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红把脸贴着房顶的残雪,冰冷的残雪冻得她的小脸发木,让她的头脑更加的清醒,她谨慎地把身体蜷缩到最低,连呼吸都控制得细细的。
她现在的身体状如枯叶,因为当初受训的时候,教练曾经告诉过她们,高明的对手,一丝丝的动静都可能招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对方目前最低是两个人,她只清楚一个人的方位,另一个想必是从互补的夹角出现的,她要是敢再探头,就有暴露隐藏之处的危险。
她只有一个人!
而且,自从失手杀死梅晓楠之后,她对动手的后果充满着恐惧,她明白这两个人不是寻常的人,她压根儿就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开始盯上她的。
动手的结果非死即伤,她不想再因为伤人被人抓捕。
难道国内的通缉令已经发往了国外,只是不知道通缉的是她桑红,还是被她伪作潜逃已经死去的梅晓楠!
宋书煜——如果他洞察真相,会不会勃然大怒?
他再恨自己,也该不会绝情到如此地步,要把她逼得毫无藏身之处吧!
难道是寻找梅晓楠?
想着梅晓楠的间谍身份,她现在即便潜逃到m国,也会被m国的组织怀疑出卖商业机密,无论是谁抓捕梅晓楠,她都可能会成为被捎带连累的人,因为她们俩很像,尤其是在外国人看来,更是这样。
该死的失神、愤怒,只会摧毁人的警惕性。
桑红现在更加意识到修身养性的重要性。
再不能被情绪左右,不然,等待她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下边传来低声的疑问:“咦?”显然那两个人都为找不到她而意外。
“你确定是她吗?”一个粗嘎的声音说着,放松了身体,窸窸窣窣的动作似乎是在收起手中的武器。
“这么黑,怎么确定?不过是看到熟悉的身形轮廓而已,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她就没有踪迹了,怪了,真的是她,也没有这样的速度啊!”
另一个声音说着显然也很纳闷。
“操,说这样的话,她不是和你在床上滚了很多次的吗?那么一个尤物,你也能看不清?”
粗噶的声音里带着艳羡,带着羡慕,更带着一丝揶揄。
“或者我只是希望是她吧,那么聪明的女人按理说不应该再回到这是非之地,走了,大清早两张生面孔在这个宁静的小镇上出现,会引起警惕的。”
两个人说着声音渐渐往远处去了,桑红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又在那里呆了一会儿,确定他们走远了,才从房顶上跳下来。
又绕了两个街道,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往自己的公寓走去。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却也知道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那两个人简短的对话,让她意识到他们的身份,如果是寻找梅晓楠的人,那么从他们刚刚的只言片语中,她推测,被她看到面孔的那个男子,应该是梅晓楠的情人,他们上过床,应该很熟悉梅晓楠,那么一个三十岁一个十八岁,他再白痴应该不会弄错她们俩吧。
好了,如果下次遇到,就忍耐着恐惧,让他们看清楚好了。
桑红简单地收拾一下,就躺在卧室的床上睡了。
桑红睡得很不好,首先,她昨晚熬得太晚了,加上清晨被跟踪的惊吓,让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困倦极了却无法入睡,这时候,她就感觉到身子下边的床垫简直太让人无法忍受了。
床垫里的弹簧显然不是那么平整,隔着褥子也让她觉得好像是睡在凹凸不平的悬崖边,微微翻一个身,都能咯咯吱吱地细响几声。
而且,看着很干净的床单竟然闻着有股子霉味儿,细细嗅嗅,公寓里的空气竟然有股因为流通不畅而造成的难闻的气息,这一发现,让她恶心得不得了。
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她竟然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弱了?
