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小市民的战争”（4）

陈楚歌来到超市前门大厅，从陈楚歌进入超市到现在短短的十分钟左右，前门大厅的情形已经变得岌岌可危。外面是越聚越多的人群。而管委会的协管人员已经阻拦了一个多小时，体能消耗很大，再加上沉重的心理负担，很多人都已经开始支撑不住。各种嘈杂的叫喊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微弱的哭嚎声。

不能再拖下去啦，得赶紧将人群疏散开。不然挤压在中间的人们就可能会有窒息的危险。陈楚歌先把保安队的人派上去替换一些快脱力的协管人员下来休息。

“你们先散开，不要往里面冲了，中间有人快闷死了。”陈楚歌带着保安队长一起向人群喊话。

“你们让开不就好了吗，让我们进去买东西啊，为什么拦住不让进，打开门做生意，开始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让人进了？”

“快让开啊，我要买吃的。”

“我要回家，我不买了。。。”

人们完全不理会陈楚歌的喊话，中间即使有想离开的，也没有退路。陈楚歌的喊话根本传不出去，外面的人听不见，仍旧往里面挤。

保安队长建议“要不我们放他们进来吧，反正彭经理现在已经被限制了，我们也没必要闭店，继续阻拦人群啊。”

陈楚歌否决了保安队长的建议“不行，你看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们突然撤去阻拦，他们前面的人很可能会被后面的人推倒，到时候很多人都会被踩倒在地，发生踩踏事件。会死人的。退一万步，就算没有踩踏事件发生，让这些急红了眼的人们进入超市，我们怎么约束他们，再让他们规规矩矩的站在收银台前面排队呢？”

陈楚歌见普通的喊话行不通，放又不能放，只能查看这四周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指着四周天花板上的扬声器对着保安队长问“你们平时这些扬声器放音乐是在哪里操作的？有没有外接设备？话筒之类的？”

保安队长如梦初醒“啊！有有有，在办公室的电脑上，我带你去，有话筒的。”

说完两人很快就来到办公室，操作电脑打开播放器，调到广播模式。陈楚歌拿着话筒来到前门，看着前门拥挤的人群，眉头紧锁。

刚刚喊话都没有效果，现在就算再加上扬声器，作用也不会很大。必须先震慑住人群，让他们先冷静下来，然后再将他们劝退开才行。

陈楚歌看着一张张通红的面庞，渐渐疯狂的眼神，下定决心，干净利落的拿出手枪对空连开三枪，鸣枪示警。

清脆响亮的枪声震荡着空气，也震撼了人群。

什么情况？

这是枪声吗？

有人开枪了？

警察开抢啦？！

被震撼的人们终于停下来了，脸上的神情有点不知所措，还带点慌乱。老实巴交的老百姓平时哪能经历这种阵仗，近距离的枪声终于将他们那失智的大脑唤醒。甚至有四五个人趁着人们愣神的空档，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通路，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陈楚歌看到这几个人的背影感觉挺眼熟的，不过现在也没空去探寻，心中反而暗赞了一句配合的好，有人能自己离开，对后面的疏散有积极影响，减轻了人们的心理负担。不过不和谐的声音总是到处都有，特别是这种局面。

“警察开抢啦！！警察不让我们进去买吃的！警察也不让我们活啊！”

“安静！”陈楚歌搜寻着不和谐的声音，对着麦克风一阵吼，吼声通过扬声器放大，笼罩了整个超市。超市外的停车场也有很多扬声器将外面不断涌向超市的人群镇住。

“安静！听我说，现在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危害了超市的财产安全还有你们自己的人身安全。看看你们周围，有多少人被挤得喘不过气？再这样下去，下一个窒息的人可能就是你自己，下一个被挤倒在地爬不起来的可能就是你的小孩。”陈楚歌锐利的眼神扫过人群。

（“妈妈，我害怕。”“嘘嘘，不怕不怕，我们回家。”）

“要不是你们这么多人拦着不让我们进去买吃的，我们能挤在这里吗？”这是同一个人在带节奏，而陈楚歌就是在找他，“哼哼，我就知道会有搅屎棍。”

