大火,众人忙活到现在,精疲力尽,若是与下坝寨比试,哪怕那僧人不出战,恐怕也没有取胜的可能性。
李宝国说到这里,眼神满怀希冀,望着宁云风道:“我们上坝寨全体苗民,恳请宁道长出手,助我们守护先祖,守护上坝寨。”
说完站起来,双手相握,对着宁云风深施一礼。
其他的苗人,包括老族长上甘龙,也依样向宁云风施礼。
宁云风从李宝国的话中,听出了一个大概,虽然是一面之词,但他神识强大,从李宝国和一众苗人清澈的眼神中,也看出这些人没有撒谎,而且那大火中的法则之力,也显示出那是人祸而非天灾,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十有八九就是那僧人所为。
宁云风在华夏境内,还没有遇到过拥有法则力量的人,这次机缘巧合,他倒想见识一下,这个拥有火焰法则的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还了一礼,对李宝国说道:“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一定会帮助你们,赢得这第三场比试的胜利。”
李宝国把宁云风的话翻译给众人听了,一众苗人才放下心来,又对宁云风施礼致谢,上丹龙表示,无论宁云风是胜是负,都会让宁云风到先辈传下的宝库中,任选三样宝物作为酬谢。
此时天色大亮,众人在议事堂商议,一名青年却匆匆忙忙的闯进来,也不顾宁云风在场,对着上丹龙就跪下磕头,口中急促地说着一大串的苗语,上丹龙听后,神色一变,就站起来,对李宝国说了两句话,又对宁云风拱手告别,就要匆匆的往外走。
李宝国对宁云风解释道:“这青年是受伤的那名高手的儿子,来诉说他父亲伤势过重,已经命悬一线,恳求族长去尽力救治。”
宁云风问道:“难道上坝寨就没有治伤良药?”
李宝国回答道:“我们有祖传的药方,治疗跌打损伤都有特效,在原来的伤者中,都能快速治愈,但这次不行,无论再好的药,都没有效果,芒东叔叔的伤,怕是凶多吉少了。”
宁云风抬手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我对医道还是略有涉及,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李宝国连忙对上丹龙说了,上丹龙转身对宁云风再施一礼道:“若宁道长肯出手救治芒东,我们愿再送您一件礼物。”
那青年听了,在地上把脑袋嗑得“梆梆”响,口中说道:“多谢道长。”
宁云风手都没抬,意念一动,那名有着大师境功力的青年,感到有股力量在提起自己一样,就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其他人并不知道那青年是被宁云风扶起来的,见他很快就站起来,只道他不诚心,要来替他讲情,宁云风却不答话,只挥挥手让众人前面带路。
上丹龙走在前面,带着宁云风和众人一起,来到伤者芒东的家里,那青年连忙快跑几步,进了竹楼,不一会,一名哭红了眼的苗族妇人出来,把众人迎进屋里。
宁云风一进屋,就嗅到满屋的药材味道,从气味上就能判断,这些中药材,的确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良药,但看到伤者时,瞬间就明白了。
只见芒东躺在床上,满脸蜡黄,已经气若游丝,随时都有可能断了那口气。
芒东已经不能开口说话,意识模糊,连众人走进来都没有反应,浑浊的眼里已经看不到光亮,一张蜡染的被子盖在身上,只露出一个头颅。
宁云风上前一步,众人都让开一条路来,那青年伸手把盖在芒东身上的被子揭开,露出他那受伤的腰部。
腰椎骨折造成的,必然是下肢瘫痪,但病人身上,干瘪的肌肉却像火炭一样通红,宁云风伸手一摸,如同开水一样滚烫,恐怕真有八九十度的高温。
宁云风暗道,难怪普通药石对芒东的伤势无效,原来这道伤口中,有一丝火焰法则的力量在游走,这道法则之力,不停地侵蚀着芒东的肌肤,也吞噬着他的生机。
宁云风右手按在芒东的肚子上,左手在右手护腕上一拂,取出一小块红色灵果的果肉,塞进芒东的嘴里,同时右手开始运用起火焰法则力量,把芒东体内疯狂肆虐的法则力量剥离出来,一丝不剩的吸收进自己的体内,与神识中隐藏的法则火苗融合起来。
只用了几分钟时间,芒东体内的火焰法则就被宁云风完全剥离了,并抽丝剥茧一般的引入了自己的神识中。
芒东肌肤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很快就呈现出正常人的红润之色,体温也回复到正常人的温度,他的脸色,再也没有痛苦的挣扎。
宁云风把火焰之力剥离出来后,又重新施展起哺育万物的太阳之力,一股创生之力涌入芒东体内,不停地修复着芒东受伤的躯体。
大约十多分钟后,在太阳之力的修复下,芒东体内的伤势就完全恢复了,那骨折的腰椎也完好如初。
芒东已经恢复了感知力,他睁开双眼,看到病床前围着上丹龙等人,开口说道:“多谢族长救治,芒东感激不尽。”
说话的语气虽然还很虚弱,但与普通人相比,都差不多了。
上丹龙伸手摸了一下芒东的额头,已经感受不到高温了,口中说道:“不是我治好你的,是宁道长出手,救了你一命。”
芒东是躺着的,没有看到坐在床前的宁云风,待听了上丹龙的话后,才发现了汉人打扮的宁云风。
芒东连忙垂下眼帘,看着汉人打扮的宁云风,感受到他手掌中传来的阵阵温暖,也感觉到体内伤势在快速的恢复,腰部以下的肢体也恢复了力量。
他虽然惊?于宁云风的年轻,但还是恳切地说道:“感谢宁道长的救命之恩,我芒东一生,没齿不忘。今后宁道长有什么差遣,芒东万死不辞。”
宁云风虽然听不懂他说的话,但从他的言辞中,也知道了他的意思,就轻松地说道:“你不必感谢我,是上丹族长用寨子里的宝物作为酬谢,我才会救你的。”
宁云风不愿别人欠他的情,更不愿别人要怎么报答他,就用上丹龙答应的一件宝物的事,淡化了芒东的感激之情。
红色灵果中蕴含的灵力,在芒东的体内传开,这一丝灵力虽然不多,但芒东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是大宗师巅峰,经太阳之力的滋养,和灵力的冲击,竟然在片刻之后,气势轰然爆涨,一脚踏进了先天大宗师的境界。
芒东也感受到了体内充沛的气势,从床上翻身坐起,不顾自己比宁云风年长,就在床上给宁云风嗑了一个头,抱拳施礼道:“宁道长再生之德,芒东铭记在心。”
众多苗人都感受到了芒东身上散发的气势,逼得他们倒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境界稍低的年轻人如李宝国,则退后了三四步,后背抵在竹墙上,才稳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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