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决策层的表决结束后,首长单独召见了林耀民,想让林耀民带领执法队,去执行这一决定,林耀民摇头拒绝了。
林耀民拒绝的,还有他那如日中天的仕途,他知道他这一摇头,在首长的心目中,就成了另类,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而他却选择了遵循内心。
首长冷冷地看了林耀民一眼,不耐烦地挥手让他出去,等林耀民敬礼退出后,才缓缓坐到椅子上,在桌上的一个红色按钮上按了一下。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满脸的皱纹写满了岁月的沧桑,穿着简朴的粗布衣衫,就像一个在田间劳作的普通老农民,突然出现在首长面前,也不知道他是用的什么方式,就这样突兀的无中生有。
首长站起身,用恭敬的语气说道:“穆老,那宁云风是先天大宗师境界,普通的枪弹恐怕难以对他造成伤害,要是他不服判决,殊死反抗的话,还请穆老压阵,以保万无一失。”
穆老脸上毫无表情,像干枯的树皮一样,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在首长的话音落下时,转身就走,也不知用的什么术法,凭空就消失在首长的面前。
首长盯着穆老消失的地方,那里空无一物,却又好像隐藏着无数纠缠不清的争斗,看得他眼花缭乱。
他略带疲惫的闭上双眼,缓缓的坐回椅子上,双手抱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他能坐上这个位置,绝对不是无能之辈,他比谁都清楚,宁云风是被冤枉的,可他依然要在审判书上签字,如若不然,八大家族的损失,华夏国的损失,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华夏秘密进行的“南天门计划”,是为抵御外星生物入侵而进行的宏伟工程,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壮举,所需要的庞大能量,没有取得天神殿联邦的矿山开采权,是无法得到满足的,要是因为能源不足而导致“南天门计划”的破产,他就是千古罪人!
而宁云风,只是区区一介武夫,没有权势,没有后台,仅仅只是凭借先天大宗师的强悍战力,为国家立过功,可那些功劳,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摆到桌面上来,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知道。就算是他,也是在两年前成为领导之后,才知道了个大概,但那时的宁云风,长期卧病在床,已经没多少人记得了。
现在国家的经济命脉,早已被资本绑架,那些世代勋贵,数量不足总人口的百分之十,却占据了百分九十的资源,表面上打着国有资产的招牌,背地里干着假公济私的勾当,通过教育,医疗,房产,能源等渠道,榨干了百分之九十的人的血汗,却还是贪得无厌,想方设法偷税漏税,摄取国家补贴,比如说从西亚进口的石油,一块钱一升,卖给老百姓时卖八块,问题是卖八块也就算了,他还说他亏本了,天天哭着喊着要国家财政补贴,你要不给,他就使出各种下三滥的招数给你添堵,弄得你焦头烂额,各种命令一出办公室,就变成废纸一张,让你寸步难行,不得不低头妥协,换来相互之间的暂时平安无事。
宁云风是冤,可如果以宁云风的牺牲,让政治和资本之间能有一个微妙的平衡,能换来国家的长治久安,换来黎民百姓的安居乐业,那宁云风的牺牲,就是值得的,等到将来某一天,时机成熟了,再给宁云风平反昭雪,就像那几位冤死的开国元勋一样,不也是一个表面上皆大欢喜的局面吗?
穆老是谁,叫什么名字,有多大年纪,他不知道,上届领导卸任时,把穆老留给了他,对他说穆老是华夏的定海神针,只听历届领导一人的话。
要论在华夏武道界,武当的无尘道长是公认的先天第一人,但实际上,早在那之前,穆老就已经踏足先天,只是他终生不离领导身边,淡泊名利,根本不为外界所知道。只知道曾经有一次,有三位先天大宗师带着十二位大宗师巅峰高手,同穆老进行了一场比试,但穆老只出手了五招,就完胜对手,只是这场比试的消息,被隐瞒了起来,根本就没有外人知道。
有很多敌对势力,派高手潜入京城,图谋不轨,都被穆老强悍的实力所化解,在各届领导心中,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穆老就是华夏的守护神。
只是穆老年事已高,据他自己说,估计生命就只剩下最后一年了,他个人早把生死看谈,但领导却觉得离开了穆老,自身的安危有了很大的隐患,就耗费巨资,成立了“国家生命科学研究院”,探索延长寿命的方法,可就算是倾尽全力,也没有多大的进展。
这次镇压宁云风,领导动用了穆老这张底牌,只为确保万无一失,八大世家的眼线,遍布朝野,必须保证宁云风真正死亡,才能取得这次与天神殿合作的成功。
哪怕前不久,华夏与天神殿联军在马来群岛有一场血战,但国与国之间,从来就没有永远的仇恨,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只有取得南极大陆的寒晶石开采权,才能使华夏的既得利益最大化。
如此一来,华夏就不得不和天神殿妥协,那宁云风的死,就是在劫难逃。
想到这里,领导心中泛起深深的自责,紧抿嘴唇,紧握着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停顿了那么一瞬间,又缓缓松开,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首都,早已是万家灯火,林立的高楼上,七彩霓虹把整个城市打扮得如同仙境,公路上的汽车流光溢彩,而商场中的人们熙熙攘攘,好一副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