“对啊，就是你们让我们进去，才会堵在这里，都是你们的错。”人群有人回应道。

“听我说，不然你们进店的超市经理已经被我逮捕了，现在正关在超市办公室里。”陈楚歌示意保安队长一起证明。

保安队长也站出来证实陈楚歌的话“是的，我是超市的保安队长，相信经常来超市买东西的人会有人认识我，我们超市的当班经理确实已经被这位陈警官限制在办公室了，而且让我们闭店，不让你们进场的也确实是我们的当班经理。”

“我们怎么知道，都是你们自己说了算，让我们进去看看啊，你们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囤积居奇，好涨价在卖么。奸商！奸商！冲进去，把奸商的东西都抢啦！”

刚刚冷静的人群又被点燃了，一想到奸商要抬高本来就已经很高的物价，很多人都不淡定了。汹涌的人潮再次拍打在协管员和保安组成的堤坝上。

刚开始协管员和保安们还能凭着一股气阻拦住人群，可是等人群安静下来，这口气松下来之后，疲劳感席卷而来。很多人都已经脱力了，再想阻挡又躁动起来的人群就显得有点力有不逮。眼看阻拦就要被冲破。

陈楚歌总算找到了那个在人群里搅风搅雨的害群之马。冰冷的眼神锁定了他，然后举起了手枪，扫过躁动的人群。也不用麦克风了，他相信自己接下来的话肯定都能清晰的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而被陈楚歌手枪扫过的人群也都被吓得缩了回去。强制冷静的效果极好。

“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涉嫌违法。再往前一步，我会以涉嫌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执法，如果你们继续冲击阻拦，妨碍执法，袭警，我有开枪的权利。”

陈楚歌眼神扫过的前排每一个人，都被吓得往后退，生怕陈楚歌会看中自己。

“大家不要怕呀，他就一个人，警察都不敢随便开枪的，而且枪里是空包弹。冲过去抢了奸商的店子，为民除害呀。”某害群之马眼见人们踌躇不前，着急了，就差临门一哆嗦了。自己新收的几个小弟也是不给力，这时候只要配合着往前推一把，人们看见有人带头往前冲，就会跟着走的，这事就成了。唉，现在的新人不好带呀。话说那几个人哪去了？

周围的人也不是真傻，刚刚头脑发热还会跟着冲，现在冷静下来，再加上冰冷的枪口就在眼前强行制冷。都停下来互相观望。

陈楚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而且那个在人群中上蹿下跳的搅屎棍也找到了。陈楚歌语气森严，眼中寒霜，“我刚刚三枪示警已经将空包弹打完了，现在都是实弹，我相信有人清楚。当然，我不能随便开枪，但是谁带头第一个冲击阻拦的，我打第一个。两个同时冲的，我挑一个打。你们赌一下谁第一个冲，或者谁会被挑中！”

陈楚歌将手枪对准一个方向，这个方向的人们全都朝两边散开，挤不动就开始朝外面退去。终于留下一条通道指向正兴奋的面红耳赤，继续添油加醋的某个人。而这个人正准备再怂恿人们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前面黑压压的人头都朝两边散开，直面陈楚歌如同看死人般眼神，和冰冷的枪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手舞足蹈的样子也定格在那里，像一个跳梁小丑。

“或者我只抓首恶！”

此时，在离超市相隔一条街道的小巷子里，有五个人正蹲着，或者靠在墙上喘气。走近一看就会发现他们这几个人居然就是陈楚歌之前教训过的五个小混混刀哥一伙人。同时，他们也是美德龙超市枪响后第一时间就带头离开的那几个人。只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的离开无形中帮陈楚歌打了个样。为后来的疏散人群开了个好头。

“哎哟，没想到在这能遇见那个煞星呀。”

“一言不合就拔枪，看样子我们前面输的不怨，那眼神，看谁都像死人。”

“唉。。刀哥，刀哥，咋办呀，这我们刚刚才跟这里的老大搭上关系，今天想着就能浑水摸鱼，干票大的。这都还没开始呢，就把老大给卖超市啦。找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行了，行了，都别吵吵。看样子，那个煞星是管这片的警察啦。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们认栽就是，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损失。这里和市区是待不下去了。刚跟的老大就被抓，估计现在也没人敢接纳我们，我们现在先去远一点的城乡结合部找找门路吧。”刀哥揉了揉自己还隐隐作痛的右手。