桑红摸摸空荡荡的胃,估计是饿了。
她起身走到厨房,看到餐厅旁边的冰箱,开了柜门,里边黑魆魆的,连电都没有插,不过清扫得很干净倒没有什么异味。
好了,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先去填饱肚子好了。
桑红简单地洗了脸,对着镜子拍拍,让自己清醒起来,穿好保暖的衣服,带足了现金,就开始往外走。
她先去房屋租赁处找了美林,告诉她自己要换床垫,如果她不介意的话,可以把床垫换到其他租赁处的房间里,不然,她就让人丢到垃圾站。
美林惊得合不拢嘴,昨晚她还觉这女孩子吃苦耐劳,工作敬业,怎么一转眼她就这样娇气给她看。
“黄,这床垫保养得不错,以前的房客都很喜欢的,要知道,很多公寓压根儿就是光板床。”
“你让人过去拉走,不然就丢掉,看看我的眼睛,它昨晚把我折腾惨了,我现在浑身都是痛的。”桑红低头让她看看自己熬得有些发红的眼睛。
美林摇摇头看着桑红,无奈地叹气:“黄,我敢打赌,你一定是亚洲某个国家的公主,明明很松软的床垫,怎么就让你无法忍受了。”
“我现在去吃早餐,然后直接购物,等我回去的时候,它要是还在,我就让运送的工人把它弄出去丢了,我已经在你这里报备过的,顺便把床单铺盖也都清理走。”
桑红说着就和她道别离开。
“铺盖?那都是送到干洗店里干洗过的!”
美林起身送她出去,几乎要对她的挑剔失声惊叫了。
桑红连话都懒得说,做了一个丢弃的动作,美林保证马上就让人把床垫和铺盖都弄到其他的房间去,桑红这才去吃饭了。
桑红吃过饭之后,精神顿时就好了很多。
她转悠了一圈,找到了邮局,把冲洗出来的照片,按着加油站男孩和酒吧女人给她留下的地址和姓名,分别邮寄出去,回邮的地址,她想了想,就让它空白着好了。
办完了答应别人的事,桑红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她到大学附近的一家被褥店,花了二百美元买了一款质量很好的床垫,然后又花了三百美元购买了一套很漂亮的床上用品,碎花羽绒被,绣着波斯菊的床单和配套的枕头,她不由想到了新房的窗帘,同样也是波斯菊的图案,她选的,俗艳又温暖,这样明艳温馨的颜色,希望会让她有个美好的梦境。
然后她又去一边的枪械店里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要买枪械。
店主很客气地告诉她,没有持枪证是无法买到枪支的,不然,她拿着枪就会被收押监狱的。
桑红凝眉。
店主连忙解释,他们店就代理申请持枪证,只要到了成年,没有违法乱纪的记录,凭着有效证件就可以申请到,一般一周后持枪证就会回来。
桑红看看手中的证件,犹豫片刻,还是把证件放到了柜台上。
“交付五十美元的申请费,这是申请表,请签字。”店主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申请表双手地给她,指了指签名的位置。
桑红接在手里看看,拿起桌上的签字笔签名。
店主拿过去她的证件,转身放到复印件上复印,然后把她的证件和复印件包括申请表一起放到了一个崭新的档案袋里,然后给她开具收取证件的收据和现金发票。
于是,桑红拿出包包,交了五十美元的申请费,申请一张持枪证,预定了一把小型的袖珍型的手枪附带十二颗子弹。
年轻的店主很热情地问她要不要参加基本的射击训练班或者俱乐部,他补充道:
“你知道,现在校园枪击事件越来越多,很多都是误伤的,所以为了能有效地防身,我建议你最好办理一个射击俱乐部的会员卡,这样你可以循序渐进地把枪法练得很好。”
桑红好笑地低了头,长睫低垂,偷偷地笑了片刻,而后忍住笑抬手摸了摸鼻子,问:“射击俱乐部的会员卡怎么办理?”
“一百美元一个月,新会员八环以上的子弹都免费,八环以下的按子弹的成本费收取,里边英俊帅气的神枪手多了,你这样的美女进去会很受欢迎的。”
年轻的店员看着桑红那稚嫩中夹杂着罕见的妩媚的面孔,以为遇到了一个新手,笑得很开心,极力地鼓动她。
“哦,这样啊!太贵了些。”桑红做出犹豫不决的模样。
“你可以先去里边看看,免费玩两把,我们的设备和教练都很好,镇上的成年人一半都是我们的会员。”
店员说着征求意见一样地望着她,指指店内角落里的台阶,上边铺着猩红色的地毯,一直通往一个幽暗的桑红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桑红收回目光,摇摇头,收起了好奇心,问了证件回来的时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店员遗憾不已地摇摇头,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即便是那么小的手枪,但愿不要伤了自己才好,或许,她以为那是防身的恐吓色狼的高级玩具?