首都西郊的总参招待所内,宁云风坐在了床沿上,脑海中那一幅波澜壮阔的景象还是挥之不去,让他的心情无法平静。
他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身体中多了一种东西,那种感觉,就像当初梦境中,昆仑墟里九尾仙狐白灵儿身上,透露出的那种神圣气息,但又虚无缥缈的无法触摸。
没等宁云风理清思绪,门外的走廊上,整齐的走来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尽管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但那种毫不掩饰的脚步声,整齐划一,清晰地传进了宁云风的耳朵里。
宁云风神识一扫,就发现从电梯里出来的这一队士兵,共有九人,走在前面的那人,六十多岁,白净的脸上,双目炯炯有神,略微肥胖的身体上,穿着一身上将军服,稳步前行,宁云风认识此人,正是军队总政治部的部长刘长春。
他身边一名上校军衔的随从,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落后一步,紧紧的跟在他的身旁,再后方,是七名精神焕发的战士,正径直的向他所在的房间走来。
宁云风还感受到,约有一百米远的地方,一团扭曲的空间中,隐藏着一个白发老人,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老头明显的华夏面孔,但身上散发出来的境界波动,已经有半只足踏入了见神境,是他到目前为止,在华夏境内见过的华夏国最强者,明显要强于自己青城山的师父和师兄们,果然是京城内卧虎藏龙,要是有哪一门哪一派的先天大宗师到京城里来找不自在,必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宁云风的神识,往那老人的方向增加了一分,觑探到那老人身上的波动,和当初在日倭国斩杀的柳生静云一样,那是借助了国运之力才能达到的境界,并不是正常修炼积累来的。他那种隐身术,更像是日倭国忍者的身法,而不是宁云风熟知的空间之术。
宁云风加大了一分神识强度,作用在了穆老身上,穆老顿时感到如泰山压顶一般,周围的空间好像在挤压着他,让他呼吸都变得滞凝起来,直到宁云风收回了神识探测,他才感到好受多了,四处寻找,但根本不知道那股压力来自何方。
宁云风不经意间,把这人和青城山的师父师兄们一对比,突然察觉到一个问题,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找不到筑基的痕迹。
宁云风可是从先天,筑基,炼体一路走来,才达到见神,化神的境界的,但他们好像跳过了筑基境,走了一条捷径,也不知道这种捷径,会不会对以后的修炼道路产生影响。
就在宁云风思索的时间里,九名军人已经来到宁云风的房门口,刘长春停不了脚步,身后的七名军人中,领头的上尉军官上前一步,掏出一张纸,对看守宁云风的两人道:“这是总政刘部长,我们要带走宁云风。”
两名看守通过对讲机询问后,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然后向刘长春敬了一礼后,拿过上尉军官手中的文件,转身退走了。
上尉军官伸手推开房门,看到宁云风人畜无害的坐在床沿上,并没有负隅顽抗的意思,偷偷松了一口气,回首对另外几名战士使了一个眼色。
那六名战士绕开刘长春两人,鱼贯进入房间,把宁云风监视起来,把右手按在枪套上,做好了防御姿势,以防宁云风突然反抗。
房间面积本来就不大,七人进来后,已经有些拥挤了,但他们还是让出了一条路,让门口的刘长春和上校随从能够进来。
宁云风本来是坐在床沿上的,他知道总政的人到来,而总参这边却没有人露面,对他来说必定是个坏消息,也就没有站起身来,直到刘长春走进了房门。
宁云风虽然也是上将,但职务上却比刘长春低了很多,而且还是有衔无职,在同阶军官中,是垫底的存在,甚至还不如一个实职的少将军长,按照规矩,他得起身行礼迎接。
直到刘长春走到他的面前,宁云风才站起来,举手行了一个军礼,不过刘长春却没有回礼,冷冷的问道:“你就是宁云风吗?”
宁云风再次行礼答道:“报告首长,我就是军委巡视员宁云风!”
听到宁云风的回答,刘长春眼里满是鄙视,一个卖国求荣的叛徒,玷污了军人这一神圣的称号,还有什么资格自称为军人。
刘长春冷冷地说道:“我是总政治部主任刘长春,我代表军委宣布:从现在起,你不是军人了。”
他的话音刚落,宁云风心神一震,十三年前的那一幕瞬间浮现脑海,那一次也是这样的冷冰冰的话语,让他蒙羞数年,而现在,曾经的历史又要重演了。
他的心情已沉到了谷底,任凭那名上尉军官上前将他的军帽取下,又摘下了他的领章和肩章后,他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心如死灰。
他用生命守护的军人荣耀,这一刻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上一次被剥夺军籍,是他自知犯错,心有愧疚;而这一次,却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让他再次蒙受不白之冤!
刘长春见到宁云风的肩章领章被取下后,再次冷冷地说道:“宁云风,现在,跟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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