几个小弟面面相觑，这什么情况？说好了一起混江湖呢？这江湖都还没看见一点水呢，就已经要归隐啦？

刀哥想了一下，很快就对未来做了新的规划“兄弟们，我看现在这世道马上就要乱了。我们先去附近镇上蛰伏一段时间，我有个妹夫刚好就在镇上开了家汽修店，我们先去帮帮忙，积蓄力量，多找点资源和小弟。让警察和大佬们斗，等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世道大乱的时候，就是我们重出江湖的时机。”

几个小弟看着刀哥意气风发的演讲，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说干就干，腰不疼，气不喘，腿也不抽筋了，几个人跟着刀哥，顶着正午的阳光，走向远方。或许这也预示着他们的未来光芒万丈！？

将刀哥这段小插曲放一边，陈楚歌这边顺利的找到在人群中煽风点火，被刀哥他们抛弃，众叛亲离的大佬。让保安队长带人将他和彭经理关在一起，然后开始疏导人群。

没人从中作梗，前有刀哥他们带头离开超市，后有陈楚歌持枪给大家刷强效冷静的buff。人们终于不再冲击超市了。陈楚歌站在大门口，用麦克风开始教大家做事！

“大家不要急，虽然大家前面的做法不对，但是也有别有用心的人在怂恿大家，所以不会追究的，而且这个超市的当班经理确实有违法破坏经济秩序的行为，当然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大家一起来重新恢复超市正常的经营秩序。为了应对大家的日常所需，我们也需要作相应的调整。”

陈楚歌的声音通过扬声器扩散到超市以及超市外面停车场的每一个角落。

陈楚歌先疏散了堵在超市门口的人群，让他们沿着超市外墙排队。等超市里面做好了相应的准备，才准排队进入超市购物。将超市的购物车全部集中放置在门口，只有排队领到购物车的人才能进入超市，而且买的食品也不能超出购物车的容量，不论是提在手上或是用手扶住不让从购物车掉落的都不结算，也不能带出超市。如果门口放置的购物车都领完了，那后面排队的人就不能进场，直到从超市出来一个人，并归还购物车。

很快规矩制定好了，人们自觉排队，保安和协管人员共同维护秩序，美德龙超市又重新开始运营起来。

而最开始滞留在超市里面的那些精英和顾客们，也都在安德尔王的带头下只挑选了一辆购物车的食品，其余的则多退少补，然后终于平安的走出了超市。

安德尔走出超市，看着外面井然有序排队进场购物的人们，很难想象前面都还要冲进超市哄抢货物。

他笑着来到正在和保安队长还有刘安交代注意事项的陈楚歌面前，等陈楚歌交代完后又正式与其握手道别。“你的冷静，果敢，还有雷霆手段真令人印象深刻，很期待，如果将来还有机会与你共处的话。哦，对了，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不会弄丢吧。哈哈哈，如果以后有我能帮上忙的，请务必与我联系。再见。陈警官。”

打完招呼后，安德尔王和他的漂亮女伴一起离开了超市，将买到的食物放进后备箱后，坐在概念车型的豪车内轻声自语，“真是个有趣的人。够胆大妄为的呀。”

而与此同时，陈楚歌看着安德尔王的名片上一个中文名字：王德顺。（玩得顺？），然后随手放进衣服口袋里。“真是一个令人喜欢不起来的家伙。”

（哪怕后面在处理彭经理和带头放弃多余的食品时多有配合，但是对于这个见面就下套，说话都带着算计的王德顺，陈楚歌就是不感冒，太有心计了，不好安排）

陈楚歌忙完一圈，总算将美德龙超市这边安排妥当了。一看时间，都已经下午三点了。累了一天，到这时候都还没吃饭。和超市保安队长一合计，算了，干脆一人一碗泡面对付一下得了。然后就看见十几号人蹲在超市大门外一起吃泡面，旁边就是整齐排队购物的人们。

而与此同时，经过大半天的发酵，全市大部分地方都有人员聚集采购食品的情况，随着食物相继售罄，各种矛盾也相继爆发，救护车，消防车，警车的警笛在城市上空此起彼伏。陈楚歌草草的吃完泡面就和张良联系，都将自己的工作安排好后，陈楚歌就去接张良到其他地方去灭火。陈楚歌看着被其他地方飘来的黑烟蒙上一层阴影的太阳，发出一声感慨，“今天可真漫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