桑红出了店门,开始直奔镇上最大的超市,购买了大米蔬菜和时鲜的水果,虽然水果的价钱很昂贵,不过和天天在外边餐馆里吃的费用相比,依然省了不少钱。
关键是这里简陋至极的食物,让她的嘴巴寡淡、毫无食欲,这对怀孕的女人和腹内的孩子来说,实在不是好事情。
桑红决定自己开伙做饭,保证口腹之欲。
临出超市的时候,她看到一边的婴儿和准妈妈用品区,她左右看看,这里当然没有她的熟人了,于是,她带着一点点的惊喜和羞怯,抬手摸摸那小小的精致的婴儿的衣服,好可爱哦。
宝宝的衣服都很鲜嫩,看着让人的视线都很温暖柔和,最终,她选了一件防辐射服,孩子渐渐大了,当务之急是她不希望做饭或者用电脑的时候,伤害到他。
想了想,她又买了一双男式的棉拖鞋,一套男式厚重的睡衣。
这对那些到她的小窝里造访的不速之客来说,或许是一个警戒的提醒,她不希望任何人看出来她是独身居住的,那样意味着她孤立无援。
她带着食物回了家,破旧的床垫和铺盖已经被美林带人清理走了。
虽然不喜欢她的八卦,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做事的效率真高。
桑红把买来的大量的日用品从购物袋里取出来,然后,男式的棉拖鞋被她摆放在玄关,和她的那双碎花的棉拖鞋并排放在一起,男式睡衣也挂着门边的衣架上。
这样看看,小小的房间似乎多了些人气,那暗蓝色的棉拖和睡衣的颜色,她竟然买的都是宋书煜常用的颜色,意识到这一点,桑红有些小忧伤,她还在想着他吗?
她开始淘米洗菜,大米放入电饭煲的时候,门铃响了,她透过猫眼儿看看,外边站在一个粗壮的深色皮肤的男人,他穿着藏蓝色的工作服,上边有他的工作号码。
“你做什么?”桑红问。
“夫人,您购买的床垫和床上用品,交代让中午十二点到一点之间送货的。”
男子的声音很客气,显然是专业的送货人员。
桑红开了门,看到外边放着一张巨大的床垫和一个大纸箱子。
她错开身,指指卧室,正要问他用不用搭把手帮忙,只见男子直接把床垫放倒,横着推进房门,然后就一手一个,单手抓着横着的两个绳索,就那样一用力就提了起来。
桑红惊讶于这个男子的力气,她顺着他紧紧地抓握绳索的双手看去,只见他的指甲干净整齐,指甲缝里一点点灰垢都没有,而且工作服袖子尽头露出黑色的塔夫呢棉衣袖口,贴着粗壮的胳膊处,露出一点点雪白的衬衣袖子口。
这样的搬运工也穿得太过考究了。
桑红把胳膊上边的锋利的武器悄无声息地捏在在指尖,来得真快,太迫不及待了一些吧!
她冷冷地打量着这个男子,只见他侧着身一点点地把床垫从门口移到了卧室,拆开包装,放到原来的底床上放好,问桑红这样摆放是否满意。
这男子的力气太大了,干活好像很专业,专业得有些过分,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桑红看看那床垫和下边的底床大小正好配套,也松了口气,很温柔地向男子道谢,转身去厨房端了刚刚清洗好的水果,热情地招呼他吃。
男子微笑着拒绝了,然后清理了卧室里自己进入弄乱的痕迹,把包装的硬纸片整理好拿到了房外,又把那个大纸箱搬进来,打开让她清点自己买到的东西。
桑红看看正是自己要的东西,接过男子递过来的签收单,签上了黄一鹤的名字。
她若无其事地把男子那谨慎的目光尽收眼底,他明显留意到她放在门口的男子棉拖和衣架上的衣服,目光还特地在她的防辐射服上停留了片刻,而且,她刚刚转身走入厨房,他的视线黏在她的腰上,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冷静!不要冲动!桑红暗暗地告诫自己。
男子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做了一个搬运工该做的事情,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桑红把男子送走,锁上门,按上保险,这才开始去炒菜。
厨房的设备很齐全,抽烟机的声音不算大,炉子里的燃气很旺,嗤嗤啦啦的煎炒食物的香味刺激着桑红的味蕾,她觉得从来都没有这么好的食欲。
桑红吃饱喝足,美美地开始补觉,睡不够她的心情就不会好。
如果这个搬运工是今天早晨追踪她的男子之一,他应该能够确定自己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了吧?
拿不准的话,另外的一个再来,估计也到晚上了。
唉,看不出来,这些人的眼睛真是锐利,当然如果不是她今天故意地在镇上悠闲地晃悠,估计他们也难这么快就找到自己。
她不习惯被人惦记着,尤其是这样来历不明的人,与其天天提心吊胆,不如引蛇出洞来得爽快。
桑红不知道换上一个柔软的床垫真的能改善睡眠状况,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在黑暗里睁开眼,很快就警觉到房间里有人。
床头那花朵形状的壁灯开着,室内笼罩着一种柔和宁谧的氛围,一个高大的黑影正站在她的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谁?”桑红睁开眼,带着慵懒的初醒的嗓音问道,身体已经在羽绒被下边做出了戒备的姿势。
她不想杀人,如果他不伤害她的话,她愿意忍受这样不告而入的无礼。
“别动。”男子鹰隼一样的眸子盯着她,眸子阴冷如蛇,向着灯光的地方,隐隐有块刀疤。
“你怎么进来的?”桑红故作惊慌地问。
“别说话,也别喊,我不想伤害你,对不起,夫人,只是进错了门而已。”
男子的眼神有些掩饰不住的失望,他再次看看桑红,似乎确定了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终于转身离开了,他的脚步有些沉重,一条腿甚至一拐一拐的。
离开前,他甚至帮桑红把卧室的门带上了。
桑红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几无声息地退出去,直到听到房门锁舌卡塔一声,她才放下了悬着的心脏,揭开羽绒被,开了雪亮的灯光,目光扫到她特意地散落在床前的新式铁蒺藜,不出所料,床前男子站立的地方,果然隐隐有湿润的水色浸透了地毯。
她咧咧嘴轻笑,难怪这个男人这么老实地离开了,原来是着了她的道儿。
她从床头拿起一块吸铁石丢下去,只听得铮铮铮铮一阵细碎的响动,吸铁石被包裹成了银色的厚厚的铁疙瘩。
上边是她上午从超市买到的超大号的大头钉,不过她拿到修车铺让人把那小东西三五成群地焊接在一起,保证它们能尖尖朝上,不被踩扁。
桑红认真地数了数,少了一颗组合的大头钉,看起来,她放置东西的地方停合适。
她捏着手指间锃亮的匕首,轻轻地拧开卧室的门。
外边没有人,房门紧闭。
她放置在房门门把手一侧的两颗组合的大头钉也已经不见踪影了。
窗户后边插销连着的强力弩并没有触发,黝黑的箭尖阴森得像蛇头,气窗下边巨大的捕鼠夹也好好地放着,并没有因为有人推气窗就飞扑上气窗去,厨房半开的窗户上的强力胡椒包也好好地放着,不然她会听到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难怪她没有听到惨叫,原来重量级的埋伏都没有发挥作用,看来这贼的开锁功夫了得,竟然是从门口进来的。
桑红过去,把开了的保险锁重新连上,想了想,把手中的钥匙从门后的锁孔里插入了半截,这样是不是会好很多?
过去了,竟然真的有惊无险地过去了,梅晓楠的死讯没有传出去的话,这些人显然是追踪梅晓楠的。
那个男子的脚比他预想的要伤得重,他一瘸一拐地压根儿就没有走出桑红所住的公寓,而是直接乘坐电梯上了二楼,然后从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拉着绳索,直接跳到外边的巷子里。
“这么快?”那个下午去给桑红送货的男子问他。
“不是。”刀疤脸很肯定。
“她没有易容拉皮伪装之类的?看着真的很像。”
“她一睁开眼,我就知道不是,无论五官如何变化,眼神是不会变化的,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人。”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在这冰天雪地的荒蛮之境,竟然就还能顺便遇到故人;不过,那妞儿涉世未深的模样,瞧着似乎很可口,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出来,嘿嘿。”
男子的声音有些猥琐。
“我好像在那个女人的房子里踩到了什么。”刀疤脸说着弯腰脱下鞋子,示意那男子开车离开,只见厚厚的靴子底部不知道踩到了什么金属,白色的袜子底部被伤口的血染成了红色。
“这看着很像大头钉。”开车的男子瞥了一眼,停下动作,下车从后边拿出了一个医疗箱,要帮着他收拾伤口。
“不碍事,我自己来。”刀疤脸脱下袜子,看看被扎得鲜血淋漓的脚掌,不由哭笑不得,那房间里陷阱到处都是,他够小心了,却还是伤到了。
不过这样的小伤口无伤大雅,他马上就很熟练地上了止血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这才放松地靠着车子后靠背上,用匕首尖用力地在靴子底部挑了好大一会儿,才弄了出来,他捏着三大个被电焊焊接在一起的大头钉,让开车的男子过目。
“怎么?让一个小娘们设计了?靠,回去灭了她。”男子一侧头看到那奇怪的暗器,想到桑红那甜美无害的笑脸,不由一打方向盘,就要往回走。
“要是真的想害人的话,这大头钉上完全可以有上百种毒药可以涂抹,我哪里能走回来?别说了,在你眼里热情单纯的请你吃水果的小姑娘,一览无遗的破公寓,亏你自告奋勇去当搬运工,你那是什么眼!”
刀疤脸笑着说,似乎在控诉他的假情报,当即告诉他那小公寓里的各种防不胜防的小伎俩。
“靠,真的?你说我不信哦!”那大力男子竟然真的把方向盘一打,就转回向原来的巷子里了。
刀疤脸在黑暗里皱皱眉:“别惹事,能在这里生活下去的人都不简单,好了走吧,通知总部,怀疑对象错误,让他们把重点放在中国,说不定是烟幕弹,梅又不是傻瓜,她艰难地从中国潜逃出来,也绝对不会在m国停留的,那是自投罗网。”
“对,大家都是这样分析的,是谁一门心思地不死心?现在我的好奇心被你挑起来了,我要去会会那小女人!”
“间谍命贱,不过是物伤其类而已,好了,这时间正好去喝一杯,找个对眼的妞儿玩玩好了,一个和咱们毫无关联的小女孩,你招惹人家做什么?”
“她不是伤了你吗?”
“她还可以杀了我的,我看到她的身体在薄薄的羽绒被下边弯成的攻击力极强的弧度,她想要一刀劈了我,黑暗里完全可以做到,她甚至还留时间让我开了灯,她只是保护自己,无意伤人,就别惹她了。”
刀疤脸显然觉得那小女孩很深不可测,再惹下去闹得挺没意思。
“我就不信了,你等我一小会儿,一支烟的时间就够了,我就去吓吓她。”男子说着熄火下车,就跳起来攀上墙头,一跳就进了公寓。
他拿了万能钥匙开门,发现压根儿就不顶用,钥匙竟然出现放不进去的奇怪事情。
不死心地绕到公寓外边用绳子攀上了气窗口,刚刚推开两扇小窗,还没有往下看一眼,一个黑色的不明物呼啸而至,两个小窗啪地一声合拢,一下子把他的鼻子撞得生疼,惨叫一声从气窗上摔了下来。
依然不死心地绕到一边厨房的窗口,厨房的窗户竟然是虚掩着的,他摸摸外边那结实的防盗窗,冷笑一声,双手一抓防盗窗边缘,竟然要用蛮力把防盗窗扯下去。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虚掩着的窗户竟然缓缓地打开了,桑红双手叉腰站在厨房门口瞪着他:“请你吃水果你不吃,竟然晚上来偷吃!”
他一愣神之间,发觉有什么东西从窗户上飘了下去,然后一阵刺鼻的味道之后,他的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流,张大了嘴巴要咳嗽,却透过朦胧的泪水,看到桑红的手里拿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一样的东西对着他。
他连忙举起双手后退,她的手腕一甩,手里的物体顺着她的动作,顺着窗户打开的一尺宽的缝隙,顺着那防盗窗小孩子胳膊粗细的网眼里,那香蕉竟然直直地插到了他张开的嘴巴里,撞痛了他的两颗门牙。
要知道桑红站在厨房门口,离他的距离,保守来说也有一丈之远。
桑红一步步地走到窗户边,冷厉地瞪着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再敢惹我,保证你们这辈子走不出甜水镇!”
说完桑红把窗子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
小区里雪亮的光柱闪了起来,人影散乱,显然有保安注意到了情况。
那男子跑到围墙边终于取出嘴巴里的香蕉,却再也遏制不住冲口而出的喷嚏声,在保安追到跟前的极短的时间,他狼狈地翻墙而逃。
等在外边的刀疤脸一听到那么大的动静,连忙发动了车子,开了车门,看着他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声接着一声地打喷嚏,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比划着动作,让他快开车。
眼看着几个保安都翻墙跟在他的身后追出来了,刀疤脸自然不敢恋战,开着车一溜烟地逃窜了。
……
几天后,远在中国的宋书煜从宋大有那里得到了消息。
追踪梅晓楠,到了m国的洛杉矶就失去了踪迹。
有关部门介入,毫无线索。
宋书煜脸上一派波澜不惊的神色。
“书煜,你怎么看?”
宋大有觉得这个孙子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这么半个多月,一直按时地上班下班,连五天年假,他都闷在院子里和自己同寝同食,俨然一副清心寡欲的姿态,这模样真以为是跟着自己修仙吗?
“没有什么,这个结果本来就在我的预料之内。”宋书煜捏着手里的小茶碗,品得煞有介事。
“你为什么不担心m方已经把桑红抓住秘密地羁押了?”宋大有问。
“那丫头的身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还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以为她是那么容易束手待毙的?”
宋书煜丝毫都没有担心的模样,不是不担心,而是担心得麻木了。
“那现在是不是该把梅晓楠的死讯放出去了?
不然m国会揣测通缉令不过是咱们的烟幕弹,会下死力地追捕桑红顶替着的那个梅晓楠,任何环境能隐藏人靠得都是人脉,她一个人小丫头逃到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地方,能隐藏多久?
你这里捂着,不是把桑红置身于不可预知的危险吗?”
宋大有觉得这孙子是不是因爱生恨了。
“错,她一个人更需要提高警惕,梅的死讯放出去的越早,她越容易误以为自己安全了,丧失警惕心,就容易陷入危险;
因为梅晓楠不是一个人,她属于一个绝密的高端商业组织,她的伙伴或者上司,显然不会和m国官方一样,轻易放弃寻找她,说不定一直有人紧紧地咬着她的尾巴。”
宋书煜若有所思。
“让她天天生活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氛围中,你敢说这不是在恨她?”宋大有揶揄他。
“爷爷,你的心能偏到什么地方?我是你孙子,你怎么把我想得这么恶毒?什么日子都是她自找的,你别忘了她设计了一个大阴谋脱身,害得所有的亲人都为她伤心欲绝。”
“对了,你有没有把桑红可能活着的事情告诉林家?”
“林老恨死我了,怎么可能见我?大年夜去给他拜年,他都不见。”
宋书煜丝毫都不觉得难堪,他想桑红,想得久了,觉得见见她的家人父母或许会缓解一些思念,想到林老那倔强的模样,想到他和他的车队被堵在林家的胡同口不让进去的羞辱,知道林玄玉彻底把仇恨记在了他的头上。
“呵呵,这老头子。”
宋大有感叹道,他也很久没有见过林玄玉了,不过宋书煜说的桑红可能活着的事情,一切都是推测,找不到人,总归说什么也无法解除误会的。
“等我找到她,把她揪回来,看看林老头的脸往哪里搁。”宋书煜想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口。
“你胡说什么!别意气用事,私自出国的后果是你一个人承担不起的。”宋大有总觉得他的心里憋着点事儿,原来就是这啊。
“我私自出国做什么?过了正月十五,我们部门和m国有个合作项目,商业峰会要求有决断能力的高层参加,我已经把项目和合作案都报上去了,你等着瞧好了,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宋书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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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初恋的那个他,今天来纠缠你,把你手臂伤到了?”他眉心紧蹙,墨眸里一片担忧。
“小伤而已。”她清澈的潭底倒映着他灼灼的黑眸。
看着她的手臂,他点点头,便开始替她脱衣解扣。
“大白天的,你这是做什么?”她急急地去捉他乱动的手。
“检查完外伤,现在该查检内伤了。”他一把将她轻按倒在床,微然浅笑,熟悉的狡黠闪过深幽的